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不问苍生问鬼神

“未知生，焉知死……”

“莫探寻，莫探寻……”

顾绝兮路过一条巷子的时候，耳畔忽而想起陌生的声音。

一晃神的功夫，她又站在了悠长荒凉的山路上，和朔山山匪挖的不同，这条小道绵长曲幽，山路尽头是那座古刹。

拿着扫帚的小和尚远远地望见她，瞪大了嘴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他往里跑，口中大喊：“师父！她魇着了！”

“幻境？”

她正要迈开步子，眨眼的空当，眼前又是栖迟繁华的街道。

“主子？呼……我的天呐，我可找了你好久，灵护法快闹死我了……”云义一把拉住顾绝兮，转身就往皇宫的方向跑！

顾绝兮将自己略显宽大的袖子捏在手中，翻了个白眼——她这主子当得未免太没有威严了些，风蔚阁的家伙，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空气中有淡淡的甜酒气味，雨雪不扰，栖迟子民又换上了轻便的衣衫，在街头嬉戏打闹，各家兵戎之争带来的伤痛，似乎随着时间洪流慢慢远去。那些不得安息的灵魅，最终还是选择了默默守护。

桃夭有这么多尚未实现的愿望，她会不会也化作灵魅，和爱笑的孩童一起，嬉闹于街头巷尾呢？

顾绝兮仍幻想着，可云义带的路，却渐渐偏远了。

顾绝兮并未第一时间挣脱那孩子的手。

云义的掌心和食指的伤疤还在，气息体温如常，未有被控制的迹象。

“你若将我带到迷宫里，往后就别想吃上一顿好的。”

笑意中带着一分凉，是风蔚阁主惯常用的威吓人的手段。

云义本能地一哆嗦，连连保证，“不会的不会的！我哪儿敢呐！马上就到了！我保证！”

神神秘秘，都不晓得她彻夜未眠，已是疲累得紧了。

顾绝兮念想，此刻她不想当一国之主，只想着长生或是别的通灵本事，悄悄问一问鬼神，她在意的那些人……近来可安好。再者，那些恶人在阴曹地府，可会受到惩罚。

云义拉开了老旧的宅院门，神神秘秘地朝里边做了个手势。

忽然，夺目的光华在眼前显现，光束在空中画了个圆满的弧度，彩虹乍现。

她似乎又回到了孩童时期，喜欢些虚无缥缈却又晶莹到心底的事物。

“好看。”

顾绝兮喃喃着，忽然宅院门打开，君墨尧走在最前边，白存卿、沈玉潭、云姨、小耗子……

一旁的小黑小白，正很努力地吐着水，延续彩虹存在的时间。

所有人聚在一起，欢笑着大声喊着：“生辰快乐！”

但她忽而感到天旋地转，似乎有人捏着她的肩膀摇晃，眼前是桃夭无表情的脸，不似生人，口中也念咒般地说着：“醒过来吧——快醒过来——”

刺眼的光亮将她所在的世界都撕成碎片，再无生机。

顾绝兮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死死地掐着红狐的咽喉！

而朱雀，则悠闲地坐在一块并未破损的石碑上，尽管她的脑门还流着血，而初雪，还在她的心口凝结冰层。

怎么回事？

她还在坟地？并未离开傀儡战场？那烧秋千理骨灰、帮桃夭报仇的事儿，都不存在？

不远处，倒是正站着一个裹得像粽子一样，帽上有青龙标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