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岁月交叠如急雨
舞台后台……
沈临酆闭着眼睛任随着化妆师化妆，化妆师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让他不舒服向从前一样遭到一顿大骂。化妆师蹑手蹑脚时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吓得他手一抖那散粉就落在了沈临酆的嘴唇上，他绝望的低下头说“你是谁？进门不能敲门吗？”
赵文玺回答“哦。”
一声哦让沈临酆睁开了眼睛看向赵文玺，他站起身准备和他说话时粉落在了黑色衣襟上，伸出手触碰嘴唇把目光投向化妆师，看他颤颤巍巍的不敢言语微笑着说“没关系，你先出去吧。”
“好，谢谢沈哥！”化妆师感谢今天沈临酆突然转了性格。其实不然，那个嚣张跋扈不近人情的是真正的沈临酆，而这个依照现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孤魂野鬼。他从来没有名字，以前他被赵文玺称作无名，现在他也有了名字，沈临酆。
化妆师离开后沈临酆笑着说“这次又是带谁看表演？”说罢探着头。
“不是，是来求你一件事。你做成功了的话，南浔，哦不，五十会满足你生前最后的愿望。”
“不成功，就会收了我吗？”
“……”他心虚的不说话。
沈临酆嗤笑“就算没有好处我也会帮你的。”因为赵文玺为他找了一处栖身，他不知道所有人对待生命的态度，不过他很珍惜自己现在能呼吸，能与人交流，能带给大家欢乐，活着真好。
他知道沈临酆指的是什么，为什么会选择义无反顾帮助他。他见过很多鬼魂，只有沈临酆是特别的，他珍惜现在每分每秒，沈临酆不知什么时候又要离开这个身体，每一天都是未知。可他却选择每一天都作为沈临酆好好活下去，让对得起所有人的喜爱。
他拍着沈临酆的肩膀说“有一个你的小粉丝，她爸爸手里有五十想要的东西，希望你能通过她拿到。”
它说完沈临酆应下了，可是他不知具体的情况，赵文玺简简单单的两句让他有一种欺骗他人的感觉。赵文玺察言观色接着解释道“她爸爸不是好人，相当于背负着两条人命。”他两根手指在沈临酆面前晃晃，沈临酆本来稍显僵硬的笑容一下子放松下来，嗯嗯两声。
他曾经一度冲动想要南浔求老板让沈临酆进入五十，可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沈临酆的善良他了解，在五十之中浑浊罪恶交织倒不如让他自由自在的选择保持着自己。
赵文玺把资料递给他，他接过资料看着上面的那个照片是一位短头发但却染着一头白发的女孩子，显得叛逆。她名字是秦乐可，二十岁，喜欢小番茄乐队的沈临酆，喜欢摄影和电竞。其中一行备注抓住了沈临酆的眼睛，她曾经几岁的时候得过一场重病，恢复了几年才捡回一条命，现在虽然看着健康无虞，但是也算是风中残烛脆弱的很。
“她会在你舞台结束后来参加你的粉丝见面会。”
“嗯。”他心中盘算着要如何与她搭话才显得自然一些不至于太过故意显眼。门外助理敲敲门“沈前辈，要上台了。”
“去忙吧。”赵文玺同他说了这话他就离开了，留下他在化妆间，他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盯着沈临酆遗落在这里的手机眯起了眼睛。他伸手拿起手机握在手心里，起身准备把手机还给他，刚要离开就响起了电话。是没有保存的号码但却不是陌生号，他接起刚要说沈临酆上了台，那头一个女人率先说了话“你今天忙完能回家吗？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菜。”
他听到这句话没有说话，他压低了声音“你是谁？”
“你是谁？怎么接了沈临酆的电话？”那头反问她。赵文玺握着手机的手指点着手机壳，他沉默不回答电话那头慌张挂了电话。
