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报需要提高思想水平 改进宣传艺术
我们的晚报有相当大一部分是地方党委的机关报，另外一部分也是党委或者党委宣传部办的报纸。晚报与其他舆论工具都是党领导的宣传工具，都要为团结人民、教育人民、实现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实现党所指引的目标做宣传。在这个过程中，起到凝聚人心、振奋人心的作用。但是，晚报与日报还有不同之处。晚报是下午出版的，大多数晚报篇幅比日报小一些；读者对象与日报有交叉也有不同；晚报读者多数自费订阅，读者成员主要在家里，上至90岁老太太，下至四年级小学生都看。办晚报不能不考虑这些问题。晚报争读者，争扩大发行，主要不是抢日报读者。更重要的是争取读者有更多的时间来读晚报。是读15分钟，还是50分钟？这就大不一样了。有时人们反映有的晚报不经看，10分钟就看完了。因为有的稿件看了标题，读者觉得我已经知道了，不需要看；或者觉得与我无关，引不起兴趣。也有这样的情况：一条新闻刊登以后，第二天早晨上班时大家在路上互相问：“昨天晚报上那一篇你看过没有？”没有看过的大为惋惜，回去到处找。这样读者面就大了。
怎样做到一张晚报每天都有几篇是大家想看的，还是那么大篇幅，但读者非多花点时间不可？看了以后，印象很深，能够达到我们的宣传目的？这要从各个方面来努力。
一、政治宣传
可能有这样一种思想，认为政治宣传是重要的，但是晚报起不了多大作用，重要政治新闻日报都登过了。虽然承认晚报坚持正确政治方向是头等重要的问题，但又不认为自己能有多大作为。
政治宣传的目的，就是解决人们头脑里的政治观念问题。今天人们的问题和困惑，归根到底两件事情：一是中国到底要不要走社会主义道路，二是中国为什么非要共产党领导不可。这两件事情关系到全中国人民的利益。办报的同志应当经常研究如何帮助群众弄清这两个问题，研究当前群众的思想状况、我们可能运用的材料。
西方敌对势力对我们搞“和平演变”，要我们走资本主义道路，他们为此花了不少钱。这是他们的投资。资本主义经济规律是以利润为目标，投资就是为了赚钱。他们花那么多钱来搞反共，目标也是为了赚更多的钱。他们并不是为了中国人民找到富强的道路。如果是这样的目标，他们就不是资本家，成了共产主义者了。这当然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人家没有这个打算。
从历史看，中国走社会主义道路可以说是帝国主义逼出来的。100多年前中国人哪里知道有个社会主义？无非看了西方富我们也想富，你走资本主义道路我们也想走，100多年中至少有八十几年大多数先进的中国人都在想这一条。但是西方帝国主义不让中国富强，他们不允许中国走他们走过的路也富强起来。他们在中国收买军阀，把中国拆散，搞军阀混战。他们出钱出枪出炮，让中国人打中国人，他们便于放手掠夺中国的财富。中国要富强要保护自己，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条出路，在共产党领导下人民团结一心，才能推翻他们的统治。现在他们的意图是什么？美国的一个智囊公司写了一个战略报告，分析90年代和21世纪国际形势，他们认为目前中国不是美国现实的威胁，但是在21世纪可能成为现实的威胁。为什么？因为中国太大，如果中国富强了就是对美国的现实威胁。他们建议对中国采取软封锁政策，不让中国的现代化事业发展得太快。道理很简单。现在一个德国一个日本对美国就是相当大的威胁，但日本只有1亿多人口，德国不到8000万人，中国有11亿人。中国只要达到日本一半的富裕程度，美国就会觉得日子不好过。
