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开山立派(二)
渐渐的,牛三终于看清了那个从他背后走过来的人,不,那已经不再是人了!而是一个被一团神秘的紫光萦绕着东西,他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只隐约觉得外面的轮廓像是一个人形。
这团神秘的紫光将一粒药丸弹入韩幼娘口中。
光团里,慕莲正面带隐忧的看着眼前骨瘦如柴的女子,一边摩挲着自己右手小拇指上的黑铁级储物戒指,心中祈祷自己很早之前从系统那里兑换来的疗伤药依然有效。
只过了片刻,韩幼娘就发现自己额上的伤口开始发痒,连带胸口的地方也有阵阵暖流流过。而在牛三眼里,韩幼娘的伤口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那些伤口在快速的结疤,然后掉落。
他内心的恐惧更甚了,这是什么手段?这团紫光到底是什么?仙人吗?对方等下会怎么处置自己?该死的,一想到韩幼娘这个烂破鞋,居然害得自己被神仙惩罚,他内心就火冒三丈,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该死的贱妇的!
感到自己的伤口都已经痊愈的韩幼娘顾不得整理仪容,从地上爬起来后,便朝着慕莲所在的位置跪了下去,满脸激动道,“谢谢仙人!谢谢仙人的大恩大德,救了小妇人一命!”
慕莲本不想受她这一跪的,但是接受了又能怎么样呢?韩幼娘现在整个人身上的伤是好了,可是心里的痛还在。现在的她,需要有一个心理寄托来缓解内心的痛苦。如果把自己当作什么仙人能给她带来一些救赎的话,她愿意做这个仙人。
待韩幼娘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后,慕莲才开口道,“此人,你想如何处置他?”
韩幼娘身形一震,她扭头看向被定在原地的牛三,那瘦弱蜡黄的面孔上,曾经柔弱无助的眼睛里此刻流露出了复杂的意味。
慕莲从空间戒指里摸出一把匕首,以真气托之将它送到了韩幼娘面前。
后者伸出手,拿起那把匕首,慢慢的朝牛三走去。
曾经的软弱者如今面带坚定,昔日的逞凶者如今满脸惶恐。
慕莲手指微微一动,悄悄收回了封住牛三嘴的那道真气。
看着韩幼娘举着匕首朝自己走来,牛三整个人惶恐害怕到了极点,若不是慕莲禁锢住了他,恐怕此人都快要吓到失禁了。他却从未想过,无数次被他毒打过的韩幼娘在他的拳头下又曾是如何的恐惧,如何无助?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嘴里能够呼出声音了,登时开口呵斥韩幼娘道,“你这贱妇,手中拿着匕首是要作甚?你忘了我是谁了吗?我是你的夫君,你敢伤我,我就教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韩幼娘对他说的话不为所动。
牛三不甘心,眼见着对方的匕首就要贴到自己脸上了,他连忙换了一种口气道,“幼娘,好幼娘,是我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了!我不该打你的,不该拿你的私房钱的,我把钱还给你,以后都不打你了好不好?幼娘,幼娘!你说说话啊!”
韩幼娘依然没有说话,她就站在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多头的男人面前。
三年前,她被自己原先的相公休弃,成为下堂妇,她生下的乖巧可爱的儿子也教对方夺去。那个时候的她,整个人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谁知不久之后,牛三就上门来提亲,说是要娶她。
这件事情让原本感到人生一片灰暗的她仿佛看到了一丝光明。然而等到两人成婚后,她才知道,她不过是由原来的那个地狱换到了另一个地狱罢了。
走到如今这一步,韩幼娘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落得这般命运。
她心里有怨,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儿子,那个在牛三口中被后母推入井中活活淹死的孩子。她心中有愤,愤这世道为何不能给女人一条活路?为何女人就该永远逆来顺受,永世不得翻身?
这股怨愤,化作一股力量,支撑着她举着手中的匕首,然后猛地扎了下去。
在决定要扎下去的那一刻,韩幼娘闭上了眼睛,下一刻,她没有听到牛三的哀嚎声,没有听到匕首刺破皮肉的声音,也没有感到有鲜血溅在自己脸上。
她睁开了眼睛,发现有一道紫光挡在了她的面前,牛三虽是因害怕而满脸的扭曲狰狞,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知道是仙人出手了,可是,这是为什么?
仙人很快就给出了理由,“因为这种人渣而让你手上沾血,不值得。”
之后发生的事情让韩幼娘有种如坠云雾的感觉。仙人先是为她写下一纸休书,让她以妻子的名义休弃了自己的夫君,理由是此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实乃罪大恶极之人,妾不愿再与之同处一室”。休书上很快就盖上了两人的手印。
接着,仙人又外出了一趟,回来时,那份休书上已经签上了本村里正的名字,连对方的手印也盖在上面,这份休书算是真正生效了。
韩幼娘捧着这封休书,眼中蓄满了泪水,她熬了这些年,从没想过自己竟然真的能等来逃出囚笼的这一天。她双腿再度一软,想给慕莲跪下,这一次慕莲却是不允许她再跪了。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从今天开始,你韩幼娘便自由了,天下之大,你哪里都可以去得。”
这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般唤醒了韩幼娘,她擦干眼中的泪水,无比坚定的看着慕莲道,“幼娘愿终生侍奉仙人左右,还忘仙人成全!”
