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立春盘（5）
“那么你现在可以好好打算一下。”原晾四处走了一圈，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好好打算”。
胡涂花了整整十分钟才弄清楚原晾的来意，又花了十分钟思考怎么才能把他赶出去，可当二十分钟过去，原晾像脑子里装了个闹钟似的准时走到她面前，神情严肃地对她说：“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们今天就可以签合同，不用担心，虽然你的办事效率很低，但我的效率很高，我的助理很快就到，他会带着合同一起来的。”
胡涂：“……”这位教授你是戏精吗！谁担心自己的办事效率低了！谁答应把房子租给你了！
但下一秒钟已经真的有敲门声响起。
胡涂不敢置信地看向原晾，原晾耸耸肩：“鉴于还没有正式签订租房协议，目前我没有权利去开门。”
于是胡涂只好稀里糊涂地过去开了门。
魏莱咋咋呼呼地冲了进来：“你这找的什么破地方，居然只有步行才能进来？不过倒是真的挺安静的，房东怎么这么事儿啊，这年头谁还要打印出来才肯签合同……”
他走到原晾面前，一边从文件夹中往外掏合同，一边吐槽：“害得我在杂物间翻了好久才翻出一个文件夹，那奇葩房东我一定得见见！”
说完一回头，迎面对上“奇葩房东”小姐胡涂怒气冲冲的脸。
“卧槽！这不是上次被你亲的那个……”魏莱一句话都没说完，已经被原晾强行托住下巴往上一推，被迫闭了嘴。
原晾从他手里抽走合同直接抓着胡涂的手去签字：“合同生效之后我才能搬东西进来对这里进行改造，所以必须抓紧时间。”
于是胡涂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把自己的一楼租了出去。
当天下午原晾就如他自己所说般，非常有效率地往这里搬东西了。胡涂事后非常懊悔，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在那个协议上签了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原晾的合同里甚至还写明了他对所租住的一楼有改造的权利，而胡涂这个户主连最终解释权都没有，太可怕了！
胡涂对事情的发展非常茫然，等到他们家的门第三次被敲响的时候，她已经麻木了。原晾正指挥魏莱把云系统装好，听到敲门声回头去看胡涂，胡涂突然生起气来：“你看着我干什么！合同都已经签了，你可以自己去开门的！”
然后就看到原晾一耸肩，表示：“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这么落后的门我准备换掉，怎么开门我只教你一次，学不会就进不来，到时候可别怪我啊古董小姐。”
胡涂：“……”
来的人是原晾的表姐沈黎，一进门就嘲笑了原晾一句：“哟大教授，没想到好不容易见义勇为救一次人把你脑子都撞坏了吗？没事跑到这地方来，房东是个老太太吧？你可别吓着人家！”
一开口就知道确实是原晾的亲表姐无疑了，但是莫名躺枪的胡涂小老太太愤愤不平地质问道：“谁是老太太！”
沈黎这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个人。她低头看了眼一脸愤怒的小女孩，想也没想就问了一句：“小朋友，你家里大人在吗？”
已经20岁但身高只有150的胡涂：“……”你才小朋友你全家都是小朋友！
沈黎是个聪明人，很快就为自己的鲁莽行为道了歉，她一番郑重其事的道歉倒把胡涂弄得不好意思了，原晾围观了足足五十秒她们互相认错道歉的场景，最后甩下一句“脑残”，就干自己的事去了。沈黎不跟他计较，扭头去看已经被魏莱正在做打包处理的胡涂的一堆旧物，然后一眼就看到了胡涂的手稿，惊喜地尖叫了一声：“啊！陈思甜！这不是我最喜欢的《jia》里的女主角吗？”
胡涂茫然地看着她，又茫然地答应了一声：“是啊……”
沈黎是个多么聪明的人啊，根本不会往什么她也是《jia》的脑残粉、居然还收藏了作者原稿的方向跑偏去想，一眼看破天机：“你是《jia》的作者吗！”
胡涂再次茫然地回答了一句：“是啊……”
“啊啊啊啊啊啊！我超喜欢这部漫画的啊！之前还传出马上就要完结的消息，大大千万不要啊……”结果没等她把话说完，一旁被她们吵了很久的原晾终于忍不住了，直接过来抓着沈黎的肩把她扔了出去。
胡涂：“……”她还没闹清楚状况，一转眼沈黎已经被赶走了，她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原晾三两下就把原来的大门拆卸下来，又一转眼，魏莱已经快速把折叠门装了上去，动作快到胡涂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最后原晾直接敲了敲她面前的桌面，发出“嘟嘟”的响声：“看清楚了吧？”
“嗯嗯！”胡涂本能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反应过来，立马又摇头道，“没有没有，我没看清楚，你赶紧再示范一次！”
最后胡涂是在原晾“关爱智障”般的眼神中仓皇逃离现场的，跑走时甚至还听到了魏莱克制不住的笑声。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混到在自己家都被各种嫌弃的地步的！
当然和原晾的所谓同居生活这仅仅只是个开端，胡涂第二天就彻底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个家以后不是她说了算了！
首当其冲的是原先的排水系统，因为胡涂喜欢自己做吃的，所以一楼的厨卫设计都是按照她的习惯来的，但不知道是年久失修的原因，还是这些东西都通了人性，物随主性地对原晾十分嫌弃和抵触，他们搬进来第二天开放厨房的水龙头就喷了正在核查数据的原晾满身水，胡涂被魏莱叫下来处理这场事故的时候，见到原晾黑到不行的脸色和狼狈的样子，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
原晾的脸简直可以说贴上个半弦月就能直接演包公了，他板着脸用非常压抑克制的语气警告胡涂：“如果早知道你这里的东西都和你一样不正常，我怎么都不会租的。”
胡涂立马兴奋其阿里，心想那你现在就走还来得及啊。
但他接着就又说了一句：“但既然已经签了合同，我就只能努力适应了。”
胡涂瞬间整个人都蔫儿了，垂头丧气地说：“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勉强……”
话还没说完就被原晾的一声简单粗暴的“哼”给打断：“我当然不用这么勉强，整个厨房我都要拆掉，合约期内一楼的所有东西你以后都无权使用。”
胡涂绷直了腰杆：“可是……”
“没有可是，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合同期内我有权对租住的一楼进行任何改造。”原晾再次打断她。
这不是霸王条款吗！胡涂做垂死挣扎：“敢问合同有效期是……”
“二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