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永不凋零的红蔷薇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白狐没有带我找翠子而是来到了蔷的住处。
“跟着黑巫女的时候我发现有一个房间除了她没人能进去，连她身边的四大护法都不能。我想里面一定有重要的东西。”
“我们冒然去不好吧，还是先去和翠子会合打倒黑巫女再说。”我刚脱离险境不想再以身试险。
“翠子和白心上人是当今最厉害的两个人，不需要我们帮忙。如果你害怕就在这里等我。”白狐想把我放下，我扒着他不下去。
“别把我扔这。”这一片的蔷薇太吓人了，风吹得它们沙沙的碰撞声像窃窃私语一样，我总觉得它们是活的，一个人待着会被吃掉。
“那你跟我进去？”
“嗯。要是没有发现我们就赶紧出来。”
“好。”
趴在白狐背上我感到头冷，我已经预感到只要进去一定会发生事情，剧情怎么可能会放过我。
“就是这个房间。”我们停在房前，白狐也不敢随意进去。
“有结界。”我看到门上有很明显的光屏。
白狐试着推了一下没成功，寄希望在我身上，“你还能像刚才那样打开它吗？”
“应该能吧。”我把手放在上面，一用力它就裂成了碎片。白狐对我刮目相看。
“没想到你厉害到这个程度。”
“嘿嘿，一般一般了。”别说你，我也没想到。蔷把我扔到洞穴里反而让我成长了，这成长有点快像开挂。与此同时，正在跟翠子他们缠斗的蔷感应到结界被人破坏，分了一瞬间的神，被白心上人一掌打到了肩膀。
“阿弥陀佛，回头是岸。”白心上人双手合十。
“咳！”蔷无心再斗下去，从身体里召出大量的妖怪阻止他们，而自己往我们这边赶来。
白狐慢慢打开门，从背后突然刮起一阵风把院子里的花瓣都吹进来了，我们被吹得一激灵，猛地往后看。
“只、只是风吧？”没有奇怪的东西跑出来。
“嗯、嗯。”白狐也太不确定。
“这里太诡异了，我们走吧或者你先把我送到翠子那里去也行。”
“喂，你想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太没义气了吧。”
“是你非要进来的，你明明也害怕了干嘛不跟我一块走？”
“我要找阴......”说到一半白狐戛然而止。
“阴什么？”
“没什么。”白狐想糊弄过去，被我一把勒住脖子，“你、你干什么快放手！”白狐托着我的双手放下来扯我的胳膊，没他背着我，我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他身上，把他脖子都勒红了。他说不出话来，我看他情况不好赶紧跳下来。
“呕咳咳咳咳......”白狐趴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喘气。
“你还好吧？”
白狐顺口气，“差点就被你搞死了。”
“还不是你自己突然放开我。”我踹一脚他，“诶别岔开话题，你千方百计地进来到底要找什么？”
白狐垂眼没说话，突然抬头双眼夺人心魄我被他的眼神看怔了。
“你什么都没听见。”
我什么都没听见......
“忘掉它。”
忘......嗯？我倏地清醒了，一拳头砸向白狐，“好哇！你居然对我使妖术！你果然是居心叵测！”
“啊！”白狐捂着眼睛，“你怎么下手这么狠？诶你还来？！”白狐躲过了我的第二拳。
“你都攻击我了我不还手是傻子！看拳！”
白狐抓住我的双手不让我动，“你别吵吵了，待会引来敌人。”
我立马噤声环顾四周，不过手上仍然在用力。这只公狐狸的嘴信不得。
“我知道我刚才做的不对，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别告诉别人，尤其是翠子。”
我想了想，不能告诉翠子？肯定是个见不得光的东西，先骗他说出来。
“那我先放开你，你别打我。”
我点点头。白狐松开我又看我没动粗才说，“我们边进去边说......”