美国这个国家欠债已达到3万亿美元，2亿多人口，人均负国债1万多美元。政府赤字累计达5000多亿美元。通货膨胀应该说是很严重的。按照一般的规律，这个国家早就该垮台了。但到现在为止尽管美国有经济衰退，日子还比较好过。奥妙在哪里？只有一条，美国是世界头等强国，因此美元是世界的流通手段，而且是世界储存手段。中国人如果手里有300美元，往往存一年也不用。人们估计至少有5000亿美元在美国国外。人家拿这点美元是用东西换的，拿去后不回过来向美国要东西，而在人家那里流通、沉淀，那美国日子就相当好过了。维持这个局面的条件，就是美国仍然是世界霸主。如果美国不是世界霸主了，大家不存美元而改存日元、马克了，美元就要回美国，美国就得拿东西出来，美国就会大乱，会崩溃。所以美国每年或者最多两三年一定要干一件霸权主义的行为，显示实力，或者干一下巴拿马，或者干一下尼加拉瓜，以此来表示美国霸权地位。他不做不行，不做就要完蛋。《红楼梦》里的荣国府，里面都已经烂掉了，但只要外面架子不倒，欠多少钱账没人敢来要债，一旦被抄家，一垮就是稀里哗啦。要不垮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架子撑住。王熙凤讲“大有大的难处”，难处就是要维持“大”的架子。帝国主义是靠统治世界来维持的，他怎么能容忍像中国这样有11亿人口的国家也变成像他一样发达或中等发达的国家呢？如果那样，他剥削世界怎么剥削呢？这是美国垄断资产阶级的算盘。
日本也有自己的战略研究机构。他们认为世界的趋势是国界被打破，按照国家的国界凝聚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像苏联那样，一个个共和国闹着独立，这是大势所趋，甚至于一个城市都要求独立，直接和世界经济挂钩。他们在宣传一种观念，认为爱国主义已经过时。我们有一位同志问他们，今年美国通过了惩治污辱国旗法来加强爱国主义教育，日本借着天皇登基来宣传爱国主义观念，西德吞并东德后大肆宣传德意志统一的国家。这种现象如何理解？他说：“世界是需要‘极’的嘛！”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这三个国家是需要讲爱国主义的，像你们那样的国家就不需要讲爱国主义。他们称赞苏联、东欧的演变。我们的同志问，这样做对这些国家人民有什么好处？回答说，“阵痛”总是难免的嘛。再问，“阵痛”时间估计有多长，是3年、5年、10年？或者是20年、50年？以后能不能变成像美国这样的发达国家？回答是：“不知道！”实际上并没有一个严肃的经济学家认为东欧演变之后会变成像美国、日本那样的国家。他们搞“和平演变”，就是要使中国做殖民地！他们不可能为我们打算盘。包括他们自己互相之间也不是为别人打算盘的。在海湾事件中，有的日本人就认为美国的战略目标是整日本和德国，而不是为了主持正义，也不是为拿点石油。日本和西德是美国扶持起来的。但他们力量大了又反过来威胁美国。过去美国的控制办法，就是打着反苏反共的旗号，在那里驻军。再搞一个巴黎统筹委员会来控制他们的高科技买卖。现在形势变了，美国原来的理由站不住了，以后怎么能够控制日本、控制德国呢？这两个国家的弱点是都没有油，要靠中东供应。因此，只要美国兵能够占住中东，就能够卡住日本和德国的咽喉。日本人心里明白，但他们的政治家不能公开地说。他们的对策就是赶紧建核电站，不声张，大批地建。这也是为了对付美国。了解这些情况，就可以明白，反对“和平演变”是一场长期的斗争。人家是一定要对付我们的，不让我们比较快地搞现代化建设。我们只能铁下心来准备斗争。有了这样的认识，才能办好我们的报纸。
我们要用各种方法来反映资本主义的本质。美国不是讲“人权”吗？说是美国从建国就宣告人人生来就有这样那样平等的权利。事实上直到本世纪20年代以前，美国妇女是没有选举权的。在长时间中，女人不算在“人人”之列。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才40年，我们剥夺几个犯罪的人的公民权，美国的政客有什么资格来攻击我们！又比如说他们的选举，也有很多材料可以报道。选个参议员要花多少钱？选个众议员要花多少钱？选个州长要花多少钱？没钱的人当不了。再比如他们鼓吹所谓“新闻自由”，我们也可以报道一下，他们的报纸究竟掌握在谁手里，穷人能不能办报？我也问过日本人：“日本办报有什么限制？”他说，从法律上没有什么限制。是不是报纸种类很多呢？又不是。一个县只一种报，全日本只有三个县有两种报，其中一种已经垮了。这是为什么？他们说办报要花很多钱。如果没有大老板支持根本办不成。这是什么“新闻自由”！就是有钱的人有自由出钱来办报。让所有的老百姓都按照有钱人的想法来接收信息。
