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軨广路:中国古代交通史论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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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辽西走廊交通网

“卢龙—平刚”道、“白狼水—渝水”谷道和辽西“并海道”是燕秦汉时期辽西走廊三条交通干道,有效连接着中原与东北地区,彼此间也存在着密切联系。此外,走廊内还有一些道路,对于整体的交通运行发挥着重要辅助作用(见表4)。可以说,该时期辽西走廊已形成一张高效交通网络。

表4 燕秦汉时期辽西走廊其他道路文化遗迹分布情况[72][73][74][75][76][77][78][79][80][81]

《汉书·地理志》记载西汉右北平郡下辖十六县中包括“平刚”“石成”“薋”“字”“白狼”“广成”等,其中,平刚、薋位于“卢龙—平刚”道,而石成、字、白狼、广成位于“白狼水—渝水”谷道。既然以上诸县同属一郡,即便地处不同的交通道路,彼此间也理应建立联系,对于郡治平刚(A2)而言,必须与“白狼水—渝水”谷道上的字(B1)、白狼(B9)、石成(B7)、广成(B5)各县密切沟通,保证上级政令、下级情况的及时下达与上报。分属于不同郡的城邑间也要保持经常联系,当遇到重大政治、军事情况时做到步调一致和相互间的有效配合。以上推论得到考古发现的证实。在平刚城址中发现“渔阳太守章”和“白狼之丞”封泥,[82]在安杖子城址中发现“右北太守”“廷陵丞印”“薋丞之印”“夕阳丞印”“泉州丞印”“无终□□”等封泥。[83]图1表明,大凌河西源南大河及其支流、大凌河支流叶柏寿河与老虎山河等,均深入努鲁儿虎山脉中,当有路径通往老哈河或其支流,而6、B1、B2、B12、B13、B20、A10等文化遗迹,应是沟通这两条主干道的支线上的重要据点。相比之下,“白狼水—渝水”谷道和辽西“并海道”的沟通更为便捷,两者在今大凌河下游入海处附近地域相衔接,C6为关键交点,或许正因如此,它才被定为辽西郡东部都尉治所。

除三条干道外,走廊内还有今青龙河、六股河、小凌河等辅助性交通道。通过今青龙河谷道,“白狼水—渝水”谷道方能与燕山山脉南部、进而与中原相通。借助今小凌河上游谷道和六股河谷道,从“白狼水—渝水”谷道上的重镇柳城(B15)可南抵狐苏(8)、文成(11),进而与辽西“并海道”相通(C3)。另外,从辽西“并海道”上的宾徒(C5)启程,可沿今小凌河谷道前往狐苏(8)、柳城(B15),从徒何(C4)出发,可循小凌河支流女儿河谷道去往文成(11)。

以上对燕秦汉时期辽西走廊交通面貌的讨论,只是勾勒出一个粗线条。尽管如此,依然可以认定该时期走廊交通呈多线并行、主次分明、联系紧密之势,交通网业已成熟,总体布局合理、效率较高。相信随着更多的考古发现,相关讨论会更加深入,走廊交通面貌也会越加清晰。

(原载《咸阳师范学院学报》2013年第5期,收入本书时有所改动)


[1] 本文为辽宁省社科基金项目“秦汉魏晋时期辽海地区社会史研究”(L12BZS007)的阶段性成果。

[2] [德]马克思、[德]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5页。

[3] 王子今:《秦汉交通史稿》,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4年版,第4—5页。

[4] 王立新:《辽西区夏至战国时期文化格局与经济形态的演进》,《考古学报》2004年第3期。

[5] 崔向东:《辽西走廊变迁与民族迁徙和文化交流》,《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4期。李亚光:《先秦时期辽西区的民族迁移与文化交流》,《内蒙古社会科学》(汉文版)2012年第4期。

[6] 《史记》卷一一〇《匈奴列传》,中华书局1982年版,第2885—2886页。

[7] 《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第239页。

[8] 《汉书》卷二八下《地理志下》,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1624、1625页。

