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欢度六一

瓦蓝瓦蓝的天空，看不见一丝云朵。时而划过的鸽哨声，宛如美妙的音乐。侯世靖穿着一套小西装和一双崭新的运动鞋走进学校。西装是三件套，西裤马甲搭配白衬衫，运动鞋是阿迪达斯的。看见的同学羡慕的望着侯世靖，真希望自己也能有一件同样的衣服，和一双鞋。侯世靖双手插在裤兜，昂首走在人群中，享受着万人瞩目的荣耀。

侯世靖看到了方翔和戚彻，快步走到他们身边，干咳了两声。方翔和戚彻正趴在教室窗前，压根儿没理他。侯世靖不开心了，大声说：“方翔，戚彻，你俩干嘛呢？”戚彻和方翔二人几乎是同时转身对他道：“嘘……小点声，她们在排节目，快来看。”

侯世靖好奇的凑过去，透过窗口看见戚婷、叶筱和梅若冰摇摆着小脑袋，和一些女同学练歌。她们正在为六一儿童节做准备。侯世靖开心地笑着，就好像站在那儿练歌的是自己一样，竟然情不自禁的跟着哼起来：“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谁在外面捣乱呢？”这是宋老师传来的声音。

伴着歌曲的节奏，三剑客被抓了“壮丁”，六一儿童节期间，必须帮表演的同学拿东西，为她们服务，直到六一儿童节结束。能和女同学在一起，侯世靖求之不得，自然乐在其中。方翔和戚彻可就郁闷坏了，借着上厕所的机会，赶紧溜之大吉了。为了防止再次被抓，他俩加入了校鼓号队。戚彻打听明白号队队长是谁之后，便约队长上了一次厕所，之后就再也没来过号队。

校喇叭中，不时地传出主持人的声音。

貂蝉一微笑，董卓把命掉；

秋香一微笑，伯虎魂也消；

孔明一微笑，周郎也难逃；

你若一微笑，鼻涕直往嘴里跑。

同学们，一年一度的六一儿童节又到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舞台上，主持人满怀激情的为节日献词。舞台的另一边，宋老师领着他们班要表演节目的同学，做着上场前的准备。这次六一儿童节，他们班是第七个上场。

“同学们，听老师说，大家排好队，等会一个一个上，不要急，不然就摔倒了，知道么。”宋老师温柔的嘱咐着她的学生。

“老师，老师，戚婷和梅若冰不见了。”就在宋老师替女学生扎头发时，有学生拽着她的腿说。

宋老师着急了：“她们去哪了，快要表演了，跑哪去了？”

“侯世靖和黎鹤打赌，看谁敢上舞台表演，她们就去看了。”

“这些个死孩子。同学们，你们听老师说，大家都在这休息，不要乱跑，快到我们表演了，我去把她们找回来。一定不能乱跑，知道么？”宋老师让叶筱组织同学们休息，自己去找戚婷和梅若冰二人。快到主席台时，她看见戚婷从主持人手里抢过麦克风，飞快的跑到舞台前，对着麦克风学着主持人的口吻大声说道：“今天是个值的欢庆的日子，今天是个值的纪念的日子，今天只属于我们。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三年级一班的侯世靖同学为大家带来歌曲《童年》，让我们随着侯世靖同学的歌声，迎接我们的童年，迎接我们的六一儿童节。”戚婷说的这些，词是方翔写的，话是戚彻教她说的。

侯世靖跳上舞台，戚婷将麦克风仍向他。侯世靖向台下的戚婷眨个眼。戚婷、梅若冰同时大声喊道：“侯世靖，加油。侯世靖，加油……”侯世靖做着从电视上学来的动作，耸耸肩。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的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侯世靖边唱边学着罗大佑的样子，抽风似的在台上手舞足蹈。

宋老师不禁被这一幕惊吓到了：“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胆大么？简直就是人精。”

戚婷、梅若冰等一众女同学望着台上的侯世靖，学着电视上的观众，大声尖叫着。梅若冰看着台上的侯世靖，如醉如痴。戚婷偏着头望着台上的侯世靖，她觉得今天的侯世靖格外的迷人。至少，这一刻的侯世靖很迷人。不过，戚婷想着想着，突然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三岁时对侯世靖做的一件让她这辈子都觉得羞涩的事……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戚彻和侯世靖带着戚婷和梅若冰去麦田边上的山丘上抓蚂蚱。戚婷走累了想尿尿，戚彻就让她在麦田边上解决，还说他每次都是在麦田边上解决的，因为大人们都说，这对麦田有好处。

