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夏

四月末的福州，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夜半，当我独自凝望窗外的黑幕时，一阵熟悉的蛙鸣传来，声音是那么富有韵律，先是一个静顿的鼓点，然后是传播力很强的长长的颤音，“咕，嘎……”这应该还是去年的那只内心雄强的蛙老兄吧？它在开始指挥整个夏天的演奏了。

记得春节刚过，我给郑昊小朋友布置了一篇作文——《春》。他编造了个春天的情景：“青蛙跳进湖里，洗了个热水澡。”我批评他不注意观察生活。的确，在早春二月的福州，青蛙还没能登上生命的舞台，西湖的水，那时还是很凉的，怎么会让它“洗了个热水澡”呢？可是，光阴飞逝，转眼就到了“人间四月天”。热潮在梅雨的阻击中顽强地袭来，经过两个多月的东进，终于把温度推高到25℃上下。当雨水不济、太阳当空的正午，人们就得忍受30℃左右的高温。这种天气，青蛙是可以“洗了个热水澡”啦！前天晚间，我和妻子在闽江江畔散步的时候，她轻轻地告诉我：“你听，青蛙已经开始叫了。”可不是吗？在暖风拂面的江畔，我们惬意地走着，一阵阵还不是很明亮的蛙鸣，已经从周围不远处的草地里传来了。

此时，不仅仅有青蛙的登场，还有飞鸟的鸣唱。今年，藏珑园里来了很多很大的飞鸟，我只认得长尾巴的喜鹊，它们成双结对，追逐嬉戏，非常活跃。还有一种花嘴巴的漂亮鸟儿，额头上有一撮彩色的羽毛，很神气，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好像是以前的一位画家朋友给我表演过的花鸟画上的鸟儿，他称之为“青鸟”。妻子问我：“前几年，没见这么多又大、又美丽的飞鸟啊？”我回答：“这是因为我们院子里的树木长大了！”四年前，我们搬进这座院落，那时候园区的树木还大都很纤细，树冠都不太大，有的枝丫还没长齐，只能收留一些小麻雀。现在，很多树木都已经长到十米左右，枝繁叶茂，各种树木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小园林，林下的池水青碧，林荫中的草木青深，这样的环境足可以容纳很大的鸟儿们飞来安家了，可谓“高树鹊衔巢”！

蝉们，也开始酝酿夏季合唱了。晚风送来它们出场的轻音，浅浅的和声只是它们引吭之前的序曲。不过，我的内心里面已经响起了它们无休无止、精力充沛的激昂演奏，那是它们在演绎整个夏天的节奏，从轻启，到盛浓，直到秋之将至。

初夏，已经来临了，可我还没有准备好！我在仓促地调试着自己的生活，来配合大自然，配合蛙们、鸟儿们、蝉们的组曲，一起步入夏季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