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卑不贪不将就
“依依！”突然，那个女同学在前门口故作神秘地喊了喊她。
“啊？！”依依应着走了过去，“怎么了？”
“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依依轻笑着。
“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谁啊？”她奇怪着。
“你看看是不是她？”女同学转身对着门外的那个人道，随即跑到了后门那边。
依依出了前门，看到门口正站着一个高个子男娃。
“是你找我啊？”依依上前站在他的面前，盯着他看了半天。
高个子男生点了点头，也略带羞涩地看着她。
他们相对沉默了久已，他才伸手递给了她一个小袋子。
依依没有接，她尽力地瞅着他，在大脑中尽力地搜寻着他是谁，奈何仍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便就面露疑惑地说着：“我们认识吗？”
“你应该不认识我！”他的声音很小，附带着摇了摇头。
“不认识你怎么送我东西啊？”依依依旧一脸疑惑，她满脑子都是疑惑，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男生没有说话，微笑着看着她就是不回答她这个问题。他足足要比依依高上一个半头，不是她太矮，女生一米六也可以了的吧，而是对方太高，依依是昂着头看他的。
沉默的尴尬之余，依依想要调节一下气氛，便就有些不知所措地伸手接过了他的袋子：“那个，东西我收下，圣诞快乐！”
男生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妈呀，把她吓到了，她在心里想：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你都不认识我，怎么还送我东西啊？不过她当然没表现出来，她说着：“乔依依！”
“乔依依？！”他重复着，“乔依依！”
她似乎很紧张，紧张到忘了问他他叫什么名字，而是脑袋短路地问了句：“你是几班的啊？”
“十六班的！”
依依瞥了瞥对面的那栋教学楼，心想：十六班不是个文科班的吗？“哦！”
她也不知道他们这样僵持了多久，直到她的女同学不耐烦地朝他们喊了喊：“依依，你们好了没？赶紧的，我们该回宿舍了。”
“哦，好了！”依依拿着袋子不知所措地朝着女同学走去了，走了一半，心想着人家还在后面呢，便就又扭过头，两人尴尬一笑。
“兄弟，走了！”那边的三四个男生吆喝着。
“那我走了！”他对依依说道。
“啊，哦！”依依看着他消失在了墙角。
她从他来到他走，都不明白他是要干啥的，直到女同学来了。
“哇哦，苹果！”女同学从袋子里取出了那个蓝色蝴蝶包装盒的平安果道。
“我都不认识他，他连我名字都不知道，这是干啥啊？”依依道。
“你不认识人家，人家知道你啊！”
“啊？！你刚和那边那群男生聊什么聊得那么嗨啊？”
“那边有我表弟啊。”
“你表弟？那他叫什么名字啊？”
“我表弟啊？”
“不是，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个男生！”
“我说依依，你俩在这儿半天，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啊！那你俩都说了什么啊？”
“什么都没说，就说了我的名字。对了，我还知道他是十六班的，文科班？”
“什么文科班啊？他跟我表弟一个班，高一十六班的！”
“高一的？！”
“你俩半天就说了这个？还说得是错的。”
“他好腼腆的，半天不说一句话，我的性子你也知道，本来就话少，他还要让我找话说。我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愣了半天，好尴尬啊！”依依捂脸道。
女同学笑了：“我表弟说平安果里有东西，你打开看看！”
依依手有些抖地打开了那个不怎么好看的蓝色包装盒子，里面有一张纸，她打开来看了看。
“上面说什么啊？”女同学略有好奇地问着。
“上面写着，咱先回宿舍吧，路上说！”依依道。
“那行！”
两人讨论了一路这件事情。
“依依，表白呐！这不是言情小说里才有的情景的吗？”
“可他什么都没说啊！”
“纸上不都写了吗？”
“诶，他都不知道我的名字，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啊？还有，怎么还有你表弟？”
“他跟我表弟是同班同学，这不正向我打听着你！”
“打听？那会不会是弄错了？”依依有点儿怀疑，“他怎么说的？”
“他说就是中午跟我一起打水的那个橘黄色衣服的女生，我一想不就是你吗？”
“就这个？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那个男生跟你是乘同一辆班车回家的。”
“班车？”依依思索了一下，“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啊！”
“总之就是你了！”
“他叫啥啊？”
“宋博！”
“宋博？！”
“你俩说了半天，你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你别跟别人说啊！”快到宿舍了。
“好好好，不跟别人说，看把你不好意思的，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啊？”
“当然是给他写封回信了！”
“回什么啊？”
“回信啊！”
“你的意思是你要拒绝了？”
“不然呢？我都不认识人家，况且我现在可是要以学业为重的人！”她说得理所当然。
“那好吧！依依啊，我真没想到他会是高一的。”
“我也没想到。”
“依依，你知道吗？以前我上高一的时候，每每经过高二的教室都有一种特别的肃穆感。这个男生――宋博，居然有这么大的勇气来到咱们教室门口来跟你表白，真是很勇敢的呢！”
依依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她觉得她说得很对，她也有她说的这种感觉的。
自此，她自己都不太知晓他心中多了一件事，多了一个人。
晚间坐在宿舍床上，在小台灯的映照下，她用她最喜欢的紫色笔写下了那封回信，婉言拒绝了这份不知能不能称之为爱情的萌芽的东西。她一字一句写得很认真，小巧的字迹比起收到的那人生第一封情书上的字迹小巧精致了些许。她花了一个小时，等到了宿舍里其他人都睡了，她才微笑着停了笔。
小心翼翼地把那封情书夹在了她的小笔记本里，那夜，辗转良久难眠，嘴角却是荡漾着从未有过的笑意。