有的同志提出，关于东欧国家的情况怎么报道？一般晚报很难派记者到东欧去采访。但东北“洋倒爷”不少，老百姓是可以看到的。这就很可以写一写。他是从哪来的，一个月跑几趟，主要买什么东西带回去，能赚多少倍，客观地写出来，老百姓一看自然明白。也不用写什么评论，分析什么性质。
我们的报道，就是要写那些能够反映本质的现象，今天一个、明天一个。例如，我们有一位市长访问美国，在美方举行的招待会上，一个美国资本家当着美国市长的面对我们的市长说：“他这个市长是我们出钱选的，所以要听我们的。”这样的材料人家不隐讳，当然可以在报上披露。即使不加评论，中国老百姓也能明白。有的人常常误以为走资本主义的路能很快富起来。我们就要用事实的材料来回答。我在长春听说有的大学生说日本人如果还在长春，肯定比现在建设得好。他的根据是，现在的省委大楼是当年的关东军司令部，现在的省政府大楼是当年的宪兵司令部，现在的银行大楼、火车站也都是日本人建的。我说，如果日本没有打跑，现在在长春城里中国人可能不到20%。因为从1931年日本人占领长春，到1945年，市内人口日本人已经占60%。他们在长春建设的是日本的司令部，不是给中国人建的，当时连溥仪的伪满皇宫也没建，他住在个破破烂烂的地方。这一类材料可以找到许多，完全可以使人民认识到，走资本主义道路，中国得不到富强，只会陷入灾难。
亚运会期间，我们举办“亚洲电影周”“亚洲电视周”，介绍了亚洲各个国家的地理环境、风土人情、民族传统等。观众看了很有兴趣，增进了同亚洲人民之间的友谊。更重要的是让群众知道世界上有那么多国家，并不是只有美国、日本。他自然不会觉得中国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国家。世界上有100多个国家，人均生产总值在200美元以下的最不发达国家还有40多个，几乎都在资本主义体系下生活。如果资本主义真优越，为什么不能使这些国家富起来？我们的人均生产总值说是300多美元，实际上我们过的日子按照世界上通行的标准算，大约在1000美元之上。比如说全国拥有的电视机是1.65亿台。11亿人，1.65亿台，达到这个比例的，全世界人均生产总值在1000美元以下的国家一个也没有。我觉得晚报很可以做这样的文章，搞一个“列国志”的专栏，一天登一个国家，写游记也可以，登它半年、一年，读者觉得材料新鲜，很好看，但是，看着看着他就不会认为中国最落后了。
关于社会主义的成就、党的领导的必要，也要靠大量的事实来宣传。既要有意识，又要采取巧妙的方法。老百姓看了亚运会的宣传，得出一句话：“看起来，咱们中国只要团结起来，什么事都干得成。”他的信心就上来了。有些对我们有意见的人也说：“共产党还是有能耐的。”再进一步还可以指出，韩国办亚运会花了21亿美元。我们一共只花21亿元人民币，包括捐款在内，比韩国花的钱少得多，办得比韩国好。有人说亚运会浪费，批评亚运会用的变压器不应该选小厂的。这么大的工程买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最不吃亏的，怎么可能？吃亏的事总是有的，问题不在这儿，外国人办事也会出这种问题。加在一起算总账，我们花21亿元人民币把事情办得比韩国花21亿美元还漂亮，你说是社会主义优越还是资本主义优越？社会主义的好处就是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一切为亚运会开绿灯，这是资本主义国家做不到的。
前几年，有些年轻人有一句话，说：“你们共产党几十年干了点什么？”他不了解，我们就来让他了解。今年，报纸、电视台，天天宣传重点工程建设，一天一项，3个月过去，这句话就没人讲了。因为大家都看见了事实。
