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亚历山大的难题
山洞的另一个洞室里，内特来回踱着步，好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雷，斯坦因教授，我想这里面有问题！”
雷眨了眨眼：“什么问题？”
见队友接上话题，内特猛地来到雷和斯坦因教授身前，停住脚步，郑重地说道：“你们不觉得那个亚历山大答应得太爽快了吗？”
看着他这个样子，雷跟斯坦因教授不由对视了一眼，随后失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内特，之前迫不及待想要对方答应合作的好像就是你吧？你这态度也转变得太快了。”
内特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
“换作是你们，面对一个抹除你现阶段所有记忆——这几乎等同于你的存在了——的情况，你会这么干脆地答应嘛？”说到这里，眼看雷要开口，内特没有停下的意思，往下将对方要说的提了出来。“至于你们会说他大概在知道我们这队所谓的时间守护者时就考虑过自己的处境，为此他提出了要求——我的意思是，那算什么要求！”
“或许他真的不太享受这个时代的生活，迫切想要摆脱吧。”说是这么说的，其实雷自己也不太相信这个论调。想到亚历山大提出的那个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卑微’的要求，雷转头望向洞室门口的方向，还叹了一口气。“不过就像之前我们分析过的，只有跟他合作我们才有那么一丝机会夺回乘波号。除此之外，我们也没什么能做的。现在就看莎拉能不能摸出他的真实想法了。”
说起来，按照传奇小队几人打听到的说法来看，这个山洞是亚历山大在刚被纷争和不和女神——现在是秩序与惩戒女神了——厄里斯送出奥林匹斯山逃到北方没多久，几乎是刚拥有了自己的一点小势力的时候，就派人暗中回到这里，开始挖这边的山洞。用亚历山大的话来说，这叫做‘灯下黑’，谁能想到他这个狠狠地得罪了奥林匹斯众神的凡人，竟然会在神山脚下挖了个洞来作为对抗众神的大本营呢。而按照一般时间流程上的说法，那是几年前的事了，也真亏得他有这个魄力。
除此之外，就像是之前那艘商船上的齿轮、杠杆、螺旋桨那些一样，那个亚历山大也给在这边挖山洞的手下配置了一些新式工具。当然不会是近代开山裂石的炸药，而只是比较简单的滑轮、轮轴等，但也很是提高了这个年代的生产效率。以致于几年下来，这个瞒过众神挖出来的山洞着实不小，起码比传奇小队几人想象的要大得多。光是有现代网球场地那么大的洞室，就起码有三个，还有好几个面积中等的‘仓库’，小一些用来当‘宿舍’的就更多了。内特、雷和斯坦因教授就被安排在其中一个‘宿舍’里，莎拉则自己分到一个单独的。不过此时莎拉并不在她的‘宿舍’里，而是在其中一个大洞室，跟那个亚历山大聊着天。
说是聊天，其实更像是，唔，问答环节？
莎拉坐在旁边的一张简陋会议桌边上，看着洞室内中央一张同样简陋的办公桌后的亚历山大：
“为什么是马其顿和亚历山大？这个是你的本名？”
“重要么。反正我要做点事将你们这些时间守护者引出来，而我做到了。”亚历山大随口答道。
“算了。那么你来自现代？”
亚历山大抬头望了她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继续看桌面上的文件信笺什么的，不时还写下点什么，嘴上却随意答道：“那得看你怎么定义‘现代’。17世纪的人觉得17世纪就是现代，14世纪的人也有他们自己的现代，23世纪……”
莎拉：“好吧好吧，我问了个蠢问题。让我们再来一次：你来自21世纪？”
亚历山大：“差不多。”
“差不多？什么意思？”莎拉皱起眉来，“你该不会真的来自22世纪甚至更后面吧？又或者……2012年？”
听到这个，亚历山大停下笔，重新抬头，望着莎拉。
“差不多就是差不多，我的21世纪跟你的应该不太一样。”他这么说着，脸上换上一副探究的意思：“不说这个了，我更好奇2012。你特别提到了这个年份，而且语气还下意识地加重了那么几个百分点……所以，2012发生了什么？”
莎拉愣了一下。
对于亚历山大这种敏锐的触觉，她不得不感叹。2012的确是特别的年份，不过她没有将那种事说出来的意思。想了想，她转移话题。