原来白狐想要找的是一本书，里面记载了很多古老的术法，包括让普通的熊妖变异、以人类之躯饲养妖怪的方法等等。我听着都是些不干不净的操作。
“这是邪术你不能学！”
“放心，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适合我的，不会鬼迷心窍。”
“那为什么你不让我告诉翠子？”
“额，我要是找到了她一定会直接烧掉。”
为什么要迟疑，我死盯他的表情。
“你别光看我了快帮我找找。”
他逃开我的视线跑到另一个书架上去找。我一定要比他先找到才行，他说不定会起歪心思。
这些架子上都是些画啊什么的，连个影都看不到。“白狐，那本书叫什么名字啊？”
“不清楚，我只知道它是安倍家族流传下来的，本来是正统的法术，被蔷改成了旁门左道。”
安倍……我怎么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安倍晋三（这里是某位日本首相）的名字，滑稽。
那这个蔷还算挺有本事的，不愧是当过翠子师傅的女人。
“你总得给我个线索吧，这么找什么时候才找得到？”
“反正是讲阴阳道的，可能是黑皮封面。”
日文我也看不懂，我怎么知道它讲什么，又不是插画。上面一排的书太高了我拿不到，我看了看周围，屏风后面有一个茶桌，旁边有凳子，我绕到后面打算去搬过来。一过屏风眼前的景象就变了，变成一个卧室，白练飘飘怪吓人的，我立马退回来，又变成了之前的样子。
“白狐你快过来我发现新地方了！”
“什么新地方？”白狐来到我身边。
“你看。”我把他推过屏风去。
“这是？”
“阴森森的，里面还有个床呢。”
在半透明的白帘后面似乎有个人躺在那。我抓着白狐的手臂慢慢蹭过去。
“喂喂喂，你想看别拉我啊。”
“你不想？说不定她把书藏里面了呢？”
“谁会把书藏人身上？”
“那她设计一个这么隐秘的地方干嘛？”
“藏人的吧。”
“会把人藏起来说明黑巫女特别重视，到时候拿来威胁她书不就到手了吗？”
“可是……”
“走走走，去看看是什么人。”不会是相好吧，需要藏起来肯定特好看。
我们扒开帘子，里面躺了一个整张脸被裹着的人，只露出一只眼睛，还是闭着的，连男女都分不清。
“睡着了？”
“不太对劲，这个人的生命特征好弱。”
“生病了？”
“可能是。”
我掀开被子想替Ta看看，后面凭空出现一根藤条绕住我的手，把我甩向空中。
“雨！”白狐用狐火烧断藤条把我接住。
一个人影快速掠过我们去到床边，把掀开的被子盖好。
“你们在找死。”蔷转过头目露凶光，这是要杀人的前奏。
“快走！”白狐抱着我想逃走，被蔷用藤条团团围住，把我们捆得结结实实。
“你们要为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她的手不断缩紧，藤条里的空间越来越少，她想勒死我们。
“蔷……”这时躺着的人醒了，我看不清但是能听到微弱的声音，是个男的且年纪不大，有少年的感觉。不会是儿子或弟弟吧。
“没事。”蔷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我们稍微能喘口气。
“花……”
本来蔷打算收拾我们，男人一说话又打断她了。
“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去看。”
“花……”
男人的执着让她没空管我们。
趁这个机会！藤条连着她的身体，我把火焰使出来一烧她肯定完蛋。我眉毛都在用力地催促力量赶快来救急。
“嘣。”我靠我听见裂开的声音了，慌得我没敢动弹，这是警告我不能再动了吧。
“你怎么了？”我俩绑在一起正好咬耳朵。
“我不能再用力量了。”
“什么？！那怎么办？”
“……”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我在卖力，这家伙一点用处都没有。翠子还说他有什么纯正的血统，没个歹用。
“这就是你杀戮的原因吗？”这个时候救星来了。
“翠子，白心上人！”他们简直像天神降临。
翠子一剑砍断我们的束缚，在蔷想杀我们的时候挡住她的攻击，还把剑抵在了男人的身上。
“你想干什么？！”蔷不顾形象地怒吼。
“只是想求证而已。”翠子用剑掀开被子，男人的身体上的东西显露无疑。
满身的紫色光圈。
“四魂之玉……”不，这不是真正的玉，它们只有短暂的力量，远远没有四魂之玉强大。