当然这不是说我们的宣传做得多好。还有许多地方值得改进。现在进行式的报道不够。如果一项工程能把每一步进展都及时报道，遇到什么难题也报道出来，然后再报道这个难题是怎样解决的，又遇到什么新矛盾，报纸一定能更吸引读者。亚运会的报道为什么能够吸引那么多的人关心，就因为它是进行式的。刚开始谁也不知道能拿183枚金牌，要是事先知道结果，兴趣就没有那么大。所以一开始我们就是不许报金牌预测，只报中国运动员怎么做准备，还要报外国运动员怎么做准备，没有对手的运动会谁想看啊？经济建设也是这样，要真正把人民群众的关注吸引到这上面来，也要学会用进行式的报道。
明年是建党70周年，我们要好好宣传。中国共产党是怎么建立的，这不是偶然的现象。中国长期受欺负，受欺负就要革命。革命采取这个办法那个办法都不行，孙中山革命的时候要找依靠力量，找到三合会，依靠帮会势力也不行。后来他想搞自由选举，宋教仁还想组阁当总理，可让人一枪给打死了。出路在哪里呢？中国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找到马克思主义的。当时，毛泽东等人开始读的马克思主义的书，主要是阶级斗争的部分。学了这一条，就看到了革命的依靠力量在无产阶级、在工农群众，找到这个力量才能够看到中国革命成功的希望。后来，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失败了，总结经验教训，才进一步掌握唯物辩证法，对中国革命的认识就前进了。我们的革命，我们的历史就是这样一步步发展的，每一步都证明只有马克思主义同中国实际的结合，才是救中国的真理。在宣传党的光荣、伟大、正确的同时，宣传党的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宣传每个党员都要密切联系群众；都要为这个民族、为人民多做好事情；都要用自己的行为来为党旗、为党的事业增添光彩。
对于历史材料的宣传，要注意不但事实本身是真实的，而且要能为当代的人，特别是当代的青年所理解。要有针对性、科学性，还要讲究宣传艺术。有一些回忆历史的材料的写法，使当代的青年很难理解。好像几个人一商量，群众就会游行、罢工、罢课，革命就起来了，太简单了。革命的基础是社会的政治、经济矛盾，老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没有饭吃，活不下去了。没有群众基础，革命就不可理解。我们既要理直气壮、非常有信心地宣传党的历史、党的领导作用，又要非常精心地做。不精心地做，效果就不好。
归结起来，晚报在政治宣传上是可以发挥它特殊的、非常大的作用的，不是没有事情可做。平息动乱和反革命暴乱，有许多有晚报特点的文章就是在晚报上发表的，人们都争着看。《贵阳晚报》登的那个“花和尚”，亮了所谓“民主斗士”的老底，原来就是这么一帮地痞流氓。好几家晚报登了活人追悼会的消息，1989年中国开活人追悼会创世界纪录。这材料一登，所谓“血洗”的谎言就冲掉了。动乱期间，到处传谣言说柴玲被政府绑架，台湾的《中央日报》登了一篇，绑她的一派把绑架柴玲后审讯的记录送给香港《成报》，也登出来了，实际上是两派互相分赃不均。《北京晚报》就把《中央日报》和香港《成报》两段原文照登。那一天晚报，北京的大学生几乎都看了，说：“看来我们领袖选错了。”他们得到这个结论，就不愿跟那些领袖走了。《北京晚报》登了一篇文章说，两个中学生的对话：“好几天没看见你，干什么了？”“病了。”“什么病？”“流行性感冒。”“中国他妈的真落后，现在还流行感冒，外国早流行艾滋病了。”读者看了都笑，一笑之下，外国什么都比中国先进的观念就在嘲笑中被打掉了。我给《北京晚报》选过一张香港报纸登的照片：一个光头女人，是法国一个发型大师设计的，是下一年最流行发式。这是给那些盲目崇洋的人看的，她们肯定不会去学，也光头。这一来，认为外国一切都好的观念就会打折扣。
