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相见
清凉的晚风迎面而来，张小凡那平静的心，又乱了。
低头快步向前走着，心中又是慌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以至于在前方的一道黑色身影，都没有发现。
等到走近时，这才蓦然回神，却发现自己距离她不过一尺的距离。
张小凡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的泪，成串的往下掉着，那熟悉的身影，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每每梦中，都与她相对。
“娘...”
这么多年，草庙村的一切，他都不曾忘记，本以为从此天人永隔，但如今.....
秋离落抬手揉了揉他的头，轻声道：“随我来吧。”
张小凡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紧紧跟在身后，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生怕她就此消失。
两人穿过小院，抵达客栈后方，登上了二楼。
秋离落抬手推开了房门，屋内明亮的光线照射而出，露出了里面的摆设，最为显眼的，是那摆放着菜肴的桌子。
“进来吧，这么晚了，想必你也饿了。”张小凡张了张嘴，此刻一肚子的话都想要倾诉出来，可却被秋离落打断了。
木木的点点头，走到桌边坐了下来，视线一直落在对面的秋离落身上，眼中的泪，就没有断过。
“这么大了，还哭？”秋离落说着，给他夹了一块鱼肉放到碗中：“尝尝。”
“孩儿不哭。”
张小凡连忙擦了擦泪水，直接拿起筷子，将碗中的鱼肉填到了嘴中，但是眼中的泪水，却依旧在流着。
这么多年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希望着，祈求着，就希望和父母在一起；如今所求当真，多年积累下来的苦楚和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望着笑着在哭的张小凡，秋离落的心底一叹。这一刻，他的感情，不掺任何的杂质，也是最纯真的。
过了好久，张小凡开口问道：“娘，我爹呢？”
秋离落手上的动作一顿，没有回答，而是起身给他盛了一碗汤；“喝点汤，别噎着了。”
虽然没回答，但这也已经表明了一切。
啪嗒，啪嗒！
一颗颗热泪再次坠落，滴在碗中，也滴在他的心头。
张小凡抬头看向秋离落，脸上一片痛苦，嘶哑道：“爹，他不在了吗？”
“世事伦常，不可阻挡。”
秋离落叹息了声，说道：“草庙村上下无一活口，鸡犬不留。”
咔！
得到回答，张小凡手中的调羹直接断裂，他的脸色毫无血色，怀中的“摄魂”更是绽放出了耀目的青黑光芒。
秋离落微微皱眉，轻喝道：“安静！”
声若惊雷，炸响在屋子内。
嗡！
蠢蠢欲动的“摄魂”在这一刻，瞬息便安静了下去，外溢的光芒和煞气，也全都收拢了起来，就像是遇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一般。
张小凡一怔，旋即便是无尽的痛苦！
在此时，他才知道秋离落不是凡人，而且还是实力非常强大的存在。
若非如此，怀中的棍子，也不会这般情绪。
张小凡想不通，也不明白，既然秋离落如此强大，那为什么还要看着村子沦为地狱。
那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抓着衣摆，一双眼睛变得通红无比，紧紧的看着对面的秋离落，缓缓开口道：“娘，你为什么要看着村子被屠！”
张小凡在问，亦或者是质问。
草庙村上下四十多户人家，全都在秋离落眼中被屠杀一空，这样陌生的母亲，他不能理解！
如果说不知道，他不信！
秋离落叹道：“这是他们的命，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他们的下场便注定了。”
“不！我不信，什么命运的齿轮，我不信啊！”张小凡紧紧按着桌子，无力的嘶吼。
“我的身份不一般，而你也不一般，一切的结局，便都是注定了的！”秋离落说着，起身走到窗前，抬手推开了窗户，望着满天繁星的夜空。
皎洁的月华，透过窗户撒了进来，打在秋离落的身上，就像是为他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薄衣。
张小凡无力的坐在桌前，垂目看着身前的汤碗，但眼中却没有一丝的焦距。
“我是天道宗宗主，而你则是天道宗的少宗主，若非如此，你也不会拥有如此的天赋，在面临天雷后，也能安然无恙。”
说着，秋离落吸了口气：“天地万物，皆有着自己的轨迹，而草庙村，便是因为你而出现，村中的人家，全都是因为你而活，也是因为你而死；这一切对你来说，实在太残酷，但却也事实，我并不打算瞒你。”
“呵呵，因我而活，因我而亡吗？”张小凡指尖都被捏的发白，体内的灵力，更是暴动。
过了片刻，他缓缓抬头，望秋离落：“那您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旁观者，更改者！”
秋离落吐了口气，带着一丝无力缓缓开口：“如若按照原本的轨迹，你在青云门的日子可不好过，往后余生，也是悲苦无比。”
张小凡的身体颤了颤，没有再开口，虽然有些东西他当前还想不通，但却能从秋离落的话语中听到深深的无力，和对他的关系，心中那强烈的陌生感，也淡去了许多。
不过，心中的仇恨，却依然在！
秋离落焕然转身，看向了张小凡，更能感受到他心中的仇恨。
在凝视他了会儿，这才开口：“你想要知道的仇人，我不大清楚，天机蒙蔽，一切皆在迷雾中，不过却能知晓你和他接触过。”
和凶手接触过？
张小凡一怔，接着，无尽的怒火夹杂着仇恨猛然爆发，不断侵蚀着他的心。
他接触的人并非太多，基本都是青云门人，一道道人影，也逐渐在他脑海中浮现。
但众多都是同门师兄弟，和各大长辈，他们都是正道中人，怎么可......
突然，一道记忆，瞬息在他脑海中闪过。
这时候，他才想起，在七脉会武的时候，自己为何会对‘神剑御雷真诀’那么熟悉。
原因便是，当年在草庙外，那个和普智斗法的黑袍人，便是用的神剑御雷真诀！
那漫天的雷电，和黑压压的云层，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