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教育发展史研究 Nv Zi Jiao Yu Fa Zhan Shi Yan Jiu
浅谈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及其成因
美国女子高等教育在近代从无到有、不断发展，在现代飞速发展，其发展给我们以宝贵的启示，本文拟就美国女子教育的发展及给我们的启示加以阐述。
一 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的历史发展
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大致形成了四个发展阶段，即从美国独立战争到南北战争前为萌芽时期，从南北战争至19世纪末20世纪初为初步发展时期，此后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以下简称二战）结束为进一步发展时期，二战结束到今天为大发展时期。
（一）萌芽时期（美国独立战争到南北战争）的美国女子高等教育
殖民时代的美国尚无女子高等教育设施，通常认为女子只要学会读和写就足够了。19世纪初，美国工业革命促使一批具有远见和开拓意识的妇女如埃玛•威拉德（Emma Willard，1787—1870）、玛丽•莱昂（Mary Lyon，1791—1849）等倡导女子应受高等教育，在她们的不断努力下，美国出现了专门招收女生的女子学院。1821年在纽约特洛伊市建立起了特洛伊女子高等学校（Tray Female Seminary）。1837年在马萨诸塞州南哈得利创办了霍利约克女子学院（Mount Holyoke College）。到美国内战爆发前，还出现了许多私立性质的女子高等教育机构，著名的如惠顿学院（Wheaton College）、罗萨利学院（Rosary College）、米尔斯学院（Mills College）、圣沙维尔学院（Saint Xavier College）、霍林斯学院（Hollins College）等，这些学校都专收女生，个别学校研究生男女兼收。
随着这些学校的创建和女教师数量的不断扩大，美国社会教育观念开始转变。1833年开办的奥柏林学院（Oberlin College）率先男女生兼收，成为美国第一所实行可授予学位的男女同校的高等学院。在美国内战前，女子接受高等教育的学校主要有三类，一是独立的女子大学，二是隶属于综合性男子大学的女子学院，三是男女享有平等权利的男女同校学院。在1860年之前，女子大学和女子学院创办共39所[1]。
（二）初步发展时期（美国内战至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美国女子高等教育
1864年林肯总统签署的《莫里尔法案》（Morril Act），对女子接受高等教育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因为尽管个别学校在此之前尝试了男女合校的政策，但规模都很小。如奥柏林学院1837年只试点招了4名女生还遭到了公众的非议。而依靠该法案建立起来的赠地学院则强调为所有人服务，一开始就男女兼收，不受性别歧视的影响，从而掀起了全国性的男女合校热潮。到1900年，4/5的高校招收了女生，而女生人数占总数的40％[2]。据戴克斯特（Dexter）所著《美国教育史》载，当时有33所明确记载了男女同校年代的高校[3]。就男女同校教育学院的比例而言，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有一个显著的变化，1870年它的百分比占总数的30.7％，1880年上升为51.3％，1890年上升为65.5％，到1902年增加到72％[4]。在校女生的人数增加更快。如1874—1875年在校女生是3044人，1884—1885年度为3107人，1894—1895年度为13222人，1901—1902年度为21151人[5]。
在男女合校求学的同时，单设女子高校仍在发展着，1860—1901年美国女子大学和学院创办了67所[6]。除单设女子大学和学院外，本期隶属于男子综合性大学的女子学院也获得了极大的发展。在20世纪初期，美国东部、中北部和中南部女子学院隶属于男子综合性大学被社会所确认。
在美国的女子高等教育发展中，女研究生教育也发展起来。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除哈佛大学外，在所有男女同校学院和附属专科学校中，研究生教育是向男女生敞开的；在单设男子大学中，只有两所大学即普林斯顿和约翰•霍布金斯（Princeton and Johns Hopkins）的研究生院仍拒绝向女生开放。女子还可能提供研究生教育的特殊女子学校接受教育。到1890年时，女研究生占研究生总数的1/8；1895年大约占1/6；1901年大约占l/4；在1899—1903年这四年中美国高等学校授予的哲学博士学位中女性约占1/101[7]。