“那没什么。反正即使我这时候告诉了你，等这个时间段的事情都完结之后，你也不有相关记忆的，不是吗。”莎拉故作随意地说道，“不过你这么一问，倒是透露了某些信息。比如你不会是来自2012年以后，又或者你跟我们不是来自同一条时间线，要不就是你来自平行世界？不然你不会不知道2012年发生了什……”
没等她说完，亚历山大就以完全疑惑的语气打断了她。
“平行世界？”
“是的，平行世界，又叫平行地球。平行地球又属于平行宇宙，不同的频率，不同的体验。比如我们传奇小队就有不少来自平行宇宙的朋友，比如超级女孩、射线、寒冷公民等等。既然你知道我们，那或许你也听说过他们……”
说到这里，莎拉悄然望向亚历山大，想要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对她提到的超级英雄有多少了解，从而判断他的真正身份什么的。只是她看到的，却是亚历山大那变得有些意兴阑珊的表情。
怎么回事，他刚才不是还挺好奇的吗？她说的话里，哪一点出了问题？好吧，他似乎忽然又好奇起来了。什么鬼，不过这样才对的嘛……
然而，亚历山大所好奇的跟她以为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那么，平行地球之间的时间线是怎样的关系？”他是这么问的，“是树状式的，每一个分叉点代表一个会产生不同历史走向的关键节点？还是说相互之间是完全独_立，但内部却是树状结构？”
面对这个问题，莎拉再次皱了皱眉。
“平行宇宙之间应该是相互独_立的吧。比如我们曾经跟来自不同平行宇宙的朋友，解决过一个被成为‘地球X’的危机。那个代号X的平行地球上二战是纳粹胜利了，但他们那边的历史发展并没有影响到我们……”
“不，我的意思是，是每个历史节点不同的走向导致新的平行地球的诞生，还是说平行地球的数量是固定的，而时间线是每个平行地球独_立内置的？”
“唔……大概平行地球的数量是固定的，时间显示独_立内置的吧？不过我听到过一种说法，说平行地球是某些宇宙大神创造出来的。”
亚历山大追问：“那时间线也是那些宇宙大神弄出来的了？”
莎拉更不确定了：“如果那个说法是对的，那大概是吧……”
“所以其实你们并没有跟那些宇宙大神接触过，那你们是怎么确定你们所坚持的时间线才是那些大神想要的？”亚历山大望着莎拉的双眼，一脸玩味地说道，“又或者不存在所谓的宇宙大神，平行地球是某种宇宙意志以规则锻造出来的，同理，你们怎么确定时间线就是那种宇宙意志所规定的？还是说，你们觉得只要是你们认为没问题的历史走向，它所代表的时间线就是一定正确的，就一定是正义的？”
“这……我们以前有一个时间管理局负责统筹并给出命令，后来时间管理局因为某些意外没了，只剩下我们……”绞尽脑汁想到这里，莎拉没再往下想。注意到亚历山大脸上的笑意，她不服气地朝对方质问：“这就是你的打算？先服软，假装配合我们然后尝试说服我们不应该改变这个时间段发生的事？！”
亚历山大脸色转无奈，摇了摇头：“你想太多了白金丝雀小姐。我只是好奇向了解一下这些时间上的问题而已。我敢说，没有谁会比我更希望这个时间段所发生的意外从来没发生过……”
“那就好，我们就是为这个而来的，不是么！”莎拉故作大咧地喊道。不用彻底出糗，她暗自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她索性转移话题：“本来我还有很多关于你的问题想要问的，不过既然时间紧迫，就暂时不做那些了。那么，你打算怎样开始。应对阿瑞斯，你有什么计划么，那个家伙现在甚至比宙斯还要难对付……”
没等莎拉将话说完，亚历山大就忽然开口：“我可没有计划”
“什么，你……”
“别担心，接下来你们肯定会有发挥的空间，你们也应该很有机会能夺回你们的时间飞船。”面对显得有些暴躁的莎拉，亚历山大却很是随意。“当然我可以制定计划，但由我来的话肯定会有考虑不周到的地方。毕竟接下来的不是我的擅长领域，唔，也应该不是你们了解的领域。所以我指望让‘专业人士’来接手呢……嘿，刚好，‘专业人士’来了。”
只见门口的方向，一个披着斗篷的家伙走了进来。褪下连着斗篷的兜帽，‘那个家伙’露出一头金褐色的长发，那不用刻意装饰打扮也在质朴的斗篷衬托之下显得格外贵气逼人的脸庞上，是一双非常、非常深邃的灰蓝色明眸。
有如广袤的蓝天，也像是无边无际的大海。一时间，莎拉看得呆了，不能自已。
见她这个样子，亚历山大轻轻笑了笑。
“认不出来了？好歹你们还相处过相当一段时光呢。帕特农神庙的地下监狱里，还有从雅典到这里的一路上……好吧，介绍一下，白金丝雀小姐，这位是来自奥林匹斯山的帕拉斯·雅典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