他将手机放回了远处，也每和沈临酆打招呼就离开了这里，他想着他新粉的滚石乐队出了最新的专辑一定要去买一张。开车到了市中心，他这一身朋克风在人流中也不扎眼了，他路过街边的服装店的时候发现转白色西装，他挑挑眉二话不说就进去试了衣服。等到他穿在身上的时候店员连连称赞他穿着帅气，他听了开心立马要结账，也就是这时，他眼睛随意看向了另一面。另一边女装的橱窗里面，塑料模特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吸引了他的目光。一袭浅蓝色长裙贴身裁剪，腰间简简单单的系了个蝴蝶结，而抹胸之处是一串珍珠做了肩带。他望着那模特脑子里却浮现了阮红菱穿着这衣服的画面，他回过神来收回了卡对着店员说“我不要西装了，把那件裙子抱起来。”
“好的，先生。”
他拎着精致的袋子心情出奇的好了，也因为这件裙子他竟然花了半个月的工资，他不禁失笑，不过他就是想看到阮红菱穿着这件裙子的样子。
他回到五十只见得院子里李轻妤围着阮红菱转圈圈，他好奇看过去，阮红菱穿着一件黑色短裙，看起来很高贵的样子。李轻妤赞叹“这不会是今年限定的高定吧！”
“小丫头有眼光。”
李轻妤嘟着嘴“羡慕羡慕啊，好贵的，我工作半年也买不起，你好有钱啊！”
阮红菱掐腰摇摇头“这是我的新男朋友给我买的，屋子里还有好几件，喜欢你就挑一件。”
李轻妤开心的跳了起来环住阮红菱的脖子抱着她说“谢谢！谢谢！”她蹦蹦跳跳去挑裙子，这才把阮红菱面前留了出来。她抬眸瞥了一眼赵文玺，目光最终落在了他手里“你不会又买了朋克风的衣服了吧？”
赵文玺将衣服袋子一收“对啊！”说罢气汹汹的从她身边经过，顺便嘴欠吐槽了一句“没见过这么难看的衣服。”这话一说，阮红菱立马火了但是她抿着嘴唇忍了下来，毕竟不想和他再继续没有结果的争吵。
赵南浔在屋内趴在床上侧头看着拿两个人没有硝烟的战争，兀自笑了感叹着果然是对冤家。她转身灭掉屋里的香薰想起这香薰是小栾所赠，可她现在在燕巢里休养。而燕巢在张哲手里不能拿出鬼市，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这么一想，她忽然想带着裴言默去看一下韩意云，那个张哲身边的阿甲。
她推开窗户放着屋内浓郁的香气，拿着人骨伞就去找缩在屋子里的裴言默，他有些虚弱，只能缩在里面躲着。她用伞顶开了门，在屋内打开了伞问“要不要去见韩意云。”赵南浔话说的轻飘飘，像是一团棉花一样软软的，甚至有些有气无力。可这句话传入裴言默耳中的时候他的脑袋轰然如爆炸一般，一瞬间空白呆立在原地。等他良久缓过神来赵南浔又重复了话“要不要去见韩意云。”
他嘴张了张刚想说要见，那个“要字就卡在喉咙，连带着“见”字也被吞了下去。他一时不该如何回答，究竟见或不见？从前没有过这个选择，现在有了这个选择不知该如何选择。
他想去见他，想了十几年。他不想见他，觉得这里这十几年对不起他，无论哪一方面，他对待韩意云更像是个恶人。
赵南浔伸出伞“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他抬起低垂的头合眼点头“我去见他。”说完这句话南浔抖抖人骨伞把他收了进去，纠结了这么久不还是这个了决定吗？当你想要见一人的时候，什么都阻挡不住。她拖着伞有些为难的敲敲慕容的门问着“你能带我到已经关闭的鬼市吗？”他把着门一时没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她不自然的咳咳“你带我去大丫头那里的鬼市，就当房费了。”说完之后她偷偷瞥着他的脸色。
他无奈一笑，怎么和他说话变得这么为难？他想要伸出手拉着他，半路却停了下来悻悻收回手。
他翻过手手心向上望向了她，她含笑将手搭了上去。
他用着瞬移，再睁眼的时候却出乎二人预料，这里明明不是鬼市。慕容转身四处看去，他怎么瞬移定错了位置？他看到面前一座一座高山，山腰处都是郁郁青葱的树木而再向上看就是皑皑白雪。