在当时女子教育飞速发展之中，一些院校也曾出现了学生人数过分女性化的时期，许多大学的女生人数超过了男生，这样促使一些学校限制女生的入学率，如西北大学（North Western University）通过住宿来限制女生人数，勒兰斯坦福大学（Lelandstanford）把女生人数强行限制在500人便是明显的两例。这或许是美国复古主义倾向抬头的表现。
（三）进一步发展时期（19世纪末20世纪初至二战时期）的美国女子高等教育
本期女子高等教育承继前一时期的风格，女子接受高等教育的途径主要有进入男女共学大学、进入独立的女子学院和进入女子学院与男子大学联合学校学习三种。其修业程度主要包括四年制大学本科、硕士和博士研究生以及少量的大学专科。
本期女子高等教育获得了很大的发展。据统计，在高等学校任课教师中女教师由1900年的4717人增加到1940年的40601人，女教师比例由1900年的19.76％上升到1940年的27.63％，说明女子受高等教育的水平在不断提高，且女子参与高等教育事业获得了进一步的发展。再看攻读学位的女生情况，1900年女生为85338人，到1940年增加为600953人，增加是十分明显的，净增51万多；1900年攻读学位的女生占攻读学位学生总数的35.92％，1940年为40.22％。从获得学士学位及优秀专业者人数看，女生增长也是十分明显的，由1900年的5237人上升到1940年的76954人，增加了7万多人；女生比例也由1900年的19.11％上升到1940年的41.26％，其增长也是十分明显的。再看除优等专业者外获得硕士称号者，女生1900年仅为303人，1940年为10223人，增加了4179人，其比例状况1910年为19.14％，1940年达到38.24％，增加了19个百分点还多，说明女子硕士研究生教育发展是较快的。再看女子博士研究生教育，1900年获博士学位者仅23人，1940年为429人，增加406人，其比例由1900年的6.82％上升到1940年的13.04％，增加了6个多百分点，说明女子博士研究生教育在发展之中[8]。
不过，女子高等教育与男子高等教育的差距仍十分明显，特别是在硕士和博士研究生教育方面尤其如此。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的快速发展是二战以来的事。
（四）飞速发展时期（二战之后至今）的美国女子高等教育
从二战后到20世纪70年代末是美国女子高等教育不断发展的时期，其状况可以通过统计数据加以说明。1947—1948年度高等院校女毕业生为95571人，占当年高等院校毕业生总数的35.24％；1953—1954年度为104297人，占35.86％；1957—1958年度为121564人，占40.18％；1963—1964年度为200608人，占40.23％；1967—1968年度为276203人，占41.43％[9]。由此可见，美国在1947—1968年这二十年中女生所占比例有较大变动，从总体而言，女毕业生所占比例是上升的，1967—1968学年度与1947—1948学年度相比，女毕业生的比例上升了6个多百分点。不过，女毕业生的比例均不及男毕业生，即说在大学阶段的毕业生中男生多于女生。单以1968年为例，大专院校毕业生中男生为390507人，而女生只有276203人，仅相当于男生人数的2/3，并且当年女毕业生还是二十年来最高的。
20世纪70年代以来，美国进入大学的妇女人数逐年增加，她们在高校注册人数中占了40％，毕业人数也较往年增多，毕业生就业的人数到1967年已达到57％，比1952年约增加1/2，大专院校注册妇女在20世纪70年代已占全体妇女人数的43％[10]；女大学生在1989—1990学年中已占到全部学生人数的53.3％，获学士和硕士学位的女生占总人数的50％，博士占34％，此外法学院的女毕业生占毕业人数的38％，医学院毕业女生占到21％[11]。1995年度，女性获得学士学位者占全部学士学位获得者的53％；获得硕士和博士学位的女子分别占这两个学位全部获得者的40％[12]。1994年女生占医学院学生的39％、法律专业学生的43％、商学院学生的34％。并且多年来拒绝招收女生的美国军事学院也于1976年开始向妇女敞开，到20世纪90年代中叶，女学员占全部军事院校学生的13％[13]。1995年6月，美国西点军校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毕业班致告别辞的学生代表是一名女性。1996年，在一起涉及弗吉尼亚军事学院的案子中，美国最高法院规定，州立军事学院不可拒收女学员，即使这类学院主动把女学员推荐到附近的学院就读也不行[14]。这样就保障了女子与男子平等受高等教育的权利，甚至在20世纪末美国大学校园内出现了女生多于男生的现象[15]。
二 美国女子高等教育发展的成因探讨
综观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我们有必要探讨其发展的成因。
（一）美国社会发展急需大量的高级人才是美国女子高等教育发展的重要动因