二、经济宣传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是我们的基本路线定下来的，革命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解放生产力，为了中国的繁荣富强。如果不为这个目的，为过穷日子何必牺牲几千万人的生命。整个人类的社会实践，最重要的实践也是生产实践。如果脱离经济生活，一张报纸就从根本上脱离群众，不管搞多少花花草草的东西，脱离最广大群众的社会实践，人家顶多把你当作一碟小菜，而不是生活的必需品。有人说晚报就是下午的那顿点心，可有可无。如果那样办报纸，生命力是不强的。
经济宣传的目的是什么？首先要把这个问题弄清楚，才能找到有利于达到这一目的的方法。晚报的经济宣传目的就是帮助群众正确认识经济形势，鼓舞信心，为党的经济政策的贯彻，为深化改革，促进生产力的发展，造成有利的舆论环境。我们还要研究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晚报可以做哪些事情。发公报，登会议新闻，讲经济的方针政策，这是必要的。但经济成就的宣传，我觉得最需要注意的是如何使人明白。比如说去年我们生产了6000万吨钢，报纸都登了，但群众印象不深。6000万，600万，老百姓反正认为就是一个大数目，形不成概念。宣传要提供背景资料，1949年全国只能生产19.5万吨钢，现在是当时的300多倍。1958年为了搞1070万吨钢，砍了多少树，折腾饿死多少人。1937年，日本凭什么打我们，就因为它当时能生产700万吨钢。我们现在有6000万吨钢派什么用处，没有钢就没有油，就没有铁路，没有大炮、火箭、卫星，还可以说一平方米房子平均要用多少钢，没有钢就解决不了住宅问题。这样一说读者就明白了。
宣传成就，还要采取更加吸引人的方式。这也是可以做到的，只要有心就不难找到方法。亚洲一号卫星上天，台湾报纸登的篇幅普遍比我们大，内容比我们多。他们也不可能派记者去现场采访。他们把中国第一颗卫星哪年发射的，发射地点在哪里，多少重量，用的什么火箭，推力有多大，用的什么燃料，只要历史资料能查到，从第一颗到这一颗全部报道了。再一方面，这颗卫星发上去有什么用途，有多少频道，向北、向南、向西南可以覆盖到哪里，画出地图，使人看了非常感兴趣。这些材料都是死资料，平常拿出来没人看，就是放卫星那两天，连篇累牍地登，大家就抢着看。其实都是从资料室找来的。
帮助群众认识形势，就应使群众看到应该看到但没有看到的东西，如果你讲的东西，是人家已经看到的，他就没兴趣。群众有个评论，就是我明白的东西报纸上老讲，我不明白的却总不讲，讲到该讲的地方就没有了。比如现在市场问题，老讲东西卖不掉啦，市场疲软啦，三角债啦，三角债前清后欠啦，越讲越泄气。应该有分析，是否样样商品都疲软。粮食少买了吗？油少买了吗？盐少买了吗？煤少买了吗？电少买了吗？火车票涨价头俩月人少点，现在坐的人又多了，又挤得不得了。这就可以看出，疲软是结构性的，并不是样样都软。有些东西生产太多，全国彩电一年几千万台怎么销？现在一年消耗的胶卷3000万卷，但新引进的和原有的厂全都上马，可生产出2亿个胶卷，这样的结构肯定疲软。你这样做报道，大家看到软是软在结构上，就深入一步了。在此基础上，还可以再进一步，报道软结构中有不软的商品。收音机最软，北京无线电厂把小收音机做成可以听电视的。两口子一个要晚上睡觉，一个还想看电视，就把电视机声音关掉，用收音机耳机听电视，不干扰别人睡觉，这个小收音机肯定有销路。进一步还可以报道，疲软的商品可以有不疲软的销售。在全国冰箱、彩电卖不动的情况下，长春百货大楼的销售却是上升的。它有什么奥秘呢？第一，它宣布非优质产品不进货，只卖优质的。第二，保证在长春市是最低价。最重要的是第三条，凡长春人买我的东西，派人帮助送到家，安好调试好，没毛病才离开。这样，想买冰箱、电视机的群众就很放心了。这样几个层次的报道都是会有读者的，特点就是在大家已经看到的那些问题的基础上，把一个实际存在、可以看见但他还没有看见的那一点拿出来。
