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任性

曼青径自从红梅手里接过那瓶黄酒，而后亲自斟满，率先举起自个手边的酒碗，笑道：“妈，我敬您一碗。”

说罢，她在唇边略略沾了一下，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即刻便将这酒喝了个底朝天。

曼青到底不是会喝酒的人，喝的猛了，额头发出了亮光，鼻尖上也跟着冒出几颗细细的汗珠来。

如芬睨了眼曼青，心下略有踟蹰。说起来，曼青是家里最不会喝酒的孩子，好好的，突然要敬她酒，倒是多少叫她有些心虚起来。想着，她该不是要借酒壮胆，说些什么吧？

“噢哟，你这敬的是什么酒？”如芬试探着问道。

曼青伸头嗅了下手里的酒碗，“妈，这是孝亲酒。敬您这平日里辛苦呢，我啊，以后还得好好孝顺您才好。”

如芬点了点头，这才一挥手，把那碗酒给干了下去。曼青旋即拈了一只白斩鸡的鸡腿，给如芬夹了过去，当是过酒。

红梅斜靠在椅子上，眼见着这酒，把姐姐和母亲吵架的火苗给掐灭了，多多少少跟着松了口气。

“启母后娘娘，儿臣敬酒。”红梅假意起了身来，学着戏文里的样子，装了醉态。

她东歪西倒的一个僵硬腰身弯下去，用嘴把桌上的碗给衔了起来。

这一下就逗得如芬哈哈大笑了起来，“鬼丫头，就数你点子多。”

曼青在一旁，醉眼迷蒙的看着，唇边也禁不住漾起一丝笑意来。

不过到底是红梅功力不够，就听着“咣当”一声响，那碗当即就跟着掉落在地，即刻碎成了好几瓣。

“四妹别动。”曼青沙着喉咙，对着红梅喊了一声。

而后她转身去寻了一只垃圾袋过来，蹲下身去，收拾起地上的碎片来。

酒喝得多了，有些上劲，曼青摇摇晃晃的拣着锋利的碎片。她总觉得眼睛有些迷糊，好似看什么都有了双影似的。

“诶呀，二姐！你出血了！”红梅失声叫着，手忙脚乱的从抽屉里取了酒精和棉花出来。

如芬拉过曼青血红一片的手，忙让她坐下，连声埋怨声道：“啧啧啧，作孽啊，曼青。瞧瞧，都划破一道大口子了。你真是大意了，这有什么好拣的？拿扫帚扫一通不就好了。”

如芬一面说，一面将棉花沾了酒精，给曼青擦拭着伤口。这力道下的重了，曼青一下就疼得直呲牙。

冷汗一行行从她额上流到脖颈上来，乃至于身上的领口都跟着被侵湿了。只是她仍旧咬紧牙关，强忍着。不管那伤口有多疼，愣是没有喊过一声痛。

“妈，我自己按着棉花就好了。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曼青将手从如芬手心里抽回，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如芬的手悬在半空，略有些尴尬，“得，家里几个孩子里面，就数你脾气最倔。”

“妈，我不算家里最有出息的。可是打小，我应该是最让您省心的那一个。我从来都没开口跟您要过任何的东西，也没提过任何的要求……我始终记着您的话，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最要紧……”曼青望着母亲，喃喃说道：“您就由着我，任性那么一次吧，别管我要辞职的事情了。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自个担得住，也绝不拖累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