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董家老二
韩宅外看热闹变成听热闹的人，一个个都呆了，居然还真有钱领，而开完会领了钱的人，出门看到那么一大片虎视眈眈的人，立马把钱收好，低着头快步走出人群。
他们不担心有人抢，是担心遇到一些熟人，问他借钱，这刚到手的钱，自己都没摸过瘾，怎么能借人呢。
就在外面这些劳役的围观人群中，有人大叫着：“董家老二，那个董家的老二！”
一个看上去老实憨厚的人四处张望，寻找着谁在喊他，忽然肩膀被人拍了，回头一看，“原来是张四叔，您怎么在这？”
“我不是在服劳役么，你小子可以啊，什么时候进了韩宅？怎么也不保你张四叔呢？”
“嗨！张四叔您这话可冤枉小得了，小得也是刚被人保进去的，哪有机会保别人。”
“这样啊，行吧，那以后有机会记得保我进韩宅，你小的时候我可没少给你吃的。”
“知道知道，张四叔那个，我先回去了，俺急回家看爹娘，嘿嘿。”
“嗯，回去吧！过两天，俺也服完劳役也该回去了。”
“小得就先走了。”
“等一下。”
“张四叔还有事？”
“那个能不能借我点钱，我给你婶子还有你那花儿妹买点吃食……”
“这……这样吧，我待会去彭城，多买点，回去的时候给您家里送过，如何？”
“那……，也成！辛苦你小子了。”
“张四叔客气啥，俺先走了。”
董家老二，拎着大小包裹，后背还背着两袋粮食，走在自己的村子里，周围的村民本来都躲在树荫下，看到董家老二回来后，身子都站起来了。
之前董老二偶尔回来一趟，送些自己省下来的吃食，都是天黑了才回来，早上离开时，天才蒙蒙亮，村里很少有人见到他，但今天回来的特别早，太阳还挂的老高，村民看到以为是哪里的贵人路过，但看到董老二那张老实脸，才激动起来。
“董家老二啊，你这……这是在哪里发财了？”
“是啊，最近一段时间都没看到你了，跑哪发财也不叫上我们？”
“……”各种议论着，董老二要回家，必须绕过村口这颗巨大的树，走这么一圈，被各家人都数落一顿。
“俺去了韩宅做活了月余，这才回家来收地。”快绕过大树底下的人群时，董老二才回来那么一句。
“什么？你去韩宅做活了？”
“瞧他一身，那就传说的韩宅服装。”
“这董老二出息了，也没个人去他家说媒的？你们不去，俺叫俺家婆姨直接去说。”
“哈哈哈哈哈哈，老骰头，瞧你这急的。”
董老二已经快到家门口了，身后大树下，人们的议论声，还是源源不断。走进自己的矮墙土院，冲着堂屋就跪了下来，“爹娘，孩儿回来了。”
董老二他爹听到声音跑了出来，愣是二话没说，上来就是一脚。“谁叫你回来的！韩宅那么好的东家，你咋跑回来了！”
“爹，您误会了，东家让俺回来先忙活家里的秋收，然后再回去。”被踹了一脚的董老二，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时董老二的娘，从外面捡柴回来，看到这一幕，上前扶起自己的二儿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爹就这么丑脾气！要不然好好铁匠都能被赶出来。”董老二的娘明显说漏嘴，连忙低着头帮着董老二收地地上散落的东西。
董老二的爹一听是错怪儿子了，又碍于面子，扭头回来屋里。
“娘，你说爹原来是个铁匠？”董老二和自己的娘一边低头收拾东西，一边这样问着。
“好了，别瞎说出去，你爹一提这事就冒火，你难得回来，一会给他端碗茶，赔个不是，听话。”董老二的娘说道。
“是，孩儿一会就去。”董老二笑嘻嘻的说着。
“你这孩子真不会过日子，才出去一个月，就买那么多东西，就不知道省着点，讨老婆还要花钱的。”
“娘，这里有一些东西，是我代张四叔买的，在韩宅门口碰上了，一会还得给他家送去。”董老二低着难为情说着，生怕被娘骂，乱借人钱，自己家之前就是就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董老二的娘一听，想了一下：“什么代买？就说你买的，张小花那丫头就不错，娘拾到一下换身衣裳，和你一起去，争取给你把婚事说下来。”董老二的娘很会把握机会，这钱就算借给张老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的，正好张老四的闺女张小花年纪也到了，和自己这二儿子也般配。
“这……这样好么？”
“什么好不好？这事娘说了算！”
片刻，董老二端着碗茶水，跪到了自己的爹面前，“爹，孩儿回来一时心急，没有说清楚，让爹动气了，请爹喝口茶，消消气。”
“哼！知道错了就好！起来吧。”董老二的爹也是一副嘴硬心软的主。