[9] 谭其骧主编:《中国历史地图集》第2册《秦·西汉·东汉时期》,中国地图出版社1982年版,第9—10、27—28、61—62页。

[10] 王海:《秦汉时期“北边”略说》,《史学月刊》2010年第6期。

[11] 王海:《燕秦汉时期辽西走廊与东北民族关系》,《南都学坛》2013年第1期。

[12] 王绵厚、李健才:《东北古代交通》,沈阳出版社1990年版,第44—45页。

[13] 黄信、梁亮、张守义、张春长:《承德地区辽金元时期城址勘查报告》,《文物世界》2008年第5期。

[14] 李文信:《西汉右北平郡治平刚考》,《社会科学战线》1983年第1期。

[15] 李庆发、张克举:《辽宁西部汉代长城调查报告》,《北方文物》1987年第2期。

[16] 王绵厚:《两汉时期辽宁建置述论》,《东北地方史研究》1985年第1期。

[17] 李庆发、张克举:《辽宁西部汉代长城调查报告》。

[18] 同上。

[19] 项春松:《昭乌达盟燕秦长城遗址调查报告》,《中国长城遗迹调查报告集》,文物出版社1981年版,第14页。

[20] 王绵厚:《秦汉东北史》,辽宁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291页。

[21]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内蒙古工作队:《赤峰蜘蛛山遗址的发掘》,《考古学报》1979年第2期。

[22] 李庆发、张克举:《辽宁西部汉代长城调查报告》。

[23] 项春松:《昭乌达盟燕秦长城遗址调查报告》,《中国长城遗迹调查报告集》,第15页。

[24] 邵国田:《内蒙古敖汉旗四道湾子燕国“狗泽都”遗址调查》,《考古》1989年第4期。

[25] 黄信、梁亮、张守义、张春长:《承德地区辽金元时期城址勘查报告》。

[26] 冯永谦、姜念思:《宁城县黑城古城址调查》,《考古》1982年第2期。

[27] 《汉书》卷二八下《地理志下》,第1625页。

[28] 李殿福:《西汉辽西郡水道、郡县治所初探》,《辽宁大学学报》1982年第2期。

[29] 王绵厚:《秦汉东北史》,第291—292页。不过,有学者认为此乃西汉石城县城,参见辽宁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辽宁凌源安杖子古城址发掘报告》,《考古学报》1996年第2期。

[30] 王绵厚、李健才:《东北古代交通》,第50页。

[31] 同上。

[32] 同上书,第49页。

[33] 王绵厚:《秦汉东北史》,第293页。

[34] 王绵厚、李健才:《东北古代交通》,第49页。

[35] 孙进己、王绵厚主编:《东北历史地理》,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315页。

[36] 王绵厚、李健才:《东北古代交通》,第49页。

[37] 刘新民:《白狼山与白狼城考》,《辽宁省考古学会会刊》(创刊号)。王绵厚:《秦汉东北史》,第292—293页。

[38] 王绵厚、李健才:《东北古代交通》,第48页。

[39] 李宇峰:《辽宁建平县两座西汉古城址调查》,《考古》1987年第2期。

[40] 李庆发、张克举:《辽宁西部汉代长城调查报告》。

[41] 王绵厚、李健才:《东北古代交通》,第48页。

[42] 中央民族学院编辑组:《〈中国历史地图集〉东北地区资料汇编》,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79年版,第3页。

[43] 辽宁省博物馆文物队:《辽宁朝阳袁台子西汉墓1979年发掘简报》,《文物》1990年第2期。

[44] 孙进己、王绵厚主编:《东北历史地理》,第301页。该书推断召都巴古城为西汉辽西郡且虑县所在。柳城乃都尉治所,按常理来讲,郡治所在不应位于都尉治所北部更加靠近边塞之处,故以上推断值得商榷。

