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苏文学及文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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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绥拉菲莫维奇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著名无产阶级作家亚历山大·绥拉菲莫维奇(1863—1949)被派往前线。这期间他在《在家短暂休假》和《榴霰弹》(均为1915)等短篇和特写中,对人民的苦难作了真实描写;在《相遇》和《一颗受折磨的心》(均为1915)等作品中,表现了人民的反战情绪和士兵中间掀起的革命骚动。

对于绥拉菲莫维奇来说,十月革命是他生活和创作的新起点。1918年他参加布尔什维克党,积极投入年轻苏维埃政权领导下的文化建设,主管《消息报》文艺栏目,并在莫斯科苏维埃群众宣传部任职,主持苏联教育人民委员部文学处工作。国内战争爆发后,他作为《真理报》的战地记者,写了关于顿河、北高加索和乌克兰等地区战事的大量报道和特写,后收入《革命、前方和后方》(1917—1921)一书。它们记录了革命军民前赴后继、浴血奋战的英勇历程。后来又领导《创作》、《十月》等国内大型文学杂志的编辑工作。1924年他的著名小说《铁流》问世,这是他最重要的代表作,也是苏联无产阶级文学的经典作品之一。

绥拉菲莫维奇一生关注文学新人的成长和苏联文学的发展,热诚培养和帮助年轻作家诸如富尔曼诺夫、肖洛霍夫和奥斯特洛夫斯基等,就他们的创作发表了大量循循善诱、富有见地的评论文章,为苏联文学的未来作出了很大贡献。30年代他发表了一系列关于农业集体化的特写《沿着顿河草原》。1933年,在他70华诞之际,被授予列宁勋章。卫国战争期间,他年事已高,仍奔赴前线写作政论文章。1943年获斯大林奖金。

绥拉菲莫维奇的代表作《铁流》,是一部描写苏联国内战争初期达曼人民英勇斗争的小说。达曼半岛地处高加索西部,十月革命前,许多贫苦群众从俄罗斯各地来到这里谋生,备受当地哥萨克富豪欺压。十月革命爆发,他们揭竿而起,建立苏维埃政权,获得解放。可惜好景不长,发生了反革命叛乱,邓尼金白卫军勾结哥萨克上层进行大屠杀。红军主力部队被迫撤退,白色恐怖笼罩着库班草原,人心惶惶。一部分来不及撤退的红军战士为了免遭厄运,带领家属和拥护苏维埃政权的劳苦百姓,形成了一支既无军事装备又无战争经验并处于无政府状态之中的“人流”,于1918年8月开始突围远征,到北高加索与红军主力部队会师。

这群衣衫褴褛、扶老携幼的“乌合之众”,在征途中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艰难险阻。他们行进在峭壁悬崖和波涛大海之间的山路上,后边有反动哥萨克的追击,前面有白卫军的阻截,陷入“前后都是死”的危境。他们忍饥挨饿,忍受着烈日、骤雨、疾病和瘟疫的折磨,日夜兼程。他们目睹了孟什维克的阻挠,德国军舰的袭击,婴孩被炸死,两万多红军伤员被枪杀,一些工人被活活吊死……然而,就是这样一支“像蝗虫一般”、使人觉得像赶“庙会”似的茫茫人群,在总指挥郭如鹤的坚强领导下,逐渐成为一支坚不可摧的“铁流”,最终胜利到达目的地。郭如鹤虽不是布尔什维克,却是一个具有无产阶级思想觉悟、力挽狂澜的革命英雄。他父亲是雇工,自己从小替人放牧、做工。俄土战争爆发时,是沙俄军队的机枪手,由于作战勇敢,被派往军事学校深造,获准尉军衔,同时接受了布尔什维克地下党的思想影响。1918年反革命叛乱发生后,他毅然站在苏维埃政权一边,被群众推举为领袖。他是一个具有战略思想和组织才能的领导者。他了解群众的根本利益,善于组织群众和教育群众。他建立了铁的纪律,制止了少数人的分裂活动,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他是“一个平凡的、然而干练、智慧、严格的指挥官,一个和群众一同成长的英雄”,“群众不但把自己的意志装到他心里,而且追随他,把他当作领导服从”。这也正是他和他们克敌制胜的源泉。历时一个余月的远征结束时,展现在人们面前的,“仍然是无数破破烂烂、赤身裸体的赤脚战士”,“不过当初动荡的人海,在草原上是洪水横流,可现在却默默地归到铁岸里去了”。他们成了一个纪律严明、有觉悟的群体。

小说反映了时代的严酷真实,是一部礼赞国内战争胜利的史诗。其重要意义在于,它艺术地展示了人民群众通过血与火的考验,走向觉醒的过程,走向苏维埃政权的历史必然。小说结构虽简洁,但和谐而完整;情节紧张,层层推进;近景与远景交替,悲剧事件与喜剧场面交织,叙事与抒情熔于一炉,扣人心弦。也许由于受题材限制,主要是描写群体,因而人物性格、心理刻画不够,即使是主要人物郭如鹤也用粗线条描绘,明显缺乏具体的性格。

《铁流》于1931年由曹靖华译成中文,并经鲁迅编校,冲破了国民党统治时期的“岩石似的重压”,才得以介绍到我国。鲁迅称赞它是一部“划一时代的纪念碑”,“在读者面前开出了鲜艳而铁一般的新花”。[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