“这字迹歪七扭八的，咋看咋不像一封像样的情书！”
“人家都还小啦，你懂什么啊？”
“喜欢就说出来啊，看得我都着急，没意思。一个腼腆，一个害羞，这样的性子能有好结果就怪了！”
“你出去，出去，没人请你在这儿看，比起那些个什么送花啊送礼物的，我也和依依一样，觉得情书更是个能表明心意的东西！这还是很浪漫的呢！”
“浪漫？你不觉得尴尬？她自己都觉得尴尬！”
“打住，我不想听你说话。”
“快进！”
“我不！”
“你不算了！”
依依藏着小心思地等到了第二天晚上，奇怪今天晚上下课后教室里前前后后都还有同学在，大家都还在奋笔疾书地写着作业，直到灯灭了，才开始收拾东西。
依依坐在最前排的位置上等了好久，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终于后门冲进来了一个男生，一进来便就嚷道：“乔依依在哪儿？”
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的依依朝他招了招手：“这儿，在这儿！”
“你是乔依依吗？”
“嗯，是我！”
“这个是宋博给你的！”男生塞给了她一盒巧克力。
“我不要！”
“反正他要给你，我负责送到就好了。”
“他人呢？”
“他人在外面，要不你自己跟他说吧！”男生道。
依依想了想，从前门走了出去，在墙角的另一端看见了他，他微笑着走上前。
“这个我不要！”
“送你的！”他说道，双手插在口袋里也不收，“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了！”
依依把她写好的回信连同那盒巧克力一起塞到了他的臂弯处：“里面有我要说的！另外，我不爱吃巧克力。”也不再昂着头看他了，转身羞答答地跑回了教室，心里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
接下来的几天里，依依一直有些心绪不宁着。
“依依，你怎么不吃啊？这不是你最爱吃的面吗？”
依依低头看着碗，一挑起筷子来，就觉得心里怪怪的，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就是不想吃东西。她本来在食堂吃饭可是从不浪费的，那天的饭菜她只吃了一小半就吃不下去了。
你问她为什么？她也不知道，说不清，道不明。
之后那个女同学说是她的心绪被打乱了，是的，她说得挺有道理，可是那要怎么解决啊？说也说不清楚了。你说呢？
其实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一直都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一天体育课下课，她和几个同学一起往教室走回来的路上，她的余光貌似注意到了他，是他的吧！她没有细看，只是知道那一群男生都在嘻嘻笑笑着，他似乎也笑得挺开心的。
他们相向而行，他在男生的最右边，她在女生的最右边。他们就像是两条各自向前平移着的线段上的两个相距最远的端点擦肩而过，越来越远。她的余光注意到了他，他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
那一刻，她的心中竞闪过了一丝失落，平静地回到了教室。
“依依，你吃慢点儿！”
她今天吃面时连汤都不剩了，很是有味的呢！
“咦，你今天胃口怎么这么好了？”
“不知道啊，反正就是好了。”依依笑道，“好了就好了！”
“咱们依依很善良的，她觉得自己拒绝了这个有勇气的男生，可能伤害到了人家，所以心里挺过意不去的，这才寝食难安的！”
“那现在呢？”
“现在她不经意间看见那个男生其实也并没有过得不好，也还是过着人家日常该有的生活，所以也就没有了愧疚啊！”
“女孩子想得真多。”
“现在就看这个男娃了，我觉得依依对他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儿感觉的，只是固有了女孩的矜持和羞涩，还有毕竟她之前可也是遇到过不少让她想不明白的男娃！那些在潜意识中也都在提醒着她的呢！”
他说他是在班车上对她一见倾心的，自此她每次坐班车时余光总是在四处搜寻着；
他说他喜欢看她在食堂吃饭的样子，不知不觉就注意到了她的，自此她每次去食堂的路上都会余光四射搜寻着；
他说他本不相信一见钟情的，可他好像就是有点儿喜欢上了她的，她是他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孩儿，给她写了他人生的第一封情书；
他说她很优秀，居然在名优班，自己也会努力，以她为目标，为自己树立一个榜样；
他说她挺好看，虽然他的朋友们都说她长得也没多好看，但他认为她挺好看就好了。
她说她的确不是很好看，一路被人说丑到了初中的，现在倒也还是有人说她好看的，不过她觉得皮囊从来不重要的；
她说她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优秀的，尽管在名优班，可一直都是倒数的，倒数的学渣；
她说她也从来不相信什么是一见钟情，她甚至从来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她说高中生活真的很累，累到她也只能在每天吃饭的时候放松笑一下；
她说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她想要让自己学习成绩好一点儿，仿若真的是学习好了整个人才有底气挺起腰板，在人前，也让父母在人前。
他们的情书就是这样简单，现实，不需要多好的文采，不需要多华丽的辞藻，甚至不需要多余的措辞。不多不少，感性同理性的交织。
她把那封情书夹在了自己写完了的一本随笔本里，小心翼翼地保管了好久，舍不得丢弃。
她知道他喜欢打篮球，所以以后每次经过篮球场时都会不经意地远远瞅几眼，不管那里有没有那个身影。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是个感情都放在心里，可以压在心里压得很久很久的。时不时还是会偷偷地看那封情书，看看那些个歪七扭八的字，不自觉地偷偷扬起了嘴角，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算是什么？”
“不知道，什么都算不上吧！”甜甜道，“要不我来帮帮她！关键是我也不知道那个男生是怎么想的啊！师父，你是一个男的…”
“别看我，我再说一遍，别拿那些个人类同本帝相提并论！”
“好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