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攻占何家
“走。”张定湖一手押着何大。
无数老杨村的百姓也尾随而至,齐杉走在了最前头。
在老杨村率先发动起义,也是齐杉这么多天以来,多方考察的结果。
老杨村的乡绅最为无良,对百姓敲骨吸髓,早已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即便没有齐杉,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其次,老杨村距离苏州城稍远,但却和吴县相距不远,吴县驻扎的一个百户,早已烂的七七八八,那些军士,早被那个百户长彻底盘剥成了农民,如今的那个百户所的战力,齐杉相信,即便是自己几个兄弟,也有能力可以摆平。
其三,老杨村与太湖相邻,张氏三兄弟虽不是老杨村人,但却与老杨村的村民十分相熟,而刘龙刘虎两兄弟则是苗红根正的老杨村人,乡党二字已经可以言明一切。
自己那一番演讲的确起了很大的鼓动作用,但要让这些老百姓相信自己,却要有着刘龙刘虎这两兄弟的助力。
没过多长时间,一间高门庄院出现在齐杉眼前,这就是何大的老家。
看着那高高的台阶和门槛,以及这庄院外围的装潢,齐杉就敢打包票,这何大绝对不是一个好东西。
“众位乡亲,将这户庄院团团包围,不要让其走漏一人。”齐杉沉声下令。
瞬间,来此的人群分散出去一部分。
齐杉自然没指望这群人可以攻入庄院,看着紧锁的大门,这一切倒是在意料之中。
张定湖一脚将何大踹到门前,道:“开门。”
何大唯唯诺诺,哭丧着喊道:“是我,快开门。”
门里面,一位妇人眼泪都快急了掉下来,道:“儿啊,你父亲在外面,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啊!”
一位长相和何大有些像的年轻人安慰道:“娘,我知道,我一定会救爹的。”
“儿啊,你打算如何救你爹?要不我们打开大门,给那些泥腿子些好处,息事宁人。”
“娘,你这是妇人之见,儿子我早就准备好了,我已经派人去找知县大人,你知道,儿子和知县大人可是好朋友,只要知县大人一来,这些暴民还不立即伏法?”
“现在打开大门,这些暴民必定贪得无厌,届时,不但救不出父亲大人,还要连累娘您。”
“儿子,你心中有数就好,娘可就靠你了。”
“娘,放心吧。”
“来人,扶娘回房。”
等了半晌,都不见动静。张定湖心中也是越发急躁,一把将何大揪了过来,手中刀光凛冽。
就在此时,一股骚臭味从何大身上传来。
滴答,滴答!
这何大在这般情形之下,被吓得失禁了。
齐杉摆了摆手,张定湖明白齐杉的意思,将何大拖到一边。
“敬酒不吃吃罚酒,就让我试试,你这乌龟壳到底够不够硬?”齐杉看着没有反应的大门,内心冷哼一声。
“乔元,东西带来了吗?”
乔元立即将一个包袱交到齐杉手中。
齐杉看了一眼,乔元会意,接过包袱,二人一起来到门前。
将几袋用纸包好的黑色粉末塞在瓦罐之中,均匀的放在门前,然后拉出一道一米长的引线。
“诸位退后。”齐杉高喝一声,旋即用火折子点燃引线。
“门外怎么没动静了?”一个院丁不解道。
“不知道。”一个护卫的院丁正回答时,猛然间闻到一股刺激性的味道,道:“这是什么味?不好,是火药。”
轰!
一声巨响传来。齐杉抬头看去,那门已经被炸开了半边。
“冲!”
人群从被炸开的口子鱼贯而入,虽有抵抗,也很快被陈勃等人解决。
齐杉看了看被炸开的门,颇有些惋惜。
这所谓的火药,自然不可能是齐杉配置的,齐杉虽然知道大众化的配方,但一旦实践,就颇有难度。所幸,这个时间段,火药早已被应用。
齐杉将爆竹中的火药拆卸出来,塞在瓦罐之中,增加一些威力,不过是一些高中的物理知识。做出来的,其威力自然和后世的没法比,但破坏个门却是绰绰有余的。
“小杉,人都已经抓住了。家产也全都在这里。”陈勃递过一本账簿。
看了看这里面记录的,齐杉气都不打一处来,这历年的税赋,这何家都要从其中分润,每年都要多收一半的税赋,这一半的税赋,就是摊派到老杨村老百姓身上的。
“召集乡民,我有话要说。”齐杉看着手中的账簿,不假思索的说道。
如今,也是时候将这些百姓拉上自己的战车了,而手中的这本账本,就是最好的利器。
陈勃立即下去安排,片刻后,院落中,站满了人群。
齐杉清了清嗓子,道:“诸位父老,齐某刚才向诸位承诺,打土豪,杀贪官,分田地。如今这何家家产尽在于此。”齐杉扬了扬手中的账簿。
“不过当务之急应该先处置何氏一家。”
“带何大。”张定湖一声高喝,将二人踹到众人面前。
“所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诸位自便。”
当即,一位六十岁的老伯冲了出来,对着何大一顿猛咬。何大不过顷刻间脸上就多出几道血道子。
在这位老伯的感染下,无数人纷纷加入了行列。
“就是你们这些帮凶,害死了我的儿子。”
“我的孙女,才不过十四岁,你这个禽兽,害了我的宝贝孙女。”最先动手的老伯痛苦的哭了出来。
“河丫,你看到了吗?爷爷为你报仇了。”老伯痛嚎起来,嘴角撕咬何大的鲜血仍没有擦干。
即便是齐杉这个旁观者看了也要落泪,那股发自内心的情感生生感染了齐杉。
所谓食其肉,寝其皮,莫过于此。由此可见,百姓对何大的痛恨到了何种地步。
在此之前,齐杉杀了税吏,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丝毫不适,感受到的只有痛快。
看到何大被弄的不成人样,齐杉心中升起了一阵悲凉,不是为这样的渣滓而悲,而是为这些生活在底层人的不幸而悲。即便是吃饱饭这样一个这么简单的要求,朝堂上的衮衮诸公都无法满足,反而极力压榨和剥削。
何大和何晓仁身上的每一道血痕,都是一笔血债,而这不过是地方上的一个小小乡绅,中国大地何其广袤,又有多少这样的渣滓?那朝堂上的忠臣君子又有多干净?
这个时代将由我来改写,历史的悲剧将在我手中终结,不管是这个腐朽的大明,还是那个后世做了华夏之主的满清,都将在我的手中毁灭,齐杉更加坚定了那日树立的信念。不为别的,只为眼前这群不幸的底层老百姓。
齐杉也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让这些朴素的人跟随自己,根本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手段,堂堂正正即可,华夏百姓恩怨分明,他们会以最质朴的行动回馈为他们代言,为他们说话,为他们行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