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近年来，杭州城市史研究取得了不俗的成就，相关的专著多有问世，这是“老资格”的中国近代史研究与“新入伙”的城市史研究令人高兴的一个进展。洪庆的大作《杭州城市早期现代化研究》就是其中之一。这部著作抓住杭州城市现代化最初起步的也可以说是相当重要的30年时间（1896—1927年），从政治体制、经济发展、文化教育、市政建设等四个方面，分析并叙述了杭州城市早期现代化的历程，概括出杭州早期现代化的若干特点。这些史实的梳理和特点的概括是成功的，能够让读者全方位地了解杭州在城市现代化道路的最初一段是怎么走过来的，或者说，今天已初步实现城市现代化的杭州当初是如何从低谷攀登上来的，而这些都很有意义。

所谓意义，首先从史学要有现实关怀这个角度来说，准确而清晰的史事梳理与到位的理论概括，对于我们这些生活在今天的城市建设者而言，不仅仅有助于我们了解一座城市的昨天，了解各种现代化事物的最初形态以及它的由来，更有助于我们把握历史发展的脉络及规律——如果没有对于历史发展脉络及规律的正确认识与把握，讨论今天现代化建设的问题就成为盲目无根的空谈。

这部城市史研究专著，对于中国近代史的研究而言也是很有意义的。如果说传统时代无论从政治、经济、社会还是从思想、文化等角度来说，农村都是一切的中心的话，那么在中国近代或者说是中国早期现代化时期，城市逐渐成为一切的中心或者说是社会现代化的核心。也正因为如此，从学术研究的角度来说，城市史研究理应在近代中国早期现代化研究中占据中心位置，因为城市现代化的诸多方面如以市民为主体的民主政治建设、以城市为主要舞台的工业化和建立现代教育体系等，都是中国早期现代化不可或缺的中心内容。

而对于城市史研究来说，洪庆所从事的近代杭州城市研究同样意义重大。这不仅仅是因为我们都是工作于斯生活于斯的杭州市民，更因为杭州城市史研究在中国近代史——早期现代化历史研究中居于非常重要的地位。通过对历史的考察，我们可以看到，近代杭州走过了一条不同于上海、广州、天津、武汉等城市的现代化道路——从整体上看，鸦片战争后的半个世纪里，当上海、广州、天津、武汉等城市相继走上早期现代化道路时，杭州城却依然故我，仍然在小农经济的温柔乡里缓慢而优雅地走着自己的路。虽然其间也有某些方面的变化，但变化并不显眼，也不引人注目，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影响。直到1896年，当更重的鞭子抽在中国人身上时，变化——早期现代化进程才明白显现。然而直到民国时期，由于各种体制上的原因，这个进程在杭州并没有达到一些著作所说的“迅猛”、“迅速”的程度，或者说它的发展速度及广度依然有限。应该说，杭州城市早期现代化的这种状况，在近代中国似乎更有普遍意义，更有代表性。这也正是洪庆这部著作的意义和价值所在。

可以说，这十多年我是看着洪庆成长的。本科生阶段，洪庆在原杭州大学历史系完成学业，我曾为他们年级授课；硕士研究生阶段，洪庆师从我系世界史所的世界近代史专家楼均信教授学习，虽然后来转行了，但这段世界史的学习经历对他非常有益，使他在日后的中国近现代史研究中具有更广阔的视野；博士研究生阶段，洪庆进入我们所的中国近代思想史名家高力克教授门下，这一阶段的学习更强化了他的理论思维能力。洪庆的博士学位论文提交答辩时，我有幸被聘为答辩委员会的委员之一。现在，洪庆的这篇博士学位论文经过修改后被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接受出版，这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洪庆嘱我为他的大作写一篇序，我虽对杭州城市史没有研究，但盛情难却，只能写几句读后感，聊以塞责。

汪林茂

2012年9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