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政治符号

艾德曼（Murray.Edelman）认为，“政治只是一连串抽象的符号”[19]。政治符号是符号世界中的一个部分。政治符号与符号的关系如图2所示：

关于政治符号（Political Symbols），学界有着不同的观点和理解。美国著名政治学者拉斯韦尔（H.D.Lasswell）认为，政治符号是指那些在某种程度上运作于权力实践之中的符号[20]。“政治符号是一种使用政治力量的工具，这类符号包括国家、民族、阶级、种族、教会或意识形态等等；而且某种政治符号的出现总是与社会价值重新分配有关，同时政治符号和政治惯例与文化中所有的符号和惯例是相互关连的。”[21]政治符号的内容范围非常广泛，他认为：我们最为熟悉的或权威性类型的政治符号：宪法、宪章、法律、条约，等等；另外还有许多其他如：政党讲坛、争论、口号；演讲、社论、关于争议性问题的讨论；政治理论和政治哲学；同时纪念日、公共场所和纪念碑等建筑物；音乐和歌曲、旗帜、装饰品、雕像、制服等艺术设计；故事和历史；精心组织的仪式；以及游行、讲演和音乐等大众活动都属于政治符号的范畴。[22]

图2　政治符号与符号的关系

台湾学者杜奎英认为：“政治符号为政治权力所凝聚之象征，其构成乃系基于社会流行信念，铸为群众向往之标志，由之刺激群众情绪，使之发生输诚效忠之反应，实为直接左右群众信仰与行动，达成政治目的之有效工具。”[23]因而，以此，杜奎英得出“若国旗、国歌、英雄偶像、贵族荣衔、皇家尊号以至加冕就职诸庆典，均属西方文化之重要政治符号”[24]。同时，他认为，“惟是政治符号基于流行信念，深植于民族文化传统，因而每随其文化形态，以异其特质”[25]。杜奎英关于政治符号的概念得到学界普遍认同，并综合其主要论点收入到百科大辞典之中。如《百科大辞典》对政治符号的定义是这样的：“政治符号（Political Symbols），政治权力的象征。是从社会流行的信念，熔铸为群众向往的标志，借以刺激群众情绪，使之诞生输诚效忠之反应。故统治者大多藉政治符号为直接左右群众信仰与行动，达成政治目的的有效工具。如国旗、国歌、英雄偶像、贵族荣衔、皇家尊号以致加冕就职诸庆典等。”[26]

台湾学者马起华认为，“符号扩大应用于政治生活方面，便是政治符号”，“政治符号是政治生活和政治沟通的重要媒介”[27]。他同时认为，政治符号对政治行为产生一系列影响，主要表现在：“引起知觉”、“产生信仰”、“激发情绪”、“象征作用”、“引起认同”、“支配行为”[28]等六个方面。他认为政治符号内容范围很广，政治符号是表象政治现象、政治制度、政治人物、政治观念、行为或态度等的一些简单而具体及易于感觉、辨识和理解的符号。它可以依符号的表象作用和感受程序，作如下的区分：以符号的表象作用为标准，则表象个人、身份或地位的，有照片、权杖、姓名、官衔、学资历证件、肩领章、勋章、徽章、图章、服装等；表象集体的有国家元首、政党领袖、行政首长、外交使节、国旗、国歌、国徽、国玺、公共建筑物、游行示威、军队校阅、山姆大叔、约翰牛等；表象抽象的或内在的观念、精神、思想、感情等的有文字、宪法、法令、传票、文告、标语、口号、诗歌、纪念节日、仪式、神话、故事等；表象财产价值的有货币、支票、所有权证，及其他有价证券等。而以符号的感受程序为标准，则分类又不同，其中诉诸视觉的有标语、传单、竞选广告、政府公报、公共建筑物、各种照片、木乃伊、匾额、题词、宪法、法律、命令、公文、统计数字、电报、电码、书报、地图、印章、国旗、国徽、各种佩戴的符号、勋章、服饰；诉诸听觉的有国歌、国乐、广播、电话、警报、口号、记者招待会、竞选演说、演讲、晤谈、录音带、谈话等；诉诸行动的有游行、分列式、革命、暴动、典礼、仪式、各种礼节及各种政治活动；诉诸意识理解的有代表文化遗产、民族历史、传统观念、政治神话、主义、学说、政纲政策的文字、著作、言论、史书等。[29]马起华依据不同的分类标准，对政治符号作了具体细分，由此可见，政治符号是一个范围很大、内容很多的概念。