独立战争胜利不久，美国开始产业革命，发展近代工业需要大量的高层次人才，开发女性才能被提上议事日程。在这种情况下，女子高等教育开始出现。1861—1864年的美国内战，为女性带来了新的就业机会，这迫使女子必须努力学习；美国内战结束后，美国社会异常需要女性高级人才以加强国家建设，提高女子的教育水平被日益重视，这促进了20世纪前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20世纪初，美国经济获得了极大的发展，工业产值跃居世界第一位，经济的发展要求提高一向落后的女子的教育水平，这为二战之前的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提出了发展的契机。二战后经济的发达和工业现代化使美国生活水平更加提高，人们有能力拿出足够的钱来资助女子受高等教育。而节育方法的不断推广和现代化家庭服务工具的普遍使用使众多的妇女有了更多可自由支配的时间，这为妇女接受高等教育提供了条件。作为工业大国，美国社会生产普遍需要知识技术人才也使美国妇女接受高等教育的速度大大加快。可见，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是美国社会发展的必然要求。
（二）美国政府对女子高等教育的重视促进了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
综观美国女子高等教育发展的历史，美国政府对女子高等教育是十分重视的。如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的先驱者埃玛•威拉德1818年将《改进妇女教育方案》呈给纽约州州长，要求州政府为创办女子学院提供资助，并赋予女子与男子同等受教育的权利，州长赞同并敦促州议会通过了设立女子学院的法案，这为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的出现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而1864年林肯总统签署的《莫里尔法案》为女子能与男子同校求学提供了保障。此后，美国政府对发展女子高等教育的财政拨款逐渐增多，促进了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若没有政府的重视与支持，美国女子高等教育是难以获得快速发展的。
（三）美国教育界不断总结女子高等教育经验并改进女子高等教育，进一步促进了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
美国教育界十分重视女子高等教育经验的总结，如美国早期的女子高等教育活动家坎斯瑞•比切（Catherine Esther Beeeher，1800—1878）通过自己的女子高等教育实践活动，总结了自己的经验，著成了《改变妇女的不幸地位的正确办法附改善妇女地位运动史》、《教育工作回忆和建设》等作品，对办女子高等教育的经验进行了很好的总结，这为当时美国人及其后继者办女子高等教育提供了有益的借鉴。而美国教育界也十分重视改进女子高等教育，如二战后，美国的初等、中等教育发展十分迅速，也要求教育体制更加完善以吸收占半数毕业的女生，于是教育界提出改进美国的教育体制，以便使更多的女生能接受高等教育。又如在20世纪50年代美国高校女生比例低于男生，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主要是家庭和个人经济状况及婚姻问题。具体而言，在美国家庭中，一般都是以男孩为尊，女孩为次，因此当经济出现困难时，往往是女孩被放弃进入高等学校的机会；男孩入学后可以半工半读或依靠抵押贷款求学，而女孩在这方面顾虑颇多；同时，早婚也是影响其完成高等教育的重要因素，在升学和结婚的选择中，中学女毕业生中有很大部分选择了后者；与此同时，结婚生子使女大学生中途辍学的也很多。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美国最著名的教育学会（American Council on Education）曾为“如何使妇女接受高等教育”问题举行过全国性的讨论会，1958年10月在纽约韦斯特•切斯特乡村俱乐部（Westchester Country Club）所举行的“妇女教育的现状与未来趋势的研究会议”（The Conference on the Present Status and Prospective Trends of Research on the Education of Women）便是其重要的一次。该研究会提出许多激励和奖助女生继续接受大学教育的主张和办法，促进了美国改革女子高等教育，这无疑促进了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
（四）美国文化的包容性使男女平等的观念更易深入人心，为男女平等受高层次教育提供了良好的舆论环境
