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堡试胆
格雷举着煤灯走在一条昏暗的树林里,狭窄的林道终年不见光日,散发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昏黄的灯光将影子投射在枯木上,随着格雷的晃动,像恶魔伸出的利爪。
“富强、民主、和谐、友善……羊踹玉兔,家宅平安……”他口中念念有词,不住的回头望向入口渐渐模糊的一群人影。
“为了老姐,拼了!”跺了跺脚,握着胸前的一块护身玉符,狠下心来,向前方幽深的古堡大门走去。
林子入口,一群穿着讲究的少年看着渐渐隐没在黑暗中的灯光。
其中一个小胖子拽着旁边白衣少年的衣袖道:“老大,我们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太好?那座古堡传说里面可是闹鬼的!就这样让格雷一个人进去?”
白衣少年使了使劲,挣脱小胖子满是虚汗的小手,满不在乎道:“有什么不好,他要钱给他姐姐看病,我有钱找乐子,莫非,你也想进去陪他?”
小胖子闻言吓得往后一缩,连连摆手不敢在搭话。
白衣少年不屑的撇了撇嘴:“走,我们回去找乐子,听说今天荷花街又来了一批姿色不错的兽人姑娘,今晚全算我的。”
周围的人都露出色咪咪的神色,小胖子也不敢忤逆白衣少年的意思,只是略带同情的看了一眼格雷消失的地方。
……
古堡内的陈设有些年代了,仿佛一扇大门隔绝了两段岁月一般,腐朽的家具已经看不出形状,只有大厅墙上挂着一组人物油画还鲜艳依旧,只是那画里的人怎么就笑的让人心慌慌。
格雷别过头去不敢看那些油画。
去楼上?势必要经过那些油画,看着楼层间那级数不多的盘旋台阶,仿佛就像是催命的长廊一般。
他怕鬼!不管是前世的无神论者格雷,还是现在的穷小子格雷。虽然他平时他在学堂表现的很足智多谋,可是一旦涉及到鬼怪的事情,格雷就尤为胆小。
自从穿越以后他就没敢一个人单独睡过,不是要老姐陪着就是要父亲陪着,如果不是家里只有一盏煤灯的话,他估计晚上开灯睡觉这种事情都干的出来。
不过听说城里有些贵族的家里有用奇怪的核心做的纱灯,可以保持长达5个小时的光亮,他也只能留下羡慕的泪水,谁让他们家住贫民窟,没钱。
如果不是自己请假的时候,在学堂上跟老师说起姐姐生病的事,估计也不会被雪莱家的那家伙听见。都怪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非要打什么赌,不然也不会被逼着,来这座希尔城里远近闻名的鬼堡里过夜。
“奥古斯那家伙可是当着学堂那么多人面说了,如果我一个人在古堡里过上一夜,他就帮我买老姐治病需要的药剂!”格雷握了握拳头给自己打气。
这时古堡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分不清男女的歌唱声,还有细微的流水声,格雷突然头皮发麻,他想起来关于这座古堡的都市传说。
据贫民窟的老人家说,希尔城偏僻角落里的这座古堡原来是一位伯爵夫人的居所,这位伯爵夫人在贵族圈内可是艳名远播,黑色长发宝石般的碧眸,曼妙的身躯勾人夺魄,为了她决斗的贵族据说超过了一百个,在当时的希尔城里可是个大新闻。
有人曾私底下问过伯爵夫人的驻颜秘术,她很大方的告诉别人用鲜血沐浴,尤其是纯洁少女的鲜血,她相信只有浸泡在她们纯洁的血液中,方能不断的吸取其中的精华,让她永葆青春。
她的所作所为被披露以后,失去亲人的愤怒群众将她活活烧死在自己的浴室之中,并封掉了古堡。
但是在此后的数百年里,每逢月圆之夜,古堡里就会传来一阵阵的幽怨恸哭,远隔数里都能听得清,最后不堪其扰,请来了教会的神官才镇住了这闹鬼的古堡。
今晚,正是月圆之夜!
格雷捂着耳朵向后靠了靠,那歌声却仿佛有魔力一般,隔着肉掌依旧能听见。
砰!