[45] 孙进己、王绵厚主编:《东北历史地理》,第301页。王绵厚、李健才:《东北古代交通》,第67—68页。

[46] 孙进己、王绵厚主编:《东北历史地理》,第301页。

[47] 辽宁省博物馆文物工作队、朝阳地区博物馆文物组:《辽宁建平县喀喇沁河东遗址试掘简报》,《考古》1983年第11期。

[48] 敖汉旗文化馆:《敖汉旗老虎山遗址出土秦代铁权和战国铁器》,《考古》1976年第5期;项春松:《昭乌达盟燕秦长城遗址调查报告》,《中国长城遗迹调查报告集》,第15页。

[49] 王绵厚:《秦汉东北史》,第286页。

[50] 李殿福:《吉林省西南部的燕秦汉文化》,《社会科学战线》1978年第3期。

[51] 王绵厚:《两汉辽宁建置述论》,《东北地方史研究》1985年第1期。王绵厚:《秦汉东北史》,第289页。

[52] 王绵厚、李健才:《东北古代交通》,第60、47页。

[53] 王绵厚、李健才:《东北古代交通》,第68页。

[54] 王绵厚:《大凌河水系历史地理考辩》,《社会科学战线》1982年第1期。

[55] 王绵厚、李健才:《东北古代交通》,第66页。

[56] 谭其骧主编:《中国历史地图集》第2册《秦·西汉·东汉时期》,第27—28、61—62页。

[57] 王绵厚、李健才:《东北古代交通》,第13、61页。

[58] 史念海:《秦汉时代国内之交通路线》,《文史杂志》1944年第1、2期。

[59] 王子今:《秦汉时代的并海道》,《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988年第2期。

[60] 王绵厚:《秦汉东北史》,第290页。

[61] 辽宁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姜女石工作站:《辽宁绥中县“姜女石”秦汉建筑群址石碑地遗址的勘探与试掘》,《考古》1997年第10期。

[62] 王绵厚:《秦汉东北史》,第278—279页。王先生认为该城址乃东汉辽西郡治阳乐县。而《〈中国历史地图集〉东北地区资料汇编》一书则认为,两汉时期的辽西郡治阳乐应位于今义县西偏南一带(第5页)。本文倾向于后者,但该遗址无疑是当时“并海道”上的重要城邑。

[63] 朱永刚、王立新:《辽宁锦西邰集屯三座古城址考古纪略及相关问题》,《北方文物》1997年第2期。不过,有学者认为邰集屯古城是西汉辽西郡郡治且虑县所在地(王成生:《汉且虑县及相关陶铭考》,《辽海文物学刊》1997年第2期),该观点值得注意。

[64] 孙进己、王绵厚主编:《东北历史地理》,第306页。

[65] 王绵厚:《秦汉东北史》,第288页。

[66] 王绵厚、李健才:《东北古代交通》,第63—64页。

[67] 《三国志》卷一《魏书·武帝纪》,中华书局1982年版,第29页。

[68] 《三国志》卷一一《魏书·田畴传》,第342页。

[69] 同上。

[70] 王绵厚、李健才:《东北古代交通》,第61—62页。

[71] 《三国志》卷一《魏书·武帝纪》,第29页。

[72] 王绵厚、李健才:《东北古代交通》,第50页。

[73] 辽宁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辽宁凌源县五道河子战国墓发掘简报》,《文物》1989年第2期。

[74] 王绵厚、李健才:《东北古代交通》,第50页。

[75] 同上。

[76] 河北省文物管理处:《河北省三十年来的考古工作》,文物编辑委员会编《文物考古工作三十年(1949—1979)》,文物出版社1979年版,第45页。

[77] 王绵厚、李健才:《东北古代交通》,第60页。

[78] 中央民族学院编辑组:《〈中国历史地图集〉东北地区资料汇编》,第5页。佟柱臣:《考古学上汉代及汉代以前的东北疆域》,《考古学报》1956年第1期。

[79] 王绵厚、李健才:《东北古代交通》,第60页。

[80] 王绵厚:《秦汉东北史》,第289页。

[81] 同上书,第289—290页。

[82] 冯永谦、姜念思:《宁城县黑城古城址调查》。

[83] 辽宁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辽宁凌源安杖子古城址发掘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