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丫鬟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未见其人先闻其香,一股奇异的幽香紧跟着飘过来。
我迎上去,一张鹅蛋脸如明月银盘,杏眼脉脉含情如秋水掠影,今日来的这个长得比较端正,少了些婀娜风流,多了些秀雅端庄,倒是蛮有个主人架势!后面跟着两个丫鬟梳着双环髻,水绿色的长衫衬得身姿若风拂柳。
‘柳烟姑娘,您来的可真巧,马上就要开饭了!’我接过她手里拿着的一筐物件,人参灵芝鹿茸各种仙草魔药的,一应齐全。
‘这位姑娘就是婳姀吧,我听人提起过,说魔君身边有个丫头,模样俊俏!是魔君眼前的红人。’柳烟含笑对我说道,说罢又从袖口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玉瓶递给我,‘这是柳烟亲手调制的香料,送与姑娘!’
我接过来,放在鼻尖嗅嗅,果真不同于一般香料,不俗不媚,别有另一番香甜,‘那婳姀就不客气了,多谢柳烟姑娘。’柳烟又从另一只袖口里掏出另外一只玉瓶,道,‘这瓶是男子用的,也是我亲手调制的,麻烦婳姀姑娘给魔君熏衣服的时候用上。’
我接过来赞道,‘柳烟姑娘可真是心灵手巧啊,那我就替魔君也收下了,谢谢我就不替了,一会我同他讲,让他亲口谢你。’
柳烟姑娘脸颊飞起一抹红霞,‘这只是柳烟的一点心意。魔君若不嫌弃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手挽着柳烟姑娘朝一片狼藉中走去,赫煊正站在其中,好似是唯一一件没有被糟蹋的瓷器,我对着张着樱桃小口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柳烟姑娘道,‘柳烟姑娘,不要介意,摔打砸一向是我们魔君的心头好。’
赫煊闻言,挑了挑眉,又笑的如和煦春风对柳烟道,‘原来是百花谷花仙子,上次去谷中采了仙子许多仙草,还未好生谢过仙子。’
原来这个柳烟竟是花仙子,怪不得感觉是有些与众不同,方又想去仔细再瞧瞧她,却见柳烟怯怯一福,方才还颇端庄大气的一个美人霎时显得比她两个丫鬟还要柔弱,‘魔君客气了,区区一些薄荷草而已,魔君若用完了随时叫下人来取。’
赫煊这厮吃薄荷吃上瘾了,我拿眼睨他一下,他亦是瞪了一下我。
我将玉瓶扔给他,‘这是柳烟姑娘亲手调制的香料,送你的。’
他又将玉瓶扔回来,‘我方才可是听得仔细,是熏衣服的时候用上,放你那里便可。’又转过身对柳烟姑娘道,‘听闻仙子自小体弱,调制香料又极其费神,有劳仙子了。’
柳烟闻言激动不已,‘多谢魔君关怀,若是能为魔君做些什么,对柳烟来说实在三生有幸。’
还未等他们谢来谢去,我又将送给魔君的那一瓶递回给柳烟,‘魔君不会熏衣服,柳烟姑娘还是拿回去吧!’
柳烟杏眼圆瞪,一脸娇憨,‘婳姀姑娘不是魔君的丫鬟么,难道这事不是婳姀姑娘来做吗?’
我对柳烟微微一笑,‘柳烟姑娘误会了,魔君是从来不用丫鬟的。’
赫煊咳嗽了一声小声对我道,‘这几日不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就暂且充当一下丫鬟还不行?’
我福了一礼道,‘回魔君的话,不行。’
柳烟这时候接过话道,‘若是魔君不嫌弃,柳烟甘愿为奴为婢照顾魔君。’
我愣了愣,果真这赶着上架子的又来了一个,不知道这个百花仙子赫煊要怎样将人轰走呢,前几日来了个住在忘川边上的美貌妖娘,自称是赫煊的青梅竹马,长相自是不用说,性格也同身材一般火辣,说什么也要留下来照顾魔君,魔君硬是将人家一个泼辣的性子骂出了忧郁症,手捂着胸口出了府,我见犹怜般一步三回头。
赫煊爽朗一笑,‘那怎么敢劳烦仙子呢!’却又话锋一转,‘不过,仙子若是有空,可来我这府里小住,府里忒冷清了些,人多了也热闹。’
我又愣了愣,赫煊一向不怎么近女色的,今日怎开窍了。
赫煊看向我,眼睛里像长了青色獠牙一般,‘婳儿,一会给柳烟仙子收拾一间屋子出来。’我方要反驳,他又道,‘收了人家的礼,这点小事累不死你吧!’
柳烟立马笑的阳光灿烂,也没有多做矜持,福下身子,‘烟儿多谢魔君!’
柳烟又拉过我道,‘也谢谢婳姀姑娘给烟儿这个机会。’
‘好说,好说!’我看了看她一脸谢天谢地的模样道。
我鬼使神差的将柳烟住的地方安排在了我的隔壁,吾认为毕竟是来路不明的野仙,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较好。
近几日赫煊果真没有再叨扰我,庆幸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失落,我暗骂自己没出息,每日装作没心没肺般依旧吃喝玩乐。
姨母在房内运气调息,我趴在窗子上看着窗外梅花发呆,眼看着树影由长变短再拉长。
‘婳儿,你趴在那里半天了,在想什么呢?’姨母问道,气息仍旧有些微弱。
我转过身子,在光下呆久了,眼睛好大一会才缓过劲,我淡淡道了句,‘没看什么?’
姨母又问,‘这几日怎么不见你去魔君那里了。’
我方将百花谷花仙子的事告诉她,姨母也只是淡淡哦了一句,又说,‘若你实在无聊,姨母陪你去你长大的东荒走一趟散心可好?’
我知姨母还在内疚,内疚当年将我丢在东荒,原是母亲将我的元神封入一颗仙桃之中,想必当年母亲认为诺大的桃园仅结了一颗桃子,姨母必定会有所怀疑,没想到当日姨母被仇恨激怒,将刚出生的我丢下九重天,姨母提及后怕的想到亏是扔到了荒无人迹的东荒,若是换了别个凶险之地,怕我早就一命呜呼。当年下界还未恢复盛茂,妖魔横行,当时的我不过是襁褓中的婴孩,无力自保,却又是妖魔补充内丹精元的上好补品,实乃不幸中的大幸。
不过,离开东荒时日已久,也着实想回去看看,方对姨母道,‘等姨母身体恢复的好了,我们先回南禺,再去东荒。’
姨母的眼睛募得又亮了亮,像太阳照在湖心,波光粼粼。我知道姨母此刻更想家,南禺对于她而言比我有着更深刻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