明年要搞“质量品种效益年”，要进一步调整产品结构、企业结构和产业结构。我们怎样准备舆论条件呢？很重要的是宣传科学技术。今日中国，许多人说科学落后技术落后，是有这个问题，但在实际生活中，更普遍的是已经达到的科技成果很多没有应用。有的东西虽然发明了，大多数人不知道，不知道采用这个技术可以产生什么效益。科学技术成果，有的编辑自己也看不懂，什么叫脱氧核糖核酸，只好不登。这方面报道也要使人看得明白，又不是不准确不科学，还要使人感到可以在何处应用，用了之后可以产生什么效益。不是要占多大篇幅，但是要紧的地方要写出来。抓住这个要点，就会有很大的读者群。现在大多数晚报还没有这么一支动这方面脑筋的队伍，如果把晚报特色的科技宣传开拓出来，对经济发展就会有很大的促进作用。今早北京台新闻中有条消息，讲哪个地铁站用了节能灯，一天可省三百几十度电，用14个月可把换灯用的钱全部收回，这篇报道最好的就是这句话。我们有许多节能技术，该用但人们不愿用，认为费一度电只有一毛几分钱，换个灯花100多元不合算。我们的宣传报道中却偏偏不讲这些，只讲某项技术好极了，可节约多少电，讲到这为止了，不讲经济效益。真要推广新技术就要连经济账都给算好了，使人家觉得合算。这几年社会上到处“一切向钱看”，但是言不及利也照常存在，为社会主义打算的利讲得太少。
再一方面，应做指导消费的工作，指导了消费才能开拓市场，同消费结合才可以指导生产。现在有许多新产品，有的被群众认识，有的大家不知道。有一种在不同光照下会变颜色的毛线，有多少人知道？这不仅是做广告的问题，报纸的新闻报道也要在这方面为群众服务。现在小青年分到住房，第一件事就是将刚粉刷好的墙皮铲掉，他要贴壁纸，要安壁灯，厨房铺马赛克。如果新房子不做内装修，可以节约投资，住户也可以省事。这类事报上可不可以议论议论？还有一个社会化服务问题。如搬家，许多人都是找个当司机的哥儿们，再找五六个朋友帮忙，占了公家的便宜，好吃好喝招待一顿，自己花的钱也并不少，还欠了人情。有的城市办搬家公司，正可以解决这些矛盾。报纸似乎可以鼓吹。
劳动就业困难，报纸如何造成有利于这个问题解决的舆论环境？宣传搬家公司是一个办法，还可以办个公司帮居民改装阳台。居民家里装日光灯，装插头，自来水管坏了，下水道堵塞了，垃圾管道堵了，这些问题，能不能办个什么行业来为居民服务，这就是生活服务社会化，也是就业门路。
群众在经济生活中的需要很多。许多新的产品进入家庭，人们就有许多不明白的事。比如照相机，不同的型号，有什么特点，区别在什么地方，价钱如何，傻瓜相机能否拍好照片。报纸上可不可以讲清楚？这也是指导消费。
前几天，《经济日报》一篇报道说，有家棉纺厂因为产品滞销，号召工人每人买一件本厂产品，帮助企业克服困难。把产品摆开，像办展销会那样，让工人自己挑。工人很想多买几件，但就是挑不中。这时她们既是生产者又是消费者，心理是很复杂的。这位记者写了他的现场观察，就有很大的启发作用。
读者还需要知道许多经济信息。比如今年什么地方橘子减产，什么原因，什么地方橘子增产，这个信息老百姓就用得着。昨天有人说，他为买一个水仙头，跑了多少个花店没有买到。《北京晚报》就可以采访一下，北京什么地方可以买到，那些花店没有水仙头是什么原因，如果福建水仙减产，也可做个报道，那么因此多花点钱老百姓也就认了。社会发展到这个程度，人类生活丰富到这个程度，就需要这一类经济信息。报纸做文章的天地是很宽的。
三、社会新闻宣传
道德宣传是晚报的拿手好戏。大量的社会新闻，实际上都是在做思想道德宣传，目前在晚报上占的篇幅并不少。需要解决的问题是，要有更明确的目的性。
登这些社会新闻干什么？目的应该是非常坚定地宣传社会主义的思想道德。这是社会主义建设的一个特征。没有社会主义的精神文明，也就不叫社会主义建设了。没有精神文明建设，社会主义物质文明也建设不起来。当前迫切需要提倡爱国主义思想，集体主义思想。我们这么大一个国家，需要有一个思想来凝聚人心，首先有最广泛基础的旗帜就是爱国主义。搞资产阶级自由化的人把爱国主义贬之为落后的思想，说什么现在不时兴了，要做世界公民了，这是汉奸卖国贼的逻辑。我们的爱国主义植根于中国很深厚的民族感情，不是轻易摧毁得了的。但确有被损害的危险。经济落后的国家，容易产生崇拜发达国家的奴化心理。新中国成立初期，用很大力量进行反对崇美、亲美、恐美的思想教育。有人认为，美国最自由最民主，这种观念不管多么违反事实，在世界上还要流行一段时间。原因就是美国有钱。马克思在《资本论》一段注解中讲过这样的话：你是一个很丑陋的人，因为你有钱人家就认为你很美；你是一个很卑鄙的人，因为你有钱人家就认为你有道德。这是世界上流行的现象。因此我们需要用我们的工作来加强全国人民的爱国主义感情。
