第68章 甩手掌柜
大明崇祯七年十二月初，吴县县衙狭小的地方，再一次站的人群满满。
上一次这样，还是反围剿苏州卫的时候出现的。这里面，有很多老面孔，也多了一些新成员。
看到诸多熟悉的面孔，张定方脸上仍残存着兴奋之意。这一个月以来，杨子材白天是玩命儿训练他们，到了晚上，齐杉又来给他们补课。
这一天天下来，不是训练就是听齐杉讲课，刘龙、刘虎、张定方这些人早就憋屈死了。
陈勃一来，整个大堂都略微安静了一些。毕竟，在张定方这些人看来，私下里，陈勃仍是他们的大哥。
齐杉回来之后，没过多久，就将陈勃从陵阳镇召了回来，故而，这一个月以来，陈勃也是跟着张定方后面训练。
刘虎凑到陈勃身边，道：“大哥，上位是不是有什么新的作战计划？”
陈勃没有说话，只是略微摇了摇头。
随着时间的推迟，陈勃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琢磨不透齐杉的心思。往常，齐杉想什么，都能摆在脸上。
如今，喜怒不形于色。义军的力量在一步一步壮大。只是，齐杉感到曾经的那个小杉离自己却是越来越远。
如今，即便私下里，陈勃也很少用“小杉”这样的称呼。他感到齐杉行事风格越来越像一个上位者。
齐杉掀开帘子，从后堂走了出来，做到了主案后的那把椅子上。
“诸位都来了？”扫视了众人一眼，齐杉继续道：“那咱们就开门见山。”
“这第一点就是咱们钱粮不够了，所以，我准备让你们领兵出征，将周围几个县打下来。”
“这也是这一个月来，我让杨子材玩命儿练你们，我晚上给你们讲课的原因。也是检验你们这一个月以来的成果。”
“攻打县城的办法你们自己想，我不管。但有一条，谁要是打不下来，或者是打下来伤亡惨重。咱就将他一撸到底。”
齐杉的几句话，当即便让众人内心有些震惊。这过往领兵打仗，一直是齐杉亲自主持，怎么办，完全是齐杉一个人拿主意。
接下来，齐杉居然要做一个甩手掌柜！
齐杉继续说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是吃肉、喝汤还是挨饿，全凭你们自己的本事。有能耐的吃肉，没能耐的一边挨饿去，谁也别眼馋。”
说到这里，台下众人的眼睛开始放光，眼中兴奋之意越发明显。
这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平日里众兄弟恨不得好的穿一条裤子，但现在要显示真本事了，谁还让着谁呀？不怕别人笑话？
“这第二点，就是上次我和老杨村父老约法三章，今日出兵之后，你们打下各县衙，照此例执行。谁要是敢祸害老百姓，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闻言，众人心中也是一紧，上位说的这些话自从参加到军伍之后，是天天讲，夜夜讲。足见上位之重视，现在，谁要是撞枪口上，那真的是该！
“此战，杨子材、梁轩、胡睿和我，将作为考核员，跟随你们一起出发，但我们几人不干涉你们的任何行动。谁要是损失最小，用时最短打下县衙，此战第一功就是他的。”
对于齐杉这种安排倒是也没有谁不服，这自然比试嘛，就要公平公正，没个裁判员，还比试个锤子。
而考核的这几个人，更是没有谁不服了。齐杉，不说他是吴县的义军头领，单单磐沙谷一战，齐杉就已经证明了自己。而杨子材、梁轩和胡睿，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众人早被三人的能力所折服。
“这第三，此战自今日开始，只有半月时间，你们各自好好掂量掂量。”
半个月，这个时间可以说已经是给他们留有足够的时间了，在吴县周围的各个县，守城能力、兵员配置等等情报，这一个月，黄武的夜冰台早已摸得一清二楚。根本不具备多大的抵抗能力。
“陆先生，这半个月你开始挑选精干官吏，打下县城，即可让他们奔赴上任。另外，摆好庆功酒，等着兄弟们凯旋而归。”
“是，上位。”
“刘青，这一次统筹各部，协调各方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大军的后勤是重中之重。”
“是，属下定当不辱使命。”
对于齐杉的布置，陆永年觉得齐杉的手腕是越来越不同一般。
周围的州县还未攻克，齐杉便已经准备安排官吏进行任职。眼光之长远，非一般人所能及。
而将统筹各部的事情交给刘青，更是齐杉对这个年轻人的大胆任用。说实话，刘青主持的工商署也的的确确颇为出众。
处置各项事务，都能恰到好处的拿捏。那些眼高于顶的富商根本就不敢在刘青这个二十多岁的人面前扎刺。
尽管刘青背靠齐杉，但是，要是一个三流货色做到那个位置上，没过几天，就要被那些滑似老狐狸的富商牵着鼻子走。
齐杉道：“苏州府下辖七县，如今我们已经占据了吴县，另外还有长洲县、常熟县、吴江县、昆山县、嘉定县、崇明县六县，怎么选，你们自己看着办。”
扔下一句话，齐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迈入后堂。
看着齐杉离开，刘虎最先道：“上位还真不管了？这好歹也给我们各自画个目标呀！”
陈勃道：“上位给咱们划，到时候打完仗，一个个又说不公平，让大帅咋办？这让咱们自己决定，到了最后，也没话说。”
陈勃寥寥数句便将事情利弊阐述清楚，继续道：“上位既然要我们自己定目标，那咱们就自己定。”
“那怎么定？”
陈勃思索片刻，道：“要不咱们抓阄吧，兄弟们打哪个县全看天意怎么样？”
陈勃的这个主意说出来之后，众人略微思索，纷纷表示赞同。
而陆永年听到这个主意，也是无奈的笑了笑。旋即，便在纸上写下六个州县的名字，将其放置到一个圆筒之中。
当众人拆开自己手中的字条，陆永年将字条上所写和人名一个一个对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