“二哥，若冰、侯世靖你们帮我挡着点，让人看见了，打我怎么办？”戚婷说。

“戚婷……你……？是冬天冻掉了吗？我妈妈说，小孩子不听话，就会被冻掉的。”侯世靖说。

“是什么？我为什么要有？”戚婷尿完，穿好裤子问。

侯世靖掏出自己的给戚婷看，戚婷一把拽住，拉的好长好长，疼得侯世靖直咧嘴，忙从她手里拽回来，放进裤裆，赶紧用手揉了揉，梅若冰帮着他一起揉。戚婷问：“好可爱，送我行吗？”

“当然不行。”侯世靖觉得戚婷有毛病，这怎么能随便送人呢？

戚婷一脸鄙视的看着侯世靖问：“你到底送不送我玩？”

“不送，这怎么能随便送给你呢。”侯世靖说。

戚婷觉得侯世靖小气，一气之下就拉着梅若冰跑回家了。

“笨死啦，侯世靖你可真笨，女孩子是不长的。这都不知道，真是笨死了。”戚彻鄙视侯世靖。

“你才笨呢，我当然知道女孩子不长，我只是骗一下她们俩，要你多事。”在戚彻面前，侯世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真的不知道女孩子不长小牛牛这件事。

戚婷后来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不长那个东西，庆幸当年侯世靖没有把他的那个东西送给自己，不然自己罪过可就大了。有时候侯世靖的一些举动，她总是莫名其妙的会想起当年自己抓侯世靖的情形。侯世靖有没有忘记当年的情形，戚婷不知道，但是她这辈子是不会忘记的。在戚婷看来，生活就是这样，有些你想忘记的事，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记起；有些想记住的事，却又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模糊，直到再也想不起。

侯世靖一首《童年》，大闹六一儿童节庆典，出尽了风头。唱完后，拉起戚婷和梅若冰就跑，气的主持人老师咬牙切齿，转身就给宋老师好一顿批评。

当侯世靖在学校舞台上出风头时，方翔还没出家门。他正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新换的白衬衫、黑裤子和白球鞋。这是学校规定的，六一儿童节必须要穿白衬衫和黑裤子还有白球鞋。方翔求了妈妈好久，妈妈才给他买的。他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新衣服。在镜子前，转来转去照个不停。他认为今天的自己真的好帅。

方翔是惦着脚走到学校的，他怕白球鞋被弄脏了。方翔觉得，今天的学校，格外的热闹，连门口摆零食的叔叔阿姨都将他们的地摊搬进了学校，这样既可以看小朋友表演节目，又不耽误做生意，真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方翔想送叶筱一个节日礼物。他掏出了身上仅有的五毛钱，这是妈妈早上给他的，妈妈想让她的小翔过个愉快的六一儿童节。五毛钱，买礼物？显然不够。方翔决定去找莎澈帮忙。

方翔知道，莎澈是全世界最会赚钱的小孩。捡废铁、采蘑菇、挖草药……只要是能挣钱，莎澈什么都干。对于六一儿童节这么个赚钱的好机会，莎澈当然不会放过。

“汽水、雪糕、巧克力、冰棍儿、竹蜻蜓、弹弹儿……便宜了。”莎澈吆喝着，见方翔走过来，笑问：“怎么不去玩？你不是鼓号队的吗，怎么不去集合？”

“不急、不急……集合不急，我来帮帮你吧。”方翔想要回借给莎澈的钱，却不好意思开口。

“不用，你快去吧，一会儿人家都走了，好好表现。”莎澈当然看得出方翔的意思，塞给方翔十块钱：“拿着，好好表现，结束了犒劳犒劳自己。”方翔大吃一惊：“不用这么多，真不用这么多。”他只借给莎澈两块钱，莎澈却直接给了他十块。莎澈说：“没事，今天高兴，就当是我借你的，你有了再还我。”方翔一口白牙笑开了花，激动地说不出话，一个劲的笑着点头，转身就跑没影了。莎澈笑着摇摇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是我欠你的，怎么弄得像你欠我的一样。”拿起一个冰棍，刚想放进嘴里，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夺走。莎澈转身，戚彻嘴里放着一根冰棍，正津津有味的吃着。戚彻今天也穿的很帅，和黎鹤、侯世靖一样，帅得一塌糊涂。往莎澈的地摊前一站，来买东西的女同学明显多了很多。

“卖的怎么样？”戚彻正眼瞧都没瞧为了他来买东西的女同学，而是看着远处表演节目的同学问莎澈。

“今天卖的挺好，估计货不够。”莎澈憋着笑，看了一眼自己的货摊回答到。

“等会儿我叫方翔和世靖再去进点。你给我写个清单。”戚彻吃着冰棍说。

莎澈撕开一根双层雪糕，一层自己吃着，另一层递给戚彻：“行，我一会儿给你写个清单，别进太多，我怕卖不完。”