脚后跟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歌声戛然而止,格雷提起煤灯看了一眼,是一个金属头盔。
硬着头皮将煤灯举过头顶,昏黄的灯光下,一个无头的骑士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作势欲砍。格雷吓得差点将煤灯扔掉,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是一副盔甲。
“要死啊!没事在大厅摆副盔甲干毛!”格雷嘀咕着,紧了紧单薄的衣衫。
楼上是不能去了,那么就在楼下过夜好了。
刚刚在外面的时候格雷就观察过了,古堡有三层楼,没进来之前他原本还打算去顶楼找个狭小的阁楼过夜,现在油画大阵横亘于前,那就只能另做打算了。
提着煤灯在大厅里远离油画的地方转悠了一会,格雷发现了一扇锁着的门,锁是老式的横锁。
格雷艰难的收回目光,作为坚定的无神论者,就是从这里上楼,从二楼跳下去都坚决不会打开这把锁,好奇心害死猫啊!
靠着墙角,格雷将准备好的被褥丢在地上,今晚就在这里将就着过吧,心里思索着要不要偷偷回去一趟,又摇了摇头。
奥古斯那家伙肯定在树林外监视着,如果就此跑掉,那岂不正好随了他的意。
如果自己赢了还能帮助家里减轻负担,父亲年纪大了,纺织工厂里的活挣得也不多,仅仅够养活一家子,如果不是姐姐帮忙打散工,连自己能不能去学堂做个旁听生听课都成问题。输了的话自己就要答应奥古斯一件事情,虽然他没说是什么事情,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格雷就这样想着想着,楼上的歌声再也没有传来,大厅里渐渐弥漫起雾气,眼睛也在不知不觉中上下打架,黑暗中渐渐有诡异的事情发生。
雾气渐渐浓郁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格雷蜷着身子缩在被子里,眼睫毛上凝结了滴滴露珠,打了个喷嚏,格雷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煤灯的光线在雾气中只能护住身体周围一米方圆,超出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此刻也不知是什么时间,大厅里骤然响起了阴森恐怖的女子哭泣声。
哭泣声时近时远,背靠着墙壁的格雷警惕的望着前方:“出来!什么人在装神弄鬼!你哥哥我可是吓大的,被我逮到我把你屎都打出来!”
装模作样的警告并没有引起任何突然的反应,哭泣声依旧不远不近的在格雷身边回响。没有人回答他。
当然不可能有人回答了,格雷心里安慰着自己,背靠着墙壁挪移向大门的方向。顺手捡起掉在地上生锈的长剑当做武器。
“不对劲!这剑刚刚是在这的?我记得……”格雷一个机灵,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想都没想转身砍出一剑。
刺啦!
长剑好像砍到了对方的衣角,雾气中发出古怪的声音,就像脖子被人掐着在喘气。
不假思索格雷拔腿就跑。
身后的声音如影随形的跟在格雷不远的地方,越来越近!格雷不敢回头看,他怕看到让他吓破胆的东西。
跑过一个转角,前面没路了!只有一扇被锁着的木门。
这时候还那管的了逢门莫入这种浅显的道理,拿起长剑噼里啪啦一顿乱砍,将横锁破坏,长剑在剧烈的碰撞下应声而断。一脚踹开木门,一个猛子扎进去!转身关上门,用身体顶住门板。
隔着木门,格雷侧耳倾听,那个声音到木门前就消失不见了。
黑暗中因为紧张而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跳声格外明显,深吸了一口气,格雷安抚自己的紧张情绪。才有时间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估计是一间下人居住的卧房,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子就没有其他东西了,格雷提着煤灯走到床边。
嘭!
墙角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刚放松下来的身体又突然紧绷,格雷提灯望去,墙上有一个小小的窗口,窗户上的玻璃早就在岁月中破碎,呼呼的往里灌着冷风。
墙根下一只黑色的毛茸茸的动物蹲在地上舔着爪子,格雷的灯光照射过来的时候,它抬起来头,用一双狭长的红色眼仁望着格雷。
喵~
它发出一声轻微的声音,格雷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一只猫。短时间连续紧张的情绪让格雷的脑袋有些发胀,他揉了揉太阳穴,靠着床沿坐下。格雷突然很想睡觉,眼皮又开始不听使唤起来。
那只黑猫踩着轻盈的步子踱到格雷身边,在他裤脚处嗅了嗅,躬身一跃,跳到桌面上。端坐在桌面,优雅又高贵的抬起下巴望着格雷,眼中绽放着深红的光芒。
“要跟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师嘛,少年!”
格雷僵硬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发出声音的黑猫,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