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青云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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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奇女出世(十一)

一行四人也没有耽搁,从军营中选了四匹快马便向临安城飞奔而去。

戚云逸遵从了大哥的意见,连身衣服也没有换,整个人看起来邋里邋遢的,脸上和身上满是泥土和血迹,不是一般的狼狈。

其实他心里很明白大哥的用意,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不想他再被二嫂奚巧巧责备,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在为他着想,如此一来反倒让他更加愧疚。

并肩而驰的苏青时不时的向这边看来,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别担心,大哥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都是些皮外伤,并没有真的伤到我。”戚云逸看了心中一暖,出言安慰道。

苏青只是点点头也没有说话,眼神忽明忽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中州,临安城。

侯爷丧子,连带着整座城都弥漫在一片哀伤之中,城中的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然而却没了往日的喧嚣。

重安侯府的匾额之上,一条白绫飘飘荡荡,就像是无主的亡魂在四处游荡。

府内一片宁静,随处可见的白绫把整个府邸衬托着愈发悲凉,唯一那灵堂之中偶尔传来几声低低听呜咽之声。

四人一路急驰回到临安城,等到了候府大门前,戚云逸还没等马站稳就飞身翻了下来,一路向灵堂跑去。

“二哥!”灵堂前,他硬生生在门前停下脚步,哪怕早知二哥已战死沙场,但当他看到那尊牌位上戚云震的名字,还有那个硕大的‘奠’字之时,顿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灵堂内的奚巧巧闻声看来,不由得哭得愈发大声了些。

后脚赶来的苏青连忙上前把戚云逸扶了下来,谁知他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前脚刚迈进门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硬是跪着爬到戚云震的灵位前。

“二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他一边哭着,一边对着灵位磕头。

他心里的懊悔又有谁知,如若他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宁可与蛮荒翻脸也不会让二哥白白送了命。

苏青和千荨纷纷含泪侧目。

这时,一个下人将丧服等饰件拿了过来,戚云霆随手拿了一件,之后向那人使了使眼色,意在让奚巧巧同意戚云逸夫妻二人为戚云震服丧守灵。

“起来!”奚巧巧明白大哥的意思,抹了一把泪水横眉对戚云逸说道。

戚云逸身子一颤,抬头看过去,带着祈求的语气说道,“二嫂,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就让我送二哥最后一程吧?!”

“好,那你就给我跪到你二哥出灵,一步也不许离开。”奚巧巧边哭边喊,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悲伤,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责备之意。

“谢二嫂成全!”戚云逸伏首叩谢。

出灵即为出丧下葬,依照中州的习俗一般为三至五天。

“二妹!”戚云霆轻声唤道。

“你二哥生前最喜干净,你和四妹先下去梳洗一下,见过父亲之后再过来吧!”奚巧巧之前的失态全是因为看到了戚云逸就想起了夫君,责备是一定的,不过她见到戚云逸这个样子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多谢二嫂!”苏青接过丧服又把戚云逸拉了起来便先行回了房间。

等到三人走后,奚巧巧不禁问道,“大哥这么做是怕我为难老四?”

哪怕没有亲眼看到,她也能猜得到戚云逸这一般伤是怎么来的,如果是在蛮荒受了折磨可不会是简简单单的皮肉伤。

戚云霆摇了摇头,道出心中的真实想法,“不,是因为我恨他。”

恨,他恨因为戚云逸的大意而父亲身受重伤,如今更是急火攻心内伤复发,恨二弟为救戚云逸而客死他乡,他更恨的是戚云逸把这个家拉进司空家复仇的漩涡,全家人不得安宁。

在他眼里权利名望皆如浮云,远不如一家人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有时候他光想想都害怕,尤其是戚云震死于非命之后,这些天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就怕家里再发生什么变故。

这一次是戚云震,那一次又会是谁,是他自己,还是家里的任何一个人?

“他背负得也蛮多的,不过大哥你有一句话说得对,我们戚家欠他们司空家的也该还清了。”奚巧巧本该是个局外之人,她以前的想法就是相夫教子,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没了,她不希望家里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戚云霆叹了口气,道,“父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此事还是容后再说吧!”

自古忠义难两全,他早有这个打算,无奈父亲的执念太深,一直认为自己亏欠司空家的太多,况且现在身体又不好,他也不好直言相劝,只能再拖上一拖。

另一边,戚云逸和苏青收拾好之后就去了戚连城的房间,此时洛雨荷和戚连怡一起在这里照顾着。

“四哥,你回来了?!”小家伙这些天一直忧心忡忡,生怕戚云逸在外面发生什么意外,至于家里面发生的那些事,他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嗯!”戚云逸强挤出一丝笑意,伸手揉了揉了小家伙的头发,“父亲,母亲,让你们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青儿,来让母亲看看,受了许多罪吧?!”洛雨荷倒是一如平常,毕竟她早就知道戚云逸的真实身份,反倒是苏青一个女儿家不畏生死的跑去天绝门让她很是欣赏。

苏青很是乖巧的走上前去行了一礼,“父亲,母亲,青儿一切安好,让你们担心了。”

半靠在床边的戚连城也很是赞赏的点点头,他的脸色很是苍白,气息也极为虚弱,整个人显得极其没有精神。“没事就好,你们可去过老二的灵堂了?”

“去过了,二嫂怕我们劳累,所以让我们先回来休息一下,等见过您和母亲之后我们再过去为二哥守灵。”说着,戚云逸来到床边,伸手点在戚连城的手臂上,一缕先天元气顺着指尖涌至戚连城的体内。

一探之下他顿时大惊,戚连城现在的情况可谓糟糕透顶,全凭先天元气在维持着,然而却不是长久之际,一但先天元气耗尽戚连城就会有生命危险。“父亲……”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都一大把年际了,为父我早就看开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就算不受伤又能多活几年?能亲眼看到你平平安安的回来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戚连城很是坦然的说道,似乎早已把生命置之度外。

戚云逸听后眼圈顿时一红,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唉~~~蛮荒异族宛如豺狼虎豹,你能活着回来相信老二他在天有灵也会很为你高兴的,此事你不要太过自责。”戚连城做了戚云逸十几年的父亲,自然了解戚云逸的心结之所在,不禁出言开导。

“父亲!”戚云逸含着泪眼抬起头来,而后很是郑重的说道,“这些年你们为我付出了太多,甚至于二哥他……您也不必执着于前尘往事,我已经想好了,等我亲手为二哥报了仇就会和戚家彻底脱离关系,以后所做之事再与戚家没有半点关系。”

别说是戚连城和洛雨荷,就连小家伙戚云怡听后都直摇头,至于苏青根本不明所以,只是心头很是疑惑他的话到底是何意。

“不可,你的事情家里人都已经知晓,也都接受了,你怎可在这个时候说退就退?”戚连城一急又咳起来,他这些话完全是出于对戚云逸考虑,失去了戚家的力量,复仇计划还怎么实施下去。

这时洛雨荷和戚云怡的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反而是苏青越听越迷糊,突然觉得自己仿佛不认识戚云逸了似的,摆在自己面前的更像是一团云雾,让她看不清一丝一毫真实的事物。

“您别急,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打算了,既是为了戚家所有人,也是为了我自己,细情就不与您详说了,我只能说我手里还有许多您不知道的东西,足以让我完成之后的事情,您和戚家所有人就不要再插手了。”戚云逸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强硬到不容戚连城有半点反驳的意思。

“逸儿!”洛雨荷很是不舍的看过来。

“哥!”戚云怡也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