“这么多的数量也救不了他，蔷，你认命吧。”
“谁说我要救他？”她还在嘴硬不承认，“我是为了保住我的青春和美貌！”
“既然这样，那我就送他去该呆的地方，你没有意见吧。”
蔷藏不住她愤怒中的焦急却还要挣扎，“他不过是个没用的废人，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了，我根本就不在乎他！我、我……”她开始疯言疯语，眼睛看到我时突然暴走，“都是你，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逃出来我就大功告成了！”
她披头散发地举着长指甲的爪子冲我抓过来，应了人在旁边站，锅从天上来。
“不得再造杀孽。”白心上人很及时地挡在我面前，取下手腕上的佛珠双手伸进去，一道纯金色的光照到了蔷的脸上。
“啊啊啊啊。”她痛苦地大叫，雪白的脸庞开始干枯，头发变得灰白。
“她怎么了？！”她的样子好吓人。
“与妖怪为伍的代价。”翠子眼中有不忍和悲悯，到底师徒一场啊。“她养了太多的妖怪，早就被掏空了身体，现在原形毕露罢了。”
我偏过头不敢再看，太丑了。这一转头我发现男人身上的假四魂之玉好像在动。我揉揉眼睛再看，真的在动！它们全都聚集在一起光芒越来越盛，院子里的蔷薇像活了一样扭动身躯穿过土壤爬到房子里来。
它们簇拥着男人让他站起来，这个过程很快我看得目瞪口呆，张着嘴拽翠子的衣服。男人利用蔷薇挡住白心上人的圣光，将蔷包裹着保护起来，捅破屋顶送离这里。
“卧枝！！！”蔷嘶哑苍老的喊声带了泪意，不好听却真实。叫卧枝的男人做完这一切假四魂之玉的力量也消失了，蔷薇失去力量全都枯萎不复艳丽，他重新躺落在地，看蔷飞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安全。
“阿弥陀佛。”白心上人坐下诵经为此处所有枉死的灵魂超度。
卧枝也有灵魂，纯白无暇的，它不像其它灵魂一样飞至天空往生，而是停留在一个木檀盒子上。我打开它，里面放着一朵红蔷薇。当我碰上它的时候，脑袋里就浮现了一幅幅画面。
花匠少年偷偷爱慕着花簇里美丽的巫女。
“你相貌平平，眼睛倒是好看。”巫女随意的一句话，少年再也没有露过脸。
“这里的花比别处开得都要好，是你照看的？”因巫女的一次夸奖，少年对花更加用心照料。
“花开花谢，美丽终会凋零。”巫女在花丛里哀伤地抚摸自己的眼角。少年为搏她一笑日夜不停地雕刻出一支蔷薇，用最鲜艳的颜色为它妆点，这样它就不会凋谢了。
巫女变成了黑巫女，被同门追杀，少年替她挡了一箭，射瞎了一只眼。巫女终于眼里有他了，抱着他问他的名字。
“卧枝……”
怀里的红蔷薇终是没送出去。
“这是你的心愿？”我看明白了，他不肯投胎是想把这朵花送给蔷，之前说花也是想让她拿，可惜她一直没明白。“但是我们有过节，花送到我也死了。”
这个人倔得很我不答应他不肯走，真是够了，刚才扔她的时候你不把花一起扔过去？什么？你还要帮你解释下这朵花的意思？！你是真不怕我们打起把你女朋友打废啊。
我伤脑筋地一手拍在盒子上，发现下面有晃动的声音，我把盒子拿起来摇一摇里面果然还有东西。我把底层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我知道怎么说服他了。
“卧枝是吧，我觉得蔷她早就明白你的心意了，所以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跟花放在一起。”我把里面的黑皮书露出来给他看，当然是背着白狐。“她也喜欢你。”
好像说通了一点，有用继续，“你去投胎吧，她应该会活很久，说不定你们又能遇到了。”
这句话是绝杀，终于把他哄走了。我揣着盒子在犹豫怎么处理。
“你看什么呢？”白狐过来了，我把底座合上，把蔷薇拿出来。
“花啊。”
“你还有心思玩这个，书你找到没有？”
“……没有，蔷拿走了吧，这么厉害的书她肯定随身带着。”
“不可能啊，我看见她放在这个房间里了的……”白狐又到别处去找。
我仰头吐一口气，谎话说得越来越溜了。
“我们可以走了。”那边翠子帮白心上人超度完了。“你拿着什么？”
“哦一个盒子，要扔掉吗？”
“你喜欢就拿着。”
走之前我把花放在卧枝身上，蔷喜不喜欢他我不知道，但是在她心中他一定占了很大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