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过往
一眨眼，三日匆匆而过。
又到了权承吾与墨卿相约的日子。
权承吾换上一袭紫袍，便带着川匆匆出了门。
王清风在皇宫中安插的人手，也匆忙将此事汇报给王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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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陛下他出宫了，看方向应当是去丞相府。”
一个蒙面黑衣人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上方坐着的赫然就是王清风。
王清风如今三十有余，年轻时也是如同墨卿一般名震四方的人物。
他那清秀的脸庞上，因着年岁与经历，有了些许沧桑。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王清风闻此，淡淡抬了抬眼皮，随即便挥了挥手示意黑衣人下去。
“是。属下告退。”
待确定黑衣人已经走远后，王清风这才缓缓转身对着那块黑布跪了下去。
“大人。”
“我已听清，此次暂且不跟。”
王清风听此，微微抬了抬头，眼神中略有些诧异。
似是知道王清风的不解，黑布后的人顿了顿又说道。
“丞相府可没那么好进。”
“是，大人。”
“好，我也该走了。”
“恭送大人。”
待到黑布后再无声响，王清风才缓缓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后，并未动。
只是一直默默地站在那，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若是此时有人能够看到的话，便能清晰的瞧见，王清风眼神中满满地恨意。
为什么会恨？
他作为一代太傅，手握江山半壁。
权力，金钱应有尽有。
为什么？
静静地，静静地……
不知过了多久，王清风突然哈哈大笑。
笑中充满了心酸与苦楚。
“妹妹……”
突然，他好似癔症了一般，停下了那疯癫的笑。
只是低低呢喃着两个字，“妹妹……妹妹……”
这两个字在他的嘴中似含着万千柔情，念着念着，突然……
“啪嗒，啪嗒……”
似是有什么滴落，仔细一看，原是王清风的眼泪。
一滴一滴划过他的脸庞，滴落到地面。
屋中，静静地……
安静地都能够听到眼泪滴落在地上的声响。
“妹……”妹……
口中还未脱出最后一句，王清风便应声倒地。
“扑通！”
他眼前所最后闪现的，是一个巧笑倩然的女子站在花丛中对着他笑的一幕。
在她笑的那一刻，似岁月静好。
“来人啊来人啊，太傅昏倒了！”
守在门外的小厮听到了声响，也顾不得被王清风责罚便闯了进来。
一进来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王清风，连忙将他扶起。
“快快快！把太傅抬回房间，去请郎中！”
老管家闻声赶来，招呼着后面跟着的小厮。
一时间，太傅府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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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墨卿轻叹一声，眼中有些怜悯。
“太傅王清风，也不过一介可怜人罢了。”
“嗯？怎了？老师。”
一旁正静静站着的权承吾听到墨卿这句话，有些不解。
也是啊……
王清风夺他权，弑他父，此仇不共戴天。
哪怕……
他与他那所谓的父亲并不亲近。
听此问，墨卿只是低低敛了眉眼。
沉默良久，才开口。
“这个故事……很长……你二人坐下来，我讲给你们听。”
说着便斟起一杯茶，淡淡抿了口。
眼底充斥着那时的权承吾和川看不懂的情绪。
后来他们才知道，那是独属于看透世间的凉薄与怜悯。
“那时……王清风仅是一介富商之子，他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他的妹妹很可爱很美丽……”
墨卿淡淡地缓缓地叙述着，权承吾与川眼前都出现了那么美丽而又短暂的一幕。
就连藏在暗门中的墨尘泠眼睛都有些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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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兄长你来追我呀！”
“诶！绫玉你别乱跑，小心摔倒！”
草地上，一男一女追逐着，打闹着，使得四周都在环绕着愉悦。
人们一走到这儿，看着他们欢快的身影，原本劳累了一天郁闷的心情也转眼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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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兄长，你看我好看吗？！”
王绫玉站在一片花丛中，微微转头回眸一笑。
那一眼，惊艳了岁月，定住了时光。
在回去后，王清风便把自己所看到的那一眼画了下来。
一夜不曾停歇。
虽然很困，但是只要他看到画中的人儿，眼中就会溢出满满的温柔与幸福。
是了，他王清风喜欢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王绫玉。
虽然她不是那么善良，但在他的心中，她便是最好的。
他不敢将自己的心意告知，因为他怕，怕绫玉自此会厌恶他。
因为他是那么一个丧心病狂的人，爱上了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王清风将画轻轻地摊在自己面前，痴痴地看着。
突然，好似意识到哪儿有些不足，微微蹙了蹙眉。
看着那副画，王清风不由得出了神。
好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王清风迅速拿起笔不知道在画卷上写了些什么。
紧接着他便轻轻地，珍而重之地将画拿起。
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画上人的眉眼，唇角不由勾起了幸福的浅笑。
仔细一瞧，那画的上方多了一首诗。
“有女子佳人，花丛巧笑嫣然。愿得其芳心，永世无遗憾。”
房梁上，一个黑衣人静静地蹲着。
他冷漠的看着下方王清风所做的一切，在王清风终于睡下时悄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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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兄长，我就要进宫了，你开心吗？”
王绫玉拉着王清风的袖子，依然是那般娇俏地笑容。
王清风闻此只是将眼阖上，不愿再说半句。
“王姑娘，时辰到了，快随我走吧！”
听着外面公公急促的催喊声，王绫玉依旧执着的拉着王清风的袖子。
“兄长！”
这次她的声音微微大了些，但王清风仍旧恍若未闻般。
“好，兄长，我告诉你，我此次进宫很开心。”
很开心……吗……
王清风在心底默默呢喃着。
为什么会想要入宫呢？……
为什么要主动入宫呢？……
他想不明白。
“兄长，绫玉走了。”
王绫玉看着王清风依旧无动于衷，脸上还是挂着开心的笑颜。
只是在眼底深处，藏满了失望与悲伤。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逐渐消失，王清风心底是满满的酸涩。
离开我，真的有那么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