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是非成败
天海城大门口，一道藏在附近暗巷中的身影一见慕莲现身，立即从袖中摸出一枚模样精致的传音海螺，对着海螺里面说起了话来。
而千里之外的皇城绣女坊中，一名美貌婢女手中托着一只大号的传音海螺来到了自家小姐的住处门口，敲门后抬脚进入房中。
“小姐，天海城那里传来消息，慕莲出现了。”
“立即传讯过去，让我们的人想办法教她这次彻底身败名裂！”
与此同时，皇城正心街上的白夜楼里，照例端坐在桌子前的老叟，正在打开从天海城传来的最新消息。
他几乎是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慕莲的那封《告女性同胞书》，待看到慕莲前往天海城中，被城中百姓堵在城门口的消息后，不禁冷笑一声，“这世上居然还真有自掘坟墓、自寻死路之人！慕莲啊慕莲，枉老夫还高看了你一眼，啧啧……”。
老者自语了一番，随即挥袖将面前的东西统统毁去。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由男人做主的，区区一张薄纸、几声呐喊，又能改变什么？
天海城门口，慕莲看着眼前成百上千，越聚越多的百姓，其中有男有女，有些人看她的眼神带着愤恨，有些人看她的眼神却很迷茫。
慕莲看向众人高声道，“今日我慕莲在此，诸位对我有何不满，尽可畅所欲言！”
一位站在人群中的高挑长袍书生，当即挤到前方，目光狠戾的盯着慕莲道，“你竟然还有脸来此？你自己做的好事，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自历朝历代以来，我从未听闻有允许女子参加科举之法，更未听闻女子可抛头露面在外做工挣钱，你这是要颠覆人伦纲常，是大逆不道到了极点！我简直不屑与你这种人为伍！”
书生话音刚落，一位拄着拐杖、老态龙钟的老婆婆在人群的自动退让下，从人群里走到了慕莲面前。
只见她抬手用拐杖指着慕莲的鼻子，声音洪亮的呵斥道，“你这下作的小娼妇！坏了心肝、烂了五脏的肮脏东西！到底是谁让你害我们这些可怜女子的？你自己想做一个浪荡货色便罢了，为何要拖别人下水？女子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做主，哪轮得到你在这里大放厥词，说什么婚恋自由？你是想要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成为浪荡的货色吗？更何况，一个女子在家不从父，出嫁不从夫，那与畜生何异？至于你说的生育自由权，更是可笑至极，荒唐透顶！一个不生孩子的女人还能被称为女人吗？那她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你口口声声喊着让天下女子追求‘自由’，老身想要问你，到底什么是自由？自由就是让咱们这些老婆子家里、清清白白的姑娘们都变成人尽可夫的娼妇吗？不当礽子！”
周围许多人听到这里，连连拍手叫好，更有人出口赞叹道，“真不愧是周家的老太君，诗书传家，耳濡目染，懂得何为礼教，何为人伦纲常！”
这位周老太君闻言神色傲然，以鄙夷的目光注视着慕莲。
此时，站在慕莲身边的容嬷嬷连连皱眉，想要站出来反驳这个老太婆，但被慕莲伸手拦了回去。
此时，她依然面色平静的看着众人，“就只有这些了吗？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人群里的不少人见状不忿她为何还是如此平静，看不到她有半点怒色，尤其是一些来了已久的老夫子们，此时一个个都指着慕莲的鼻子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就是一个妖女！祸害！”
“妖女，带着你的人滚出天海城，永远不要再来了！”
“对，我们不想再看到你了，滚啊！”
“妖女！”
“祸害！”
“下作的小娼妇！”
咒骂声还在此起彼伏。
而站在容嬷嬷身后的那群小门徒们，一个个都害怕的往后缩。
容嬷嬷发现了他们的动静，当即厉声道，“你们退什么？慕掌门就挡在你们前面，你们在退什么？这些人不知道慕掌门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们也不知道吗？！”
这群孩子听完一个个都红了脸，羞愧的低下头来。
是的，别人不知道慕掌门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这些受她恩惠与福泽的人却是最清楚的。方才的后退，也不过是因为看着眼前黑压压的这片仿佛要将他们撕碎的人群，心中感到害怕罢了。
容嬷嬷见她们低下头来，语气也放缓了一些，“孩子们，像你们今天遇到的这种事情，不会只有一次的。想要做我天下无双派的人，就要有敢与所有人为敌的勇气！今日遇事，是掌门挡在我们前面？可是他日呢？如果你们当中有人被人为难，难道其他人就只会退缩吗？”
本是低下头的孩子们，听到这里一个个的抬起头，目光变得明亮而灼灼。
“不，我们也会站出来，成为保护别人的人！”一个眼睛水汪汪的女孩子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道。
“我们要成为像慕掌门那样的人！”其他的孩子们纷纷接应道。
城门口的咒骂声、噪杂声混成一片，场面乱到无以复加。
慕莲平静的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跃上了十丈高的天海城城墙。
此举让盯着她开骂的百姓们纷纷仰头望去，无数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汇聚到那道站在城墙之上的影子上。只见慕莲张开双臂，对着天空高呼道，“信女慕莲在此，恳请神女现身！”
下一秒，只见空中突然有七彩的云霞乍现，无数充满芳香的五彩花瓣从空中飘落，空中更是有仙乐袅袅。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紫色身影凭空出现在天空中，身形由若隐若现变成实体模样。
待到下面的百姓们看清上方身高近百米的紫色身影乃是一姿容绝美、气质凛然、目带神光、衣带飘飞的神女后，每一个人的双腿都不由自主的软了下去。
先前痛骂慕莲的那位书生也是腿软跪下，而那位周家老太君更是颤颤巍巍的倒在地上，周围的人甚至不敢伸手去扶她。
“这是神女，是神女显灵了啊！”
“早就听闻慕掌门背后有神人指点，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那怎么办？我们今天的行为恐怕是触犯了神女了！该怎么办啊！”
底下的百姓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久之后就统统安静下来。
只因空中那位头顶七彩云彩，双腿盘坐于莲台之上的神女正在侧头俯视着他们，“天下无双派之掌门慕莲，乃是遵本神法旨，传道人间，尔等为何要辱之、为难之？”
众人心中不胜惶恐，异口同声道大声疾呼道“不敢！求神女恕罪！”
“神女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神女，不关我的事情，我只是来看热闹的，我没有骂慕掌门啊！”
本是无比嚣张，叫嚣着让慕莲滚出天海城的众人们，此时却无比温顺的跪伏在一尊虚假的神女像脚下，口口连连求饶，恳求神女的原谅。
饶是以慕莲的心性，看到这一幕后，心中也难以平静。
以一人之力对抗众生，败！
以一神之力对抗众生，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