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最难之道乃中庸
蓝易之说的果然没错。
在他仔细观察了蓝知意的双手后，再画时，真的就像他说的，好了许多。
之后的几天，无聊的时候，他们两个小娃娃没事便在一起研究画画，倒也有趣。
无忧无虑的两人丝毫不知衙门外头的世界已经闹翻了天。
而慕容博却不同。
一路跟着师傅李一风雪无阻的向北而行。
还是日夜兼程的。
“师傅，咱们这么走也不是办法，您带着我找家客栈休息休息，取取暖，顺便也打听打听那李神医的消息。”
这一路可苦了慕容博。
没想到他的这个便宜师傅竟是见路就走，见林就钻，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真是抠门儿死了。
本来看他出手阔绰，定是个有钱任性的，没想到，那是对他自己，除了他自己，别人想多花他一分钱都不行。
而这别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这个倒霉徒弟。
“哈哈哈，不必，为师已经知道李神医所在何地，你只管跟着为师走就成！况且，哈哈哈，你冷吗？”李一不为所动。
慕容博无言以对。
他一点儿也不冷，还都热的出了一身汗。
“师傅，我累了，咱们就不这么走了吧，多耽误功夫啊，坐马车可快多了。”
“哈哈，臭小子，就知道偷懒。哈哈哈哈。”李一每说一句话都在笑。
越向北地，空气越冷，而那雪，竟是连下了四五天没有停止的迹象。
小小的慕容博，踩一脚，那雪就要没到他的大腿处，根本就走不动路。
此处已离李神医所在的鲁城百里之遥。
“师傅，这次真的没法走了。”
“哈哈，好好好，这里已离李神医所在不过百里之遥，翻过一座山，再走几十里，很快就到，不必着急，哈哈哈。”
他们此时正处山林石洞处。
此处名曰青石山，绵延千里，山峰叠起，草木荆棘丛生。
大雪纷扬，千里山川一片银装。
凌冽的寒风刮过洞口，呜呜作响，犹如鬼哭。
山洞里倒是阻绝了外面的一切风雪。
篝火旁，慕容博与李一相对而坐，一粒一粒的从篝火里拿着板栗。
这板栗乃是过冬的动物所存，为了他们俩的肚子，只好取了来垫吧垫吧。
“师傅，你说这些松鼠们没了食物会怎样？”慕容博对他师傅此举有些不满。
“哈哈，小鬼，那我们没了食物会怎样？哈哈。”李一反过来问他。
“我们本来可以走大路，住小店，但也不必与它们争抢食物，现在倒好，一群小家伙们好不容易存的过冬粮都到了我们肚子里，它们不得饿死？”慕容博埋怨师傅。
“哈哈，没想到徒弟如此善良，哈哈，我们不是有给他们留下松子儿吗？饿不死的。再说，不过就是几只松鼠罢了。”李一不知想到了什么，本来还笑着的脸快速充电皱了皱。
他想到了自己。
自己岂不是也是一只松鼠。
只是一个无关紧要，想用就用，想杀就杀的存在。
这念头一闪即逝，随即又哈哈笑道：“渺小的东西总是会进了庞大生物的胃。哈哈哈哈哈哈。本来为师还打算打打野味，解解馋，能取它几粒板栗救救急，它们就该惜福了。哈哈哈哈哈哈。”
慕容博的一双慧眼并没有错过李一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自然。
他也哈哈笑了：“是是是，果然如此。不过，这板栗倒是好吃，比起肉来也差不离多少。”
“哈哈哈哈，这可差远了，还是肉好吃。等会儿为师就去打只山鸡来。哈哈哈哈哈哈。”
“师傅，杀生不好！”
“哈哈，干咱们这行的，人都杀的，何况一只区区山鸡！哈哈哈哈哈哈。”
“师傅，我们要杀的都是什么人？”慕容博一直想问。
这下，李一的脸上在没笑容。
“杀的，有好人也有坏人，有江湖侠客，也有奸诈小人，有年迈老妇，也有无知幼童……”
慕容博倒抽一口凉气。
他一直以为，这千机阁杀的都是些奸猾小人，无良之辈，没想到，这千机阁竟是个不论好坏格杀勿论的。
“师傅，你也如此吗？”他小心翼翼的问，他觉得李一不像是这种人。
“怎么，害怕了？”
“嗯。不满师傅，小子我连只蚂蚁都没伤害过。”
“哈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哈哈哈，师傅教你！来来来，你可知这蜈蚣也是生命？”此时正有一条蜈蚣出没，李一迅速抓起，举起让慕容博看，“你害怕吗？哈哈哈哈，你可知，它也是一种药材。”
慕容博无言以对。
确实如此。
他曾看过医书上有记载，蚂蚁，蜈蚣，蛇，蛤蟆……等等等等，多不胜数。
“这些对人类有用的东西，反而死的更快，更多。倒是那些对人类无用的，反而活的更长更久，数量更多。而人也是如此。有权有钱的，就是这世界上的主宰者，而渺小的普通人，只能如这蝼蚁一般，只是被他们用来利用的存在而已。”
慕容博从李一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无奈。
“师傅，这是不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是，自然法则就是如此。犹如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这话题实在不好，可慕容博又不得不提。
外面的世界原来是这样啊。
“师傅，那怎么才能做个有钱有权的人？”
“小鬼，你师傅我只是个刺客，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你要想做那样的人，就不能有颗善良的心。”
“为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可掌一方百姓，百姓的生死全在一念之间，做个善良的有权有势的人，岂不更好。”
“那徒儿可知，这善良的有权有势的人都是活不长的。”
“那就做一个中庸的人，游离于善与恶之间。”
“徒儿的想法倒好，只是这条路最难走。说的简单，做起来可难的很，你师傅我至今都没做好，想杀的人杀了，不想杀的人也杀了，其中难处，为师每每想起，真是愧活于世。这话题太重，徒儿还是先把为师手里的蜈蚣给解剖了吧。”
随即，慕容博的身上就多了一条匆忙乱窜的大蜈蚣。
小小的慕容博并不害怕，只见他抓起蜈蚣看了看，心道一声得罪了，啪的一声，这蜈蚣就进了篝火之中。
“哈哈哈哈，徒儿爽快。不过，这蜈蚣死法有些残忍了。”
慕容博不懂。
“哈哈哈，这死法太慢，要想快速解除它的痛苦，就得又快有准又狠。”
“徒儿受教。”
慕容博觉得李一说的有理。
总之都要死，漫长的痛苦最过难熬，何不再干脆利落些，也能让它少受些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