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雪中的山林（上）
夜幕如期而至，笼罩了雪白色的大地，只有微弱地辉光流淌于天地间。
呼呼呼呼！风雪吹得更起劲了，如一头怪兽席卷着寒峭地山林。
哗啦哗啦！挂满雪花、冰的树木摇晃得更加的激烈不已，似不甘心在这山间忍受着风雪，召唤远处的同伴。
咔擦咔擦！缀满雪、冰的枝桠再也忍受不了风雪的吹打，此起彼伏的响起坠落声音。
在这只有风雪而过的山林间，两个人仍旧是蹒跚而行。
诸葛策的额头却表现出了与寒冷天气不一样的表象：冷冷的汗水涔~涔地流淌。汗水与露水混在一起，头发都湿~了，身子也是淋淋沥沥地。
拖拉着他手臂的太史智，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太史智一个人行走在雪中山林不成问题，即使雪漫过膝盖，他也吃得消。而他扶着行动越来越迟缓的诸葛策，越来越吃力，几乎与诸葛策一样淌着冷冷的汗水。
呼……
呼……
两个人不再讲话，默默地踩着厚厚的雪，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
诸葛策暮然间掉下眼泪，紧跟上太史智的步伐。
【我会活着离开矿区吗？】
【也许不会了。今夜我能不能走出这山林还是一个问题。我恐怕要连累太史智老者了。】
【我和太史老者有可能死于雪山。陷害我的人，有能力将我送到这无返金矿。今夜，他就要实现愿望了。】
【这雪天、深山、浓林，他不用动手，东郭青也不用出手。我一定倒下。】
【太史老者！对不起，是我连累了您。】
诸葛策又停下脚步，挣脱了太史智的手，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大口大口的喘气。
太史智也停下脚步，却依然不开口，抬起手，抹去面孔的雪花，凝视着浓密的雪林，叹了一声气。
“太史老者！”微弱的辉光下，诸葛策瞥见一脸愁云的他，慢腾腾地说，“我恐怕走不回去了，好累，要倒下了。我感觉不到腿的疼痛了。太史老者！您先走吧！别管我了。”
太史智扭过惆怅的脸孔，砸砸嘴巴，退回几步，和他并排站起，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诸葛策想：太史智准会说鼓励人的话。等了一分钟，他没有听见他讲话。
太史智依然保持沉默。
“我连累了您。”诸葛策心里非常的过意不去，如果不是他，太史智不至于与他自己走在这荒凉的山林。
太史智缩回手，取出烟枪，点燃悍烟，吧嗒吧嗒的抽起来。
“太史老者！您一个人回去吧！”诸葛策再次恳求道，“您说此地很危险，我不能再拖累您。我走不出去了，您不用陪着我。太史老者！您一个人走吧！别再管我。”
“你别再讲话。”太史智喷出一股呛人的烟味，终于开口了，“天气这么寒冷，保存体力。如果想活着走出这座山，少说话。”
“太史老者！我走不动了，双~腿已经麻木了，我感受不到一点点的疼痛。您看看我……”诸葛策指指腿，“雪漫过了膝盖，我没有力气继续走下去。太史智老者！您一个人回去吧！我活不过今晚了，我不能拖累您。”
“废话太多！这个时候了，我们两个人谁都走不了。”太史智吐出浓浓的烟，“天色已经黑了，如果我们两个人分开，说不定谁也不能活着离开。我们两个人不能分开了，而是找一个可以隐身的地方。所以，别再多话。”
诸葛策很想再说话，但是他清楚太史智说的是真实的情况。
“对不起。”诸葛策默默地低下头。
“既然我帮助你，你何必说对不起呢？你和我不是这个地方的人，我不想你步我后尘。所以我帮助你。你得打起精神，先过了今晚。知道了吗？”太史智的语气似有不满的情绪。
“……”诸葛策说不出来，而是在微光中，挂着泪珠的眼睛盯盯的注视着抽着旱烟的太史智。
“诸葛公子！”太史智再次开口，“你看看那边，有一个山坳。我们过去那儿，过一夜。”
“太史老者！一切听您的安排。”
两个人又手来手，走向离他们不远处的山坳。
呼呼地夜风一直吹，扑腾得两个人摇摇欲坠。尤其是诸葛策，身体受到严重的伤害后，没有好好的调整，走在风雪交加的山林，更是承受不住。
咚！一不小心，诸葛策踩塌了，身子重重地往前倒下。
面朝下倒下，他的半个身子陷入雪中。
太史智被他带着差点跌倒，手拉住了一根枝桠，稳住了倾斜的身子。他努力稳住身子，随即拉起栓着诸葛策的铁链子，一边拉一边呼叫：“诸葛公子!诸葛公子……”
诸葛策倒下后，脑袋昏昏沉沉的，很想爬起来，却全身无力。如果不是面朝下，呼吸不顺畅，诸葛策甚至连动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双手凌~乱的扑腾，仿佛坠入深海，胡乱的抓着，却抓不到任何的稻草，胡乱地爬开了雪。
诸葛策的乱动，加重了太史智的拉扯。
太史智发现一直拉铁链子拉不起诸葛策，放下铁链子，走到他头部，双手泡开雪，俯下~身子，抬起诸葛策的脸孔。
呼……诸葛策被憋住的气，随着头部的缓缓抬起，大大的喘了一口气。
“诸葛公子！”太史智用力将其推坐起来，“你不能睡，保持清醒，保持清醒。等到了那边，你才能睡觉。走……”
“恩……”差不多失去意识的诸葛策，深深地哼了一声，“太史……太史……”
“你别说了。”太史智蹲下~身子，将诸葛策的一手搭在肩膀，憋红了脸色，将其拖起来，“你不能睡着。保持情绪……”
“我……我……”诸葛策渐渐地醒过来，但是依旧是昏昏沉沉，“我不行了……太史老者！我不行了……我……我……我应该答应……答应……”
“没骨气。”太史智将烟枪塞东进他口中，“你可是堂堂在上的诸葛公子，就这么没骨气。他只说一次，你就答应。你的价值只有这么大吗？”
“太史老者！”诸葛策睁开重重地眼皮，“我……我不行了……我应该答应……答应他的。你看看我，成什么样子了，走个路，跌倒就昏过去。我这么没用的人，答应他又何方？”
“没骨气。”太史智不再多说话，拖死狗一样拖着他一直往山坳处走。
“太史老者！您别生气。”诸葛策慢慢地意识到了他的生气，“我说的是事实。你看看我，除了在学院呆过，没有其他本事了。我在学院是混日子，什么诗词歌赋，都是其他人替我写的。我什么都不是，您知道为什么吗？”
“闭嘴。”太史智松开他身子，“自暴自弃。为什么我看瞎了眼睛？”
“别管我了。”诸葛策疲惫的坐在地上，“我死不足惜。”
太史智从他口中拿过烟枪，狠狠地抽了一口，又将烟枪塞进他口中，很气愤的说：“抽一口，清醒清醒你的脑子。”
“太史老者！我跟您说实话，关于我的那些谣传都是假的。”诸葛策猛地抽了一口，“咳咳……咳咳……这么呛……咳咳……我跟您说实话。我在学院，一切都是伪装。咳咳……呜呜……”
“起来！”太史智又拉起坐下的诸葛策，“不想死，继续跟着我走。如果走不动，我背你。”
“我走……”诸葛策顺着他的手站起来，“我走……呜呜……我控制不住……如果我不装作醉心与诗词歌赋，我的命早就没有了。”
“你还活着。”
“我一直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我一直都是……”
“走！到了那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