有人想把中国一切传统的东西都淡化。春节应该淡化吗？不对，不能淡化！这是中国人民几千年的重要节日。现在圣诞节逐渐流行起来，很多人还不知圣诞节是谁的诞辰就流行起来。不仅春节不能淡化，许多节日都不能淡化。如端午、中秋、重阳敬老、清明扫墓、正月十五看灯，等等。要充分利用这些节日。我是赞成拜年的，当然送礼行贿铺张浪费不好。但对那些为我们辛勤服务的人们，比如说送煤工人，公共汽车的司机、售票员，商店的售货员，发电厂的工人，马路上的清扫工，等等，至少逢年过节时应想到他们，向他们表达我们感激之情。现代化社会人类分工越来越细。分工细可以提高生产力，但也会带来人的隔阂和不了解。每个行业的人都认为自己最苦，别的行业都比自己好，互相埋怨。我们就应当来多做协调、沟通的工作，增加人们之间的理解、支持和信任，造成和谐、团结的气氛，这才有利于整个社会的健康发展。
爱国主义是一种崇高的感情。这种感情是在一种特定的氛围中长期培育出来的。江泽民同志讲，在国外时间长了，要想家，拉一段二胡，就寄托了感情。
我们的任务是宣传社会主义的思想道德，反对资本主义、封建主义的腐朽思想。因此就要研究如何才能达到这个目的。有一次某报登了两条消息，一个电话公司的职员敲竹杠，卖了假电话号，收了钱，安了电话，却没有这个号码；还有个人冒充煤气公司的职员骗人。两个人，一个被逮捕，一个受到了处分。但报纸的标题，却只说了有这样两种行骗的人，这样效果就不好。因为相当一批读者只看标题，他的印象就是社会上骗子多，而不是行骗没有好下场。实际上这两年群众见义勇为的事增加了很多，抢了银行的歹徒，满街撒票子，群众照样追，抓住了罪犯，票子一分钱也不少。有的被人刺伤后还英勇搏斗，有的是挺身而出抓住持枪歹徒。多报道这样的事，才能使见义勇为的人更多。报纸要长人民的志气，灭坏人的威风，不能让群众看了觉得对消极现象没有办法。
思想道德教育要渗透到各个方面。如结婚，我们反对大操大办，铺张浪费，为什么反不掉？因为结婚是人生的大事，人们要求郑重处理，昭告社会，太简单了，心理不能平衡。我们就要研究如何用健康的方法来满足这种正当的需求。如子女对父母，要敬重赡养，也要找到一些具体的事例来报道。现在父母给子女办婚礼，花几千元、一万元，人们说是“啃老现象”。可不可以反过来提倡一下，子女为父母办“金婚”纪念的活动？
对子女如何教育，也是可以大做文章的。现在城里小孩的玩具太多，玩两天不新鲜就扔了。家里成了玩具库，小孩的想象力却开发不出来，被扼杀了，这对孩子未来的成长就很不利。有的小孩刚会唱两句，家长马上去买钢琴，买回来逼着孩子弹，结果孩子一见钢琴就头疼，对音乐的爱好反而被摧残掉了。这些问题请专家讲一讲，估计读者是会欢迎的。
总之，需要我们研究的问题范围是很广的，我们在报道中应该去认真设计。我们要相信一条，宣传社会主义的思想道德是会受到人民群众欢迎的。当然，宣传要得法，但绝不是说只有迎合落后的趣味才有读者。北京播《渴望》，全城的人都看，都在议论。当然舆论不完全一律，但不管哪一种意见，都主张人要做好人，要帮助别人，而不是主张人应当害别人，应当自私自利。这说明，合乎社会主义原则和中国优秀文化传统的道德观念是得到人民同情尊重的，背离这种倾向是遭到鄙弃的。
四、文化体育宣传
这是晚报的一个联系群众的特长，是一项重要内容。要注意的是提高思想性。我不是说简单地在文体活动报道中讲大道理。亚运会的报道，除了有几篇社论外，没讲过多少大道理，但达到的宣传效果是明确的，爱国主义、民族凝聚力、奉献精神等等，显示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共产党的领导能力，团结亚洲人民和世界人民，都渗透在里面，思想性很强。但是有些文化体育记者，只是就事论事，这就不能达到我们宣传的目的。报道比赛输赢，首先我们自己要有较高的素质，有明确的报道目的，明确对社会有什么好处，而且不能只讲大道理。第二要有判断能力。有的总编辑很少看戏、小说、电视剧和各种展览。