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家乡的第一场雪

早上，家乡的人们还在讨论着今天要到哪里去玩，因为，按照节气，秋天还没有过完呢，那红叶满山的壮丽没有看够，那秋染层林的萧瑟还没有赏完。可是，天色却猛地暗淡下来，北风一阵冷似一阵。就在秋游的讨论还没有结束时，一位小学生惊呼道：“快看，下雪啦！”是啊，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这样突然地来了。

领着孩子赶往课后班的妈妈们发愁了，因为早上出门的时候，大人和孩子都没有穿得足够暖和。时尚的妈妈最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尖尖的高跟鞋踏到了落地即化的冰雪，实在没法走远啊！于是，那么多想好了的周末计划，那么多要精心弥补的牵挂只好取消了。孩子们可不管妈妈的烦恼，有的穿着单衣，有的裂着领口，就傻傻地扑进雪的世界里开始玩起来啦！那一路疯跑的小伙伴们，妈妈们哪里追赶得上呢？

卖豆腐串的小老板犯愁了，昨晚煮了好大一锅的豆腐串，看来要卖不出去了。平时熙熙攘攘逛大街的大姑娘、小伙子们，现在都缩着脖子跑远啦。这雪越下越大，雪花落进煮着豆腐串的汤锅里，谁还会一边走一边吃拌着辣椒酱、香菜末的豆腐串呢？卖煎粉的老师傅更不乐意了，雪花落在了热着油的铁板烧上，“吱吱啦啦”地和焦黄的粉块搅在了一起，分都分不开。雪和淘气的孩子们一样，毫无准备地胡乱飘落着，把一个个小饭摊、小门市斑斑驳驳地乱画一气。

卖烤地瓜的老大娘背着风雪，低低地喊着：“烤地瓜、烤地瓜呀——”心里面想：卖不出去就得留着自己回家吃了。可是，还是有几个孩子跑来，把烤炉里面的最后几个甜甜、面面的大地瓜给掏走了，只卖了几块钱，她却心里乐滋滋的。

风忽然猛烈起来，雪下得越来越大了。这时候，人们才明白，一场大雪已经无法阻拦地开始啦！

这雪的突袭和秋的沉梦不期而遇，在江河边，在湖山上，干湿混杂，扭扭绊绊，万物的不协调使得彼此的第一次相见显得冰冷而生涩。秋草在风雪中抖擞着，品味这场似曾相识的冰冻。芦苇荡与白雪共舞，灰白的苇絮和雪花一起飘扬，自顾自地飞走了。寒鸦是无处躲藏了，只好在秋山的草窝子里趴着，远远地看着眼前长河的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暗，最后变成了一条墨汁一样窄窄的黑带。

雪在秋天的抖动中，渐渐地、零乱地蒙在万物之上。时间越来越晚，风雪越来越密。当路人散尽、生灵还巢、草木低垂、长河凝愁的时候，雪开始变得井然有序，找到了冰封的节奏，开始畅快地挥洒寒意。大雪片儿无遮无拦地、密密匝匝地降落着、堆叠着，终于，一切银白，天地结为一体，宣告冬天已经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