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男佛与女佛

几年前，一位佛教学者在美国的一所大学内举行了一次公开演讲。在演讲接近尾声时，他开始接受听众提问。

一位年轻女士站了起来，问道：“女性在藏传佛教中有什么样的地位？佛家对性别与证悟的关系有何见解？

学者沉吟了一下，回答说：“总的来说，佛家对男性和女性的证悟潜质和能力是一视同仁的。”

思索片刻之后，他又继续说道：“佛教教义主要分为两个层次，第一个被称为显乘，建立在佛祖公开传授的教义基础上。另一个被称为密乘，建立在佛祖秘密或有限传授的教义基础上。补充我刚才所说的一视同仁，在显法中，男性拥有更高的地位。而在密教中，女性则有着更大的优势。”

在本章稍后，我们将探讨学者所说的两种“法”究竟是什么含意，为什么在这两种佛法中男性和女性的地位刚好相反？为什么男性在前者占主导地位，而女性则在后者占主导地位？

也许只有在了解以上原因之后，我们才能够了解为什么女佛主要与学者所说的密法相关，并进而了解为什么她们会成为中亚艺术家和修行者数百年来的灵感源泉。

要了解什么是女佛，我们首先需要知道“佛”的含意。梵文中“佛”意指“悟”，蕴涵“从无知的睡眠中苏醒”的意思。藏族人将其翻译为“桑结”，然后又赋予了“桑”净化和解脱的意思，意指从情感和内心的扭曲中净化和解脱出来；赋予了“结”完满或延展的含义，意指获得圆满证悟和心性的拓展，领悟两个层面上的真如实有：世俗谛上的自相有和胜义谛上的胜义有。也就是说，佛是在超脱（情感和内心的扭曲）和认知（两个层面的真如实有）两方面都获得了精神圆满或无上智慧的人，因此，“佛”可以说是所有获得证悟的人的通称。在无数世代中，获得证悟的人数以百万计。我们可以说，宇宙中存在着数百万乃至数十亿的佛。佛家相信，我们所有人都能有一天证入佛境，如同汇入大海的雨滴，与所有已经达成这一无上状态的心灵汇合。

无论种族，无论性别，任何人都可以获得证悟，这一点可以从密宗坛城中的“五佛”得到印证。这五佛分别有五种身色：白、黄、红、绿、蓝。在印度佛教中，这代表着五大人种。“绿色”是橄榄色或棕色人种，“蓝色”是棕色或黑色人种。当然，对佛教密续有一定了解的人一定会知道，密宗的五色所象征的并不只是人种，每一种颜色还与一种特定的元素、心理和五蕴、智慧能量等相关。在密宗坛城中，这五种颜色的佛也有着自己特定的方位。

从寺院和禅修所中的大量女性佛像也可以看出藏传佛教对女性证悟潜力的认可。同样，这五种主要的种族肤色也说明所有种族的女性都具有同等的证悟潜力。

然而，性别问题在证悟领域的重要性极其有限。只有在获得证悟之前，人才会有性别之分，获得证悟之后，性别问题也就变得无足轻重。我们将在第五章《三身法》中进一步阐释这个问题。

拉萨铁山禅修洞中的西藏女修行者。

释迦牟尼摩崖造像，祈楚（Kyichu）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