有的报上说某个戏好，报社内却没有人看过，而是跟着人云亦云。对那些好的电影、戏剧，报上的评论要能打动读者，要使读者读了我们的评论就很想看那个戏，不看就难受；已看过戏的人，又能从我们的评论得到新的启发。这就要下功夫。报道体育比赛，不要只追求把战争术语搬上来，搞得火药味很浓。实际上真正难写的是背后的东西。游泳运动员为什么在昆明训练？在那里训练有什么困难？有的运动员训练中妻子怀孕、生产，到了领奖台上还没和儿子见过面。有的长跑运动员跑过终点就晕倒，可以请医生来讲讲原因，比赛途中是什么因素在支撑他？这背后的东西是很多的。还有教练员付出的心血，他们的苦恼和欢乐，炊事员、运动员、医生等等，这些报道得都还很少。
群众文化体育生活的内容是很丰富的。郊游，看博览会、展览会，逛公园，钓鱼等等，都要关心。这里有一个培养情操的问题。许多事情如果不去组织，不加以引导，好事也可以变坏；在目前看上去有些不太健康的东西，如果我们加强领导了，也可以变成好事。例如现在流行的卡拉OK，有些音乐相当不好，办法也只能是加强领导，出我们的好带子。要加强管理，但首先心里要明白，不要去吹捧那些不健康的东西。不要盲目地跟在落后的潮流后面跑，更不要哗众取宠，迎合低级趣味。自己要用头脑去分辨到底应当提倡什么。有些允许存在的东西不等于是应当提倡的。
办晚报还有几条很重要。
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是我们的晚报工作人员，特别是晚报总编辑的党性。你有了坚强的党性，那么题目也会有，方法也会有，线索也会有的，许多问题才好解决。只有把方向搞正确，才能把晚报办得生动活泼，方向不正确就不会活泼起来，一活泼就会歪了。只有方向正确了，才能活泼起来，用这个活泼来保证正确的方向和争取最大的宣传效果。
第二条，我们必须用很大的精力搞调查研究，深入实际，联系群众。特别是晚报的记者，要有深入实际的本事。我们不是提倡写现场短新闻吗？就是把你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一点写出来。现在有许多记者没有亲眼看见，就在那里写，并登在报上，这种事情是很多的。一般地讲，晚报不是写什么经验总结，而是应该写这个工厂的生产是否正常，管理搞得好不好，应该写这些。例如，一个食品厂，评一下他的卫生搞得好不好，从一条就可以看出，即工人上班穿的工作服是白大褂，很干净的，可是你一进厂门看到的是从厂区到车间的路上，人们都穿着白大褂走路，这个厂的卫生肯定不好。为什么呢？工人的白大褂肯定不是在车间门口换上的，他穿上了白大褂走路并经过了许多污染的地方，这个厂的食品卫生肯定不合格。我就讲这一条。青春宝制药车间要求无菌操作，为了防止外面的灰尘进到里面去，室内的空气压力要比室外大，所以车间门是紧闭的，需要推门进去，你把手放在门缝上，可以感觉到风是从里面向外冒，即风向外吹，这样可以保证外面的灰尘进不到车间里面，就抓住这一点、写这个，因为这是你亲眼看到的，读者就相信了。如果我们记者不深入实际，那么读者就看不到真实的事情，报纸也就很难做到生动活泼，有说服力。
第三条，办好晚报是很不容易的，要很费心思，很费精力，但是只要我们精心组织稿件，精心组织版面，就能取得好的效果。我刚才介绍的许多例子有些是版面上已经有的东西，从版面的效果上看是轻松、愉快、活泼的，但是这种轻松、愉快、相当活泼的背后是相当累人，相当睡不着觉的。只有总编辑和编辑们睡不着觉，才能换来广大读者觉得读这张晚报很轻松、愉快，在很愉快的过程中，他们受到了社会主义思想的教育，既不勉强，也不觉得生硬，当然也没有什么抗拒，而是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教育。如果我们自己要想轻松一点，那么读者就轻松不了，也就没有那么好的宣传效果了。所以要做到举重若轻，给人家看上去是轻，实际上是不轻的，需要有多少年的功夫，没有功夫，你想若轻也轻不了。
（《新闻战线》1991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