慕莲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一道袖风拂过,原地便只剩了牛三一人。
片刻之后,牛三发现自己已经僵硬的身体终于能动弹了,他刚想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下一秒整个人的骨头忽然发出一声脆响,然后摔倒在地。他那双原先充满暴虐的眼睛,慢慢变得呆滞无神,“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要做什么?等等,我刚刚说了什么?我是谁,我要做什么……”。
黄云村。
月光洒在自家院子里的时候,白秀儿还没有睡。
这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榻,白秀儿躺在榻上。躺在床上的,是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没错,就是两个男人。
白秀儿眼神空洞的看着月光从身侧的窗户里穿进来,对于自己身边折腾的动静如同没有听见一般。
也许她应该找一口井跳下去,村口的那颗老水井就很不错,听说那井深得很。可是她死了是一了百了,她年迈的爹娘要怎么办?
她完全相信,高乐这种斯文败类会在她自杀之后,将她说成是那种背着他出去找汉子结果被他发现,最后跳井自杀的浪荡女子。
并且在她死了之后,他还会继续用他那张骗人的温润外表去吸引别的穷苦人家的女儿嫁给他,然后让对方过上白天被婆婆当牛马使唤,晚上守着活寡的生活。
这一切之所以会发生都是因为——高乐他喜欢的是男人。
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为何还要娶女人?白秀儿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她更想不明白,每当她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是她疑心病犯了,她的相公与自己的友人之间不过是同袍之谊。便是两人睡在一起,也无伤大雅。
一开始,她真的以为是她错了,毕竟大家也都觉得是她错了。
婆婆不把她当人来使唤,让她一个人做着三个男人该做的活,每次给她吃的更是些残羹剩饭,这些她都可以忍。可是当她发现婆婆眼里的光越来越冷,就像是在打量一件用到什么时候会废掉的物品一样来看她的时候,她知道了什么叫做害怕。
前些日子,家中的小叔也开始用怪异的目光打量她,那种眼神像湿湿粘粘的蛇眼一样,让她感到十分不舒服。
几日前的晚上,就在她洗完碗筷之后,小叔忽然将她拖到了茅房的墙角处,无比粗鲁的扒掉她身上的衣服。在她挣扎反抗的时候,更是狠狠抽她几记耳光。
“贱人,装什么矫情?我哥他根本就不要你,有我来疼爱你,你就该抱头欢喜,好好承受才对!”
也许是平日里天天做农活,三四年下来,她手上的力气也不小了,用尽全力挣扎之下,竟然真的给她逃了出来。
在她好不容易逃到自己房门前的时候,她的相公正在和另一个男子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她惊了一跳,正要开口说出方才发生的事情。
那个陌生的男子却是打量了她一番,皱着眉头开口了,“高兄,这位是……?”
高乐似乎也才看到她一般,扫了她一眼道,“家中粗使的婢女罢了。”
“虽是家中婢女,也该注意一下风气,这天还没黑呢,就脱上衣服了。”话语里满是鄙夷的意味。
那一刻白秀儿被羞辱到无地自容的境地,恨不得眼前能有一个洞出现好让她钻下去。
而她的相公高乐,居然也跟着应了一声,然后推了推身边的男人道,“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办事了。”说着,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屋子,关上了房门。不多时里面便传来了衣衫掉落还有“嗯嗯呀呀”的声音。
那声音无比刺耳,刺得她鼻子发酸,眼睛发红。
作为妻子的她,衣衫不整的站在他面前,他却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还为了保全颜面,将她说成是婢女,其实她白秀儿就是他花钱买回来的婢女,不是吗?
更可笑的是,方才是谁说“这天还没黑呢,就脱上衣服了”?如今在床上滚着床单的又是谁?白秀儿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站在原地,呆楞了许久,最后终于做出了决定,她要回家,离开这个会吃人的地方,再待下去,她怕她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然而当她转身的时候,自己公公婆婆和小叔却都站在自己身后。婆婆手中拿着一块布,公公手里拿着的是两根短麻绳。
白秀儿顿感不妙,扭身就要逃。
那位小叔见状立刻挥出自己手中的一根扁担,狠狠打在白秀儿腿上。后者被打得一个趔趄,公公婆婆见机立即冲上去,将人按倒在地。
公公用绳子将她的手脚都捆绑了起来,婆婆则是将帕子塞进了她嘴里,不让她叫出声来,同时还在她耳边说道,“秀儿,村里算命的虔婆说你能生儿子,虽然乐儿不愿意跟你生,但是平儿愿意啊!从今儿起,你就享清福了,不用下地干活,给我生个大胖孙子下来!”
听到这里,白秀儿若是还不知道她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那她就是蠢笨如猪了。她拼了命的想挣扎,可是手脚都已经被死死的拴住了,愣是她快要蹭破手上的一层皮也没办法挣脱出来。
高平见她逃脱不掉,喜滋滋的将人抬起来放在肩上,然后扛回了自己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