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发展中国家参与全球价值链

经济全球化是大潮流、大趋势。离开了国家之间的经济交流和合作，世界经济仍然无法摆脱增长乏力的命运。伴随经济全球化的发展，生产活动越来越集中。过去30年里面经济全球化最大的一个现象是生产方式发生了变化，东亚地区内部贸易70%是供应链的贸易，日本、韩国、中国台湾提供高端零部件，运送到中国进行组装，然后再销售出去。这是一个非常突出的现象，供应链贸易是过去30年里国际贸易中增长最快的部分。供应链贸易与全球价值链理论密不可分。

全球价值链（Global Value Chain,GVC）理论根源于20世纪80年代国际商业研究者提出和发展起来的价值链理论。其理论主要包含全球价值链条的驱动力、治理、全球价值链下的产业集群及升级等三个方面的内容。具体来说，全球价值链条的驱动力基本来自生产者和采购者两方面。生产者驱动，是指由生产者投资来推动市场需求，形成全球生产供应链的垂直分工体系，投资者可以是拥有技术优势、谋求市场扩张的跨国公司，也可以是力图推动地方经济发展、建立自主工业体系的本国政府。采购者驱动，指拥有强大品牌优势和国内销售渠道的经济体通过全球采购和OEM等生产组织起来的跨国商品流通网络，形成强大的市场需求，拉动那些奉行出口导向战略的发展中地区的工业化。其治理模式主要分为市场、模块型、关系型、领导型和等级制五种。五种治理模式中市场和等级制分别处于价值链中行为体之间协调能力的最低和最高端。在现实世界全球价值链的治理中，五种模式的选择基本上是在动态平衡外部采购和纵向一体化之间的利益和风险中得出的，因而现实世界中这五种治理模式不但总是相互交错存在的，而且之间存在着一个动态的转换机制。全球价值链中各个价值环节在形式上虽然可以看作是一个连续的过程，不过在全球化过程中这一完整连续的价值链条实际上是被一段段分开的（片断化），在空间上一般离散性地分布各地，其地理分布特征为“大区域离散、小地域集聚”。全球价值链下的产业升级主要包括工艺流程升级、产品升级、产业功能升级和价值链的升级四个具体方面。工艺流程升级是通过提升价值链条中某环节的生产加工工艺流程的效益，由此达到超越竞争对手的目的。产品升级是通过提升引进新产品或改进已有产品的效率来达到超越竞争对手的目的。产业功能升级是通过重新组合价值链中的环节来获取竞争优势的一种升级方式。价值链的升级是从一条产业链转换到另外一条产业链的升级方式。

20世纪80年代以来，经济全球化进程促使国际分工发生巨大的变化，以产品为界限的传统国际分工发展到一定阶段，就演变为同一产品内某个环节或某道工序的专业化分工，即全球价值链分工。全球价值链囊括从产品概念到最终使用的全过程，包括国内外企业参与制造、销售的所有活动（UNCTAD,2013）。全球价值链有时也被称作全球供应链（Global Supply Chain），包括持续的投资、技术、专家、组装货物和商务服务的流动。在全球制造模式中，产品不再是“德国制造”“美国制造”，甚至也非“中国制造”，而实际上是“世界制造”。目前，全世界50%的制成品进口、70%的服务进口是中间品，绝大多数产品和服务实际都是“世界制造”（UNCTAD,2013）。

目前，从世界范围内来看，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已经越来越多地参与到全球价值链中。发展中国家在全球增加值贸易中所占份额从1990年的20%增加到2000年的30%，到2012年已经超过了40%。一国进入全球价值链的好处是巨大的，特别是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如图2-9所示，平均来看，截至2013年，增加值贸易对各发展中国家和经济体GDP的贡献率约为30%，而对于发达国家，这一比例为18%。参与全球价值链与人均GDP增长率呈正相关。在全球价值链参与程度增长最快的经济体，人均GDP增速要高出平均水平约两个百分点。此外，参与全球价值链往往可促使发展中国家创造就业机会和实现更高的就业率增长。

图2-9 增加值贸易对各发展中国家和经济体GDP的贡献率

资料来源：UNCTAD-Eora GVC Database。

21世纪以来，尤其是全球金融危机以来，美国经济由于产业空心化和长期过度举债、过度消费，持续处于低迷状态。欧盟经济由于成本居高不下、福利制度的拖累等原因也酿成了欧债危机，日本则陷入十余年无法摆脱的经济停滞。与此同时，中国等新兴大国迅速崛起。

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UNCTAD）《世界投资报告：投资与贸易发展》显示，亚洲国家高度参与全球价值链。全球 GVC 参与度平均为57%，年均增长4.5%。发达经济体为59%，年均增长3.7%，美国、日本GVC参与度分别为45%和51%，年均增长4.0%和1.9%。发展中国家迅速融入全球价值链，GVC 参与度为52%，年均增长6.1%，其中，东亚和东南亚参与度最高达56%，年均增长5.1%；最不发达国家和南亚增长最快，分别增长9.6%和9.5%，但参与 GVC 起点较低为45%和37%；转型经济体GVC 参与度为52%，年均增长8.0%。印度、巴西、阿根廷、土耳其等发展中大国参与GVC 相对较低。中国GVC 参与度为59%，在全球前25出口经济体中排名第11位，排除欧盟成员和转口国，仅在马来西亚和韩国之后居世界第三，是大国中参与度最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