美国是一个多民族的移民国家，在开拓时期面临了诸多困难，生存与发展的热望迫使移民们比较强调互相协作，形成了具有很强包容性的美国文化，协作的愿望使男尊女卑的观念相对淡薄，男女平等的观念更易深入人心。而美国建国初期便以资产阶级的“自由、平等、博爱”的思想加以建设，封建思想较少，女权主义思想有存在和发展的土壤。这为男女平等受高层次教育提供了良好的舆论环境，有助于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
（五）广大女子的积极争取与良好配合是美国女子高等教育发展的现实基础
美国社会的发展需要大量的高层次人才，迫切需要妇女提高教育水平，而广大女子对高深知识和学问的热切追求与积极配合才可能促进女子高等教育的蓬勃发展。美国女权主义者为使妇女获得受高等教育的权利进行了不懈的斗争。18—19世纪女权主义运动十分活跃，一大批女权主义运动者如埃玛•威拉德、坎斯瑞•比切、玛丽•莱昂（Mary Lyon，1797—1849）等便倡导提高女子受教育程度，以便能在社会生活中与男子竞争。而美国女子积极响应，纷纷入高校求学，终于使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成为现实。没有广大女子的积极争取与良好配合，美国女子高等教育是难以获得如此迅速发展的。
总之，美国女子高等教育适应社会的发展和女子成才的需要，从无到有，不断地发展着。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与美国社会需要大量的女性高级人才进而促使政府重视女子高等教育是分不开的，也与美国妇女积极不懈的争取是分不开的，同时，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无时无刻不凝结着广大高等教育工作者的心血，尤其是当女子高等教育出现问题时教育工作者所采取的应对良策对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影响极大。美国文化的包容性为女子能与男子平等接受高等教育提供了良好的条件，而美国教育法制和妇女法制的健全，保障了女子能与男子享受平等的高等教育权。当然，美国女子高等教育在发展中也曾出现过一些问题，但总的来看，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的发展是很成功的。美国女子高等教育留给了我们无数的思考，它的宝贵经验，对于我国当今的女子高等教育是很有借鉴价值的，我们应该加以珍视。
［原载《西华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3期；作者杜学元］
[1]Dexter，A History of Educ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The Maemillan Company，1919，p.434.
[2]王斌华：《美国教育发展的历史特点和社会因素》（上），《外国教育资料》1991年第4期，第83页。
[3]Dexter，A History of Educ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The Maemillan Company，1919，pp.446-447.
[4]Dexter，A History of Edue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The Maemillan Company，1919，p.445.
[5]同上。
[6]Dexter，A History of Edue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The Maemillan Company，1919，p.434.
[7]Dexter，A History of Eduea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The Maemillan Company，1919，p.451.
[8]塞缪尔•埃利奥特•莫里森等：《美利坚合众国的成长》（下卷），天津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125页。
[9]Source：Wold Almanae and Book of Facts，1970 Edition，p.659.
[10]赵文艺：《我国近二十年来女子高等教育发展之研究》，正中书局1977年版，第77页。
[11]郭耀明：《美国高等教育现状及面临的问题》，《外国教育研究》1993年第3期，第45页。
[12]刘永涛：《当代美国社会》，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年版，第243页。
[13]同上书，第244页。
[14]同上。
[15]王波：《女多男少：美国大学生比例失调》，《世界知识》1999年第16期，第38—3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