“爹，孩儿在韩宅见识了好多稀奇的东西，领头说，秋收完，表现好的人都可以晚上到学堂，有夫子教识字。爹，孩儿如果有一天能干到领头，一定接爹娘一起到韩宅那边住，韩宅的领头马上就能分到砖瓦房。”
“哼！你是不是又皮痒了？爹怎么教你的？做人做事，要实实在在，不能虚行！”董老二的爹听着孩子出息了，但怕他好高骛远，走了歪路。
“孩儿知道了。对了爹，孩儿见过最稀奇的一件事，上次不是去彭城，探望哥吗？就是我和您说起来的事，一个将军的盔甲居然可以挡的住利箭，孩儿不是在附近看到了么？爹，我和您说过的，还记得吗？”
董老二的哥哥是个铁匠，其实董家原来就是铁匠之家，之前做铁匠的时候，家境还是不错的，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温饱还是无忧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导致了董老二的爹离开了铁匠，但大儿子从小跟在董老二爹身后，学了很多铁匠手艺，长大后还经常玩弄铁器，被当铁匠都‘召’到了衙门里圈养起来，防止某家制造兵器谋反。
为此董老二经常去彭城探望自己的哥哥，上次去的时候，就撞见了刘万豪来卖盔甲，被误认为是造反的闹剧，董老二当时还没来及进城，就被一群吃瓜群众簇拥着到了一旁看了热闹。
当城头上第一箭射向刘万豪时，旁边的人都认为那个将军挂了，但结果那将军身上完好无损，箭支被弹开了，周围的吃瓜群众，顿时一片惊呼。
“哼，凑巧挡了只箭，有个屁好的！”董老二的爹，明显被这话题刺激了。
“谁说不是呢？”董老二这突然推翻自己看到稀奇事，让他爹一愣神。
“爹，我跟您说啊，有一天下午，我正确在搬砖，路过韩宅前院时，又看到一幕稀奇事。”董老二那面部表情就像是说书的一样。
“屁！你特么不好好的韩宅做活，整天弄这些稀奇的事！”董老二的爹不是生气，而是急了，自己这老二说话，总是不挑重点的。
“爹，你安心待我给你说后面的，先别急嘛。”
“快说！”
“爹，正当我搬砖到前院时，就听着正厅门口的院子那边一声稀里哗啦的声音，像什么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所以我转头望去，一看掉在地上的是半副盔甲，还一半在一士兵手里提着，旁边还站了一个我们韩宅的护院队员。不知道发生了，过一会士兵又拿了一套盔甲，没有穿上，只是前举在胸前。”说着董老二还在他爹面前模拟起来。
“就这样举着，对面我们韩宅的护院队出来一个人，孩儿都没看到他拿的什么刀，身子向盔甲前一冲，那盔甲就如刚才那样，正面的半身整整齐齐的掉在了地上，还是上次那个彭城外的将军上前查看，一脸红着和煮熟的虾米一样，我看着韩先生在旁边，并没有什么表情，好像认为这些都很正常。”董老二说到这，那嘴脸都翘的老高了，自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爹现在什么样的表情。
片刻，董老二感觉奇怪，平时自己说点什么事，老爹早就说话评论了或者还没说完就会被打断，这回他很顺利的讲完了整件事情，而且说完了半饷时间，老爹都没有回话，回头看了一眼，老爹站立在那里，双眼好像冒出火光一样，盯着自己正对面的院子。
“你当时和他们有多少距离？”老爹突然发问。
“约莫着有六七丈远。”董老二回忆着，当时真没注意距离。
“可看清楚，那盔甲的断口？”老爹继续奇怪的问着。
“孩儿未曾经走近仔细看，只是听着那个将军说着什么‘不可能的，居然从叶甲片上割开，还整整齐齐的’，当时孩儿只是看着那将军的脸了，没注意看那盔甲，嘿嘿。”董老二说到这里，挠了挠自己的头。
“好刀！”老爹突然用拳头锤着桌子，嘴里还大喊着。
“好刀有什么用？就那么几把，那将军想要，韩先生都没给，好像是因为没有铁匠。再之后孩儿就搬着砖走了。”董老二摇着头说着。
“那……那你们韩宅后来可否找到铁匠？”老爹突然这么一问，董老二懵了，“没，没吧，现在没见到有铁匠。”
“明日，带我去韩宅，我去做铁匠！”老爹意志坚定的说着
“爹，您之前真是铁匠啊，我还以为就哥哥是的。嘿嘿……”董老二傻笑着，自己的爹也去了韩宅，那以后就不用偷偷摸摸的带吃食回来了，等老爹去了，把娘也一起叫去，争取能做个厨娘什么的，“明日一早，我陪爹去。”
之后董老二在自己老娘的陪同下，去了张四叔家里，成功的提了亲，等张老四回来，立马就把事给办了，张小花也没有像别的姑娘那么做作，直接开口说，“嫁给你董老二，不要什么金银，只要以后的日子里，有你爹娘的一口吃食，不要少了俺爹娘就行。”
董老二傻乎乎的，也是直爽的应下了，他老娘也没意见，知道自己的这二儿子，虽是去做学徒，但也有了月利，吃个温饱还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