“放暑假，叫上所有人打鱼去。”过完六一学校就会放假了，戚彻打算着假期的快乐生活。

“行，陪你们好好玩几天。”莎澈本来打算一放假就找个能挣钱的工作去挣钱。听戚彻这么说，就决定先玩几天再找工作。

蔚蓝的天空，看不见一丝云朵。一场节目表演结束，台下一片掌声。叶筱、戚婷和梅若冰等人鞠躬准备下场，主持人上台准备说话，就听见人群中传来一句：“戚婷，一个字，漂亮。”场内顿时一片寂静。戚婷向声音传来处望去，只见侯世靖比众人高出半个身子，正对着自己笑着摆手。戚婷惊奇的问：“侯世靖，你好高大啊。”一旁站着双手抱肩的戚彻暗笑道：“傻妹妹，你要骑着别人的脖子，也能高大。”

“哎哎哎……那是哪个班的学生？捣什么乱？说你呢，别看旁人。就你，就那个好…..高大的学生。”教导主任严主任实在看不下去了，指着侯世靖大声说道。

梅若冰着急的大声对侯世靖喊道：“侯世靖，快跑啊，严主任看见你了。”侯世靖当然知道严主任看见他了，跳下同学的脖子，很快就没人影了。严主任没抓住侯世靖，气的上蹿下跳，又给宋老师一顿好骂。

这个六一儿童节，叶筱、戚婷和梅若冰三人表演了大合唱和舞蹈，虽然宋老师为她们化的妆，戚彻和侯世靖说好丑，跟猴屁股一样。但方翔说好看，戚婷和梅若冰还是很开心的。她们觉得戚彻和侯世靖不懂欣赏，是土包子，表演节目本来就应该化妆的。叶筱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方翔很认真的表演了吹号，节目结束之后，还被选为了校鼓号队的队长，是严主任亲自任命的。严主任认为这孩子实在，学习又好，最重要的是还懂事、听话，不惹事。其实，方翔不知道，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戚彻对所有号队的成员发过话，鼓号队下一任队长，只能是方翔，其他人要想当，要问他戚彻答不答应。阳光的小男生，不一定怕老师，但肯定怕戚彻。因为戚彻是当年高他们好几届的学长戚飞的弟弟，他们不敢惹。现在的阳光小学，在小男生的心中有三个“大哥”，戚彻、侯世靖、黎鹤，何况他们三个还是好朋友。戚彻发话，他们不敢不听。

桥林镇的天空，大多数时候都是万里无云的，天空总是那么的蓝。用戚彻的话说，就像泼了天蓝色墨水一样。升到三年级了，戚彻最开心的是终于可以用钢笔写作业了，虽然他很少交过作业。但现在，大哥戚飞送他的英雄牌钢笔，他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肆无忌惮的用了。

六一儿童节结束后，学校操场上的国旗前，站着四个少年儿童。两个男孩儿，两个女孩儿。他们抬头仰望着国旗杆上随风飘动的五星红旗。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正拿着画板绘画的少年。他的画板上画着两个女孩儿扎着马尾辫，穿着白色的戴粉红色蝴蝶结的小连衣裙和白球鞋。画着两个男孩儿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白球鞋。画中的他们都戴着红领巾。他们就站在没有一丝云朵的蓝天下，仰望着飘动的五星红旗。

戚彻考试从没及格过，蒋兰雅总是笑着说：“这孩子，都把心思用在画画上了，难怪学习不好。”

戚正东骂道：“，一个男孩子，尽干些没用的，长大能有出息？”

“戚彻，你好厉害啊，画的真漂亮，送给我好不好？”梅若冰喜欢侯世靖，但她崇拜戚彻。戚彻不仅画画画的好，弹吉他还好听。梅若冰也喜欢唱歌，她的梦想是长大当一个歌手。每次她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找戚彻陪她唱歌。

“当然没问题。”戚彻说。

儿童节之后，学校开始期末考试。方翔认真的准备着考前复习。戚彻和侯世靖来找他，搂着他的脖子说：“方翔，别看书了，多没劲。走，带你看个好玩的。”

方翔说：“等考完试，等放假，再和你们去，我得复习。”

戚彻和侯世靖坏笑着说：“小翔翔，耍大牌哦。”

最终戚彻和侯世靖还是没能叫动方翔陪他们去玩。方翔在原则问题上，一向都很坚定。考试成绩出来后，方翔和叶筱毫无疑问的考了全班并列第一，连他们自己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并列第一了。侯世靖依旧是全班雷打不动的第三名。梅若冰想超过侯世靖，一直都想。可这次还是考了第四，梅若冰很沮丧。这次连戚婷都没能考过，戚婷这次是第二。梅若冰本想难过一下，但看着同样雷打不动考第一（倒数第一）的戚彻，跟没事儿人一样。为了显示自己不比他差，于是不显山不漏水，一副毫不在乎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