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狗性与人性

据说“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历史上确曾流传过各种“义犬救主”的故事。据调查现代人空前地孤独，患精神疾病的人数“创历史新高”，当然就格外需要最忠实的“狗朋友”。名曰“宠物”，其实是让狗宠人，人以狗为荣，以狗为本，狗们给了养狗的人一种特殊的身份，成了一种可以炫耀的资本，甚至是一种霸道的特权。以前叫“狗仗人势”，如今是“人仗狗势”。于是狗越养越大，越养越猛，而且没早没晚地出来乱溜达。

许多人所谓的“遛狗”，不是人牵着狗，而是狗牵着人，人遛狗变成狗遛人，甚至像放羊一样把狗一撒，任由狗们在前边乱钻、乱窜、乱嗅、乱舔、乱咬，光天化日在大街上撅起屁股就拉屎，只要见了电线杆或树，抬起后腿就撒尿……这些或许只忠实于一家人的“狗朋友”，成了社会和民众的祸害。

东方卫视曾报道，最新的上海民意调查证实，在上海人最厌恶的十大陋习中排在第一位的是“宠物扰人”。春节期间，天津至少有400多名市民在走亲访友时被宠物狗咬伤。去年广东共报告狂犬病病例244例，已全部死亡，为近十年来最高峰。其实卫生部也曾发布过这方面的疫情报告：狂犬病在中国成为死亡人数最多的传染病（其死亡率目前几乎是百分百）。报告上还说，中国患狂犬病的人数已经连续7年增长，成为仅次于印度的世界第二大狂犬病高发国。如此看来狗东西们真不够朋友，这不能不让人想起千百年来关于狗的另一些论断：“狗眼看人低”、“狗脸说翻就翻”、“狼心狗肺”、“狗改不了吃屎”……

世界上唯有狗这种动物，被人类捧得最高，也被骂得最狠。为什么呢？我花了大量时间仔细读完蒋子丹的《动物档案》，终于找到了答案：什么人养什么狗，主人的人性不怎么样，狗性也好不了。你拿狗当朋友，它自然对你也够朋友；你拿它当祖宗、当情人、当儿子，它拿你也就不当玩艺儿了。《动物档案》里披露了一个事件，一时尚女子，对狗比对她丈夫还亲，成天抱着狗不是亲就是啃，有一天狗也激动起来，用狗的方式回吻女主人，竟把她的下巴咬掉了。也许是狗不满女主人的长期调戏，而恼羞成怒！

主人没正行，狗就敢撒疯。前不久网上有段精彩的狗新闻：一个前几年做买卖赚了点钱的人，最近因生意不好就蹲在家里吃老本，一天两顿酒，每喝必醉，每醉必撒酒疯，打老婆骂孩子，摔桌子扔板凳，杀七个宰八个。这样的人家自然也少不了一条狗，属于那种脏不拉几癞不拉几的东西。有一天他高兴跟狗闹着玩儿，不知怎么把狗嘴给弄痛了，突然狗脸一翻不干了，学他往常的样子在屋里撒开了狗疯，狂吠着乱扑乱咬，乱顶乱撞，柜子倒了，茶几翻了，电视机摔了，沙发撕破了，屋子里的瓶瓶罐罐全碎了……

果不其然，人都没有养好，再养狗，那狗能好得了吗？人的素质上不去，养的狗又怎么可能有素质？人都不老实，常常发疯、发狂、变态……狗又如何不疯、不狂？恶犬是恶人养的，癞皮狗是无赖养的。养狗为了显摆，其狗必然富于攻击性。现在人们只要看到狗的样子，大体就能猜出它们主人的身份。浑身脏兮兮，伸着嘴到处乱闻乱舔，总想找到点屎吃，有时还堵在马路当中寻寻觅觅，你的车子骑到它跟前了也不让开。甭问，这样的狗主人也干净不了，或蓬头垢面，一身邪气，或披头散发，斜叼着烟卷，趿拉着鞋……脸上又都有一份古怪的自得，还有些骄横。仿佛跟在一条狗的后面，哪怕是一条脏狗、癞狗，也算有了某种资本。

这让那些想“仗狗势”的人不能不多想想了，应该先问问把自己这个人养好了没有？倘若连自己都还没有养好，再弄个比你还差的畜牲，那不仅不能给自己“抬点儿”，反而会给自己和社会添乱。眼下“狗官司”不断，判的可都是人。或许民众也该向人民代表大会呼吁，在“人满为患”情况下，又多了个“狗满为患”，应该出台一部《养狗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