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霸九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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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要离断臂

阖闾转过身,眯起眼睛。

“公子,伍子胥有负公子所托,特领要离前来谢罪。”

“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迟了么?”阖闾看着伍子胥,“此前,你不是说亲眼看见要离将宴青斩于剑下,难道死人会说话?跑去向庆忌告密不成?”

“原本公子计划待庆忌回到吴国,便擒杀此人,”伯噽慢慢说道,“有他在,我们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庆忌虽为世子,但姬僚已故,他这个名号名存实亡。即使他在卫国招兵买马,我们又何惧他呢?”要离看着伯噽。

“你还敢说!”伯噽吼道,“公子早就可继位为王,为何等到今日?原因就是要等庆忌回来,自投罗网!一旦消息走漏,他还会回来么?此祸害不除,后患无穷!”

要离已明白,阖闾将姬僚的死讯秘而不宣,迟迟不肯继位为王,是要先铲除异己,消灭姬僚的党羽。然后等待庆忌回国,将其擒杀,此一来,便是一劳永逸,高枕无忧。

“庆忌此人,疑心极重,但却最善拉拢人心,在吴国的朝中和军中,颇有威望,如今他已在卫国招兵买马,扬言报仇。若现在让他回到吴国,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兵祸之灾,殃及百姓,实非吴国之福!”伍子胥皱起眉头。

“庆忌此人,竟然有如此能耐?”要离缓缓问道。

“哼,能耐?”伯噽看着要离,“庆忌号称吴国第一高手,有徒手格杀虎豹之勇,就算三个要离绑在一起,也绝非他的对手!”

要离低下头,默然不语,半响过后。

“公子,我有话想单独与你说。”要离突然抬起头,看着阖闾。

“单独说?”伯噽皱起眉头。

“消息为何会走漏,传到庆忌耳中,我的确不知,公子现在怀疑我,我有一个办法,可自证清白,而且可保公子以后高枕无忧。”

“你有办法?”阖闾看着要离。

要离点点头。

“你们出去!”阖闾说道。

伍子胥和伯噽互望一眼,同时躬身,“是,公子。”

……

云蜇站在门口,翘首远望。

伍子胥和要离丢下他,让他在伍府等候消息。可两个时辰过去了,仍不见他们回来。

他已等不下去。

“去王宫。”云蜇走上停在门口的马车,对着车夫说道。

“啪”的一声,马鞭在空中脆响,马车朝着王宫飞驰而去。

“是否出事了?”云蜇看着窗外,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

马车在宏伟的宫门前停下。

守门的士卒与云蜇有过数面之缘,云蜇走进去,并未受到拦阻。

王宫里此时已经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人,簇拥在一座高台之下。

云蜇慢慢走过去,一眼就看到阖闾,立于台上,正伏下身,朝南行三跪九拜之礼。

祀官走到阖闾身边,“今,姬光(注:阖闾,姓姬名光)受命立极,恭承大宝,封祀岱岳,谢成于天。望子孙百禄,六合殷盛……”

“看来阖闾的承继大典快要结束了。”云蜇心想。按照古例,祭天往往是最后一节。

云蜇在人群中仔细搜寻,并未发现义父和伍子胥。

“万一他们遭遇不测,我该如何做?”云蜇心如火焚。

阖闾站起身。

“吾王万福!”人群齐声大呼。

阖闾笑意盈盈。

“姬光!”呼声停歇,人群中一声大喝!

台下走出一人,五短身材,但却迅捷至极。瞬间已跃到阖闾身前。

云蜇的心陡然间沉下去,“义父。”

“要离,你想干什么?”阖闾竖起眼睛,大声问道。

“此前我曾与你单独相谈,逆贼宴青,刺杀先王姬僚,你却怀疑我私纵宴青,我一片忠心,日月可证。”

祭台周围的甲士已经围过来,横刀立枪,剑指要离。

“悔我拳拳赤诚,竟为如此昏王!”要离仰天长叹。

人群中鸦雀无声。

一瞬间,旁侧跃起一青年文士,执长剑迅速飞奔到要离身后。

剑光闪过!

人群中响起阵阵惊呼。

“义父!”云蜇大喊一声,全身热血上涌,劲力自足底升起。

一双温柔而小巧的手,从身后圈住云蜇的脖子,同一时间,伍子胥已站在云蜇身前。

“你上去找死么?”伊人的声音。

“公主说得是,若你现在上去,必是死路一条!”伍子胥看着云蜇。

要离躺在地上挣扎,血溅三尺之外,他的左臂,已被齐肩砍断!

“将要离押入死牢!”阖闾大声吼道。

“父王,此贼扰乱大典,当立斩,以作祭天。”文士还剑入鞘,看着阖闾。

“他是谁?”云蜇银牙紧咬,已出血。

伍子胥看着伊人,说不出话来。

“他是我王兄,夫差。”

云蜇陡然间转过脸,看着伊人。一双眼睛,满是怨恨。

伊人张开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第一次见云蜇如此愤怒。

“此贼于祭典捣乱,我要将其游街示众,凌迟处死!”阖闾仍旧看着要离,“来人,将他押入死牢,你们记住了,千万莫要让他死了!”

……

云蜇躺在床上,睁开眼睛。

墙壁上灯烛的焰火一闪一闪,房屋里的光线昏黄而黯淡。

一张美丽的脸,眉毛微蹙,黑亮的眸子,满是关切。

“我不想见你,你出去。”云蜇说道。

“蜇儿,说什么呢?你已昏睡了三个时辰。公主担心你,你怎可如此说话?”伍子胥立在旁边,“此事与公主毫无关系,你不可怪罪于公主。”

阖闾已经承继大位,以前唤伊人小姐,如今当然要改口称公主了。

“此处是哪里?”云蜇问道。

“这是公主的清水小阁。”

“义父怎么样了?”云蜇慢慢转过头。

“他……”伊人吞吞吐吐,眼睛落在伍子胥脸上。

伍子胥点点头。

“他已被押入死牢。”

“伍相,求您救他!”云蜇陡然间直起身体,“您知道,他本无罪。”

“唉。”伍子胥摇摇头,蹲下身扶着云蜇的肩头,“他不该在承继大典上顶撞大王。”

“他说的全是真的!”云蜇吼道,“不行,我一定要救他!”

“你为何如此莽撞?”伍子胥垂下眼睛,半响又抬起头,“相信我,我一定会将你义父救出来。”

伊人看着云蜇,她想不到一个垂髻之年的孩童,竟有如此的执着。

一个人,经历父母的生离死别,本就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但云蜇,却已经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