她在他身边异觉这处异常熟悉，她只见得前面不远处有一块石碑，她提着人骨伞走过去看见石碑上刻画着七扭八歪的文字，和五十门口挂着的安魂铃刻画的是一种文字类型。她触摸着石碑上已经长了一层青苔的凹下去的文字喃喃念了出来“守栏山。”
慕容攥紧了拳头看着赵南浔身后，他瞬移出错一定有人动了手脚，他现在就盯着那黑影。那黑影这次竟然罕见的露出下半张脸对着他扬起了一边嘴角，随即消失不见。
“这山，我来过吧。”她自言自语。
慕容变换目光挡在她面前阻挡住她继续看石碑“走吧，去鬼市。”
她感觉得到他的不安，于是嗯嗯应着，漫不经心问着“这里，是一处安葬的风水宝地，也不知葬了谁。”就是这句话多少让慕容周身僵硬，他也只是纵容自己几分愣神便带着赵南浔瞬移。
有问题，慕容知道着这守栏山一些事情，可是什么事情他并不想讲出来与她听。
约莫几秒钟，他和她站在了萧瑟的鬼市长街之中，长街两边的灯都灭了没有了从前的热闹。她按照着记忆寻着张哲的店铺，迎面看见大丫头穿着粉色貂皮把平时抱着的骷颅头系在腰间，绿色长胶靴，手中一支红玫瑰摇摆着身体过来。他远远瞧见路尽头两位身姿不凡的就凑了过来，见是南浔不禁失笑想起上次吃的亏。他扬起高傲的头颅“你怎么又来了？”
“找人。”
“哦？那你能找到吗？”
她摇头，明明是这条路为什么店铺全换了位置？大丫头看她眼中浮现的迷惑神色得意的伸出一根纤白的手指指了一圈店铺招牌“鬼市也优化升级了，中元节后就会随即自己排列位置，给人新鲜感。”
“那张哲的店在哪里？”
大丫头听她一问笑着将目光落在了慕容身上“虽然鬼市闭市了，但是吧，我大丫头还是有买有卖的……”
“你要什么？”
他挑眉，和她说话就不必拐弯抹角的直接提要求就好“我想要那位身上的面具。”听他说了赵南浔看向慕容身上。那几张有什么面具，只有袖口处有一枚纽扣神似缩小版的面具。她仔仔细细的打量想起了当初赵文玺、阮红菱还有玄清戴着的面具，她还留意过那上面带着几分杀气。没想到，他也有。或者她有了一个猜想，他们的面具是他给的。玄清自己偷偷来了鬼市，也有他帮助的成分。他明明知道这里对于玄清有多危险，可他还是推了玄清一把。
慕容二话不说就把袖口处的面具扣子扯了下来扔给了大丫头，面色冷漠。赵南浔阻止不及有些懊恼“你为什么把这个给了他，我还没答应呢。”
“因为你想找人。”
“……”这一句话直接让她把对他所有的猜测和叵测打消，现在她依旧相信他不会害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直觉吧。大丫头把玩着他扔过来的面具扣子，在他手里一瞬间变成了与脸差不多大的面具，对着身后拎着貂皮的佣仆说“阿乙，阿丙带他们去找张哲。”
“好嘞嘞嘞！”两个纸人异口同声应着。
慕容和赵南浔一前一后的跟在阿乙身后，两个人突然一同沉默不语。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慕容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刚才为什么盯着面具出了神。”
“慕容，为什么送玄清来鬼市？”
听她问出来了这个问题，他低声笑了“还是被发现了。”他叹了口气“我只是想知道，他还是不是生人。”
“他要是生人就要被吃掉了，你怎么没考虑这个后果？”
“不会的。”他淡淡的说。
“什么不会？”
“阮红菱和赵文玺一定会救他的。”他是这么打算的，没想到她先救了玄清。她回想着他的回答停住脚步面色不善盯着他“你怎么怀疑玄清可能不是生人，慕容，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他知道玄清可能不是生人才会去试探，玄清的确不是生人，这是一个秘密，他又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