台湾学者陈恒明综合拉斯维尔和杜奎英的观点认为：“政治符号（Po-litical Symbols）是一种使用政治力量的工具，这种符号包括国家、民族、阶级、种族、教会或意识形态等等。其构成乃系基于社会流行信念，铸为群众向往之标志，由之刺激群众情绪，使之发生输诚效忠之反应，实为直接左右群众信仰与行动，达成政治目的之有效工具。”[30]

综上所述，携带政治信息、表达政治意义的符号即为政治符号，因而，政治符号既是携带政治信息、具有政治意义的物质载体，又是政治生活中的重要沟通媒介。在一定意义上讲，政治符号既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又是一个具体的某种事物。说是抽象的概念，表明政治符号是一种重要的象征符号，代表着某种政治意义；说是具体事物，表明政治符号也是许许多多具体的携有政治信息的符号。由此可见，政治符号是政治的重要表现形式，既是权力实践的产物，又是权力运行的服饰，更是权力行使的手段。

关于政治符号和政治象征这两个概念，学界存在着混用的情况。目前，大陆许多学者把Political symbols译成政治象征，其实Political symbols也可翻译成政治符号，因而，在许多作品翻译上很多人一直使用政治象征。此外，还有学者把Political symbols翻译成政治信念，这与政治象征、政治符号的意思存在着较大差别。而台湾的许多学者则把Political symbols译成政治符号，很少用政治象征这一概念来表述。因而，在有关国外许多政治符号和政治象征的翻译上存在着较多混乱。甚至有的直接把政治符号译成政治象征，也有的把政治象征当作政治符号来翻译。因此，此处有必要说明一下政治符号和政治象征的区别与联系。应该说symbol是具有符号和象征的意思，但译成中文时，符号和象征就是两种不同的意思，符号不能等同象征，象征也绝不能用符号来代替。辞海对象征是这样解释的：“用具体事物表示某种抽象概念或思想感情。”“文艺创作的一种表现手法。指通过某一特定的具体形象来暗示另一事物或某种较为普遍的意义，利用象征物与被象征内容在特定经验条件下的类似和联系，使后者得到具体直观的表现。”[31]因而，象征是指用具体事物表现某种特殊的意义。“所谓‘象征’，可以是物体、行动、观念或语言形式。它们都模棱两可的代表多种含义，唤起人们的感情，而后促使人民采取活动。”[32]因而，这些具体是事物主要体现在符号上面，即象征是通过符号来体现。精神的内容只有在它的表现形式中显示出来；观念的形式只有通过它用以表达自身的各种可感记号的集合体，并在这个集合体之中才能被人知晓。[33]不仅是象征离不开符号的体现，整个社会发展也少不了象征符号的整合，没有符号象征整个社会就会一盘散沙。“倘若没有象征符号，社会观的存在只能是不稳定的。”[34]因为“符号为统治提供合法化游说，符号系统鼓励被统治者相信既定的社会体系。换句话说，为统治提供意识形态的水泥、黏合剂，使高度分化的社会认同经济和权力在根本上的非平均分配”[35]。

关于政治象征和政治符号的区别，笔者认为，政治符号是一种政治象征，政治符号不等同于政治象征；政治符号是一个具体概念，是由文字、图像、声音、动作等构成，亦可直接代表象征。而政治象征则是一个抽象概念，是一种无形的精神力量的组合。有学者认为政治象征是“引起共鸣的关于集体（即社会）的有重大意义的东西的概念”[36]。“政治象征多半具有群体属性，对于团体、联盟和党来讲它们是共同的（旗帜、隶属于组织的标志等），并以综合的形式表现相应的团体的思想体系。这样的象征为人们所公认，在它们身上仿佛寄托着属于这些团体或赞同这些团体的人们的感情。侮辱象征就是侮辱这些象征所代表的思想、政策和人物。”[37]

正如拉斯韦尔所指出的那样：“从符号操纵的意义上来说，包含在一系列传播活动中的行为是非象征性的，并且符号是物理事件（即肌肉运动、声音等等）。然而，符号却被认为是格外令人满意的情绪和形象的指标；总之，是象征的指标。”[38]因此，政治象征需要政治符号来体现，政治符号代表一种政治象征。当然，政治象征也不止仅靠政治符号来体现，“我们对于象征的推论绝不仅限于对符号的解释，或是那些专门用作传播媒介的物理事件”[39]。总之，政治符号不能等同于政治象征，二者是有一定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