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疯狂粉丝上
齐霁不愧为公关界的专业人士，对大众心理把握得极其准确——当天晚上，安琪刚走出剧场大门，就被蜂拥而至的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媒体的长枪短炮、话筒和问题，粉丝的尖叫和礼物，纷纷向她砸来，尽管有安保尽力维持秩序，她也几乎寸步难行。
先她一步出门的唐家兄弟和追光十子也一样，全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剧场外面人潮汹涌，叫声震天，简直乱成了一锅粥。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一行人只好在安保的帮助下返回剧场，悄悄从后门溜走。
可是媒体和粉丝是无孔不入的。这边人还没有全部上车，那边大部队就已经追过来了。
“快，快，大家跑几步，先上车再说。”安保人员见势不对，马上训练有素地拉起手来，抢先筑成一道人墙，试图拦阻追兵。
可是媒体和粉丝的热情，哪里是区区几个安保人员能拦阻得了的？人墙维持了还不到一分钟，就被冲出了好几道口子。攻坚成功的追星先锋们像尖刀一样从口子中间插了进来，眼看又要对众人形成合围之势。
大伙儿不敢有丝毫停留，不管周围人群怎么叫，他们连看都不看一眼，只顾埋头朝车上猛冲。就这样，林杪还稍微晚了一步，被挤在人群中间动弹不得，眼看着车门近在咫尺，却愣是靠不过去。还好孟嘉眼疾手快，吊在车门上返身拉了他一把，才把他给拽了上去。
“人都到齐了吗？”面对如此阵势，就连一向冷静的安琪也慌了手脚，一时间人都数不清了，急得站在车厢中间大声喊，“孩子们，报数，报数。”
众人按照座位顺序报了一遍，还好，一个不少，都上来了。
“师傅，人齐了，快走！”安琪一声大喝，师傅赶紧关上车门，一脚油门蹿了出去。
还好，人群还没疯狂到爬车、堵路的地步，一看车子发动了，也就纷纷让行。安琪坐在车尾，看着窗外越来越远的人群，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她的高兴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这世界上总有些极端分子，做起事来完全不考虑后果。
车子驶离市区，刚上高速没多久，一辆面包车就从后面追了上来。唐令坐在车子左后方，第一个发现了这辆车。
“糟了，这辆车上坐的好像是粉丝，他们在追车。”
唐令警告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哐啷”一声巨响，车身剧震，众人纷纷从座位上面冲了出去，在过道中间摔得乱七八糟。
“妈的，这帮人是有病吧？”车子被撞得冲出去好几米远，堪堪停在防护栏旁边，司机大叔怒了，拉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这时候，后面又有几辆大车追了上来，是公司其他工作人员。
“安总，你们没事吧？”邹乐乐从一辆车上跳下来，跑到安琪他们这边查看情况。另外一些工作人员和司机大叔一起围住了肇事车辆。
“我没事。”安琪从地上爬起来，“孩子们呢？都还好吧？”
“我还好。”
“我没事。”
其他人也接二连三地爬起来报平安。最后清点下来，除了林杪的嘴角撞到扶手，有些瘀青之外，其余人都没有受到明显伤害。
安琪也怒了：“这些粉丝太过分了，高速路上故意追尾，是想要谋杀吗？我去和他们理论。”
“你别，你别。”邹乐乐赶紧拦住她，“安总，你现在的身份可不比从前了，也是话题人物。你要是去了，他们可就有料了，简直是正中下怀。”
“对，安总，你们车上的人，一个都不能下去。”另一名随后赶来的工作人员也说，“他们冒险追尾，就是想逼你们露脸呢，不能上这个当。要是被他们拍到，以后故意追尾的人就会更多了。”
安琪之前是气昏了头，这时候也醒悟过来，默默坐下不作声了。
交涉一阵之后，大家决定留下几个工作人员处理后续事宜，其余人拼到另外几辆车上，先去吃饭。经过这样一番折腾，等众人赶到饭馆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了。
因为人多，安琪姐弟和追光十子一起挤在一张大圆桌上。
等菜上齐，安琪率先举杯：“现在是凌晨零点十五分，易一已经满十六岁了，让我们一起祝他生日快乐！”
“对哦，现在已经是25号了。”伍舒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朝易一举起杯子，“三爷生日快乐！”
“三爷生日快乐。”所有人举杯齐喊。
易一乐得眉花眼笑：“谢谢安总，谢谢大家。这样，我把杯子放在桌子上面转一圈，大家轮流和我碰杯好吧？”
“就你古怪多。”安逸笑骂，“碰个杯也有这些花样。”
“碰吧，碰吧。”今天的安琪格外好说话，“今天是三爷的生日，这个面子大家必须要给他。”
安琪竟然也会跟着大家叫三爷，不要说伍舒等人，就连唐多兄弟也大感意外，安琪可从来不是会开玩笑的人啊。看来今天真是个高兴的日子，不但演出成功，连安琪都会说笑了。
不过有起有落才是人生常态，安琪高高兴兴地吃完庆功宴，第二天一上班，她就乐不起来了。
首先是易一当晚回去就病了，易初一大早就打来电话给他请假，取消了整个周末的训练。其次是齐霁的担心成真了——安琪姐弟的舞蹈视频和互动视频被人传到网上，引起疯狂转发，她是真的红了！
星海娱乐楼下本来就经常有私生饭蹲点，以前被蹲的是捕风者，是追光十子，现在又多了一个安琪。
那天早上，唐诗刚把安琪送到楼下，一大群人就冲了上来，人手一台相机，对着安琪不由分说地就是一阵猛拍。安琪走，他们也走，一边走还一边拍，堵得她寸步难行。
安琪牢记着齐霁的提醒，不敢打不敢骂，只能低头疾走，憋得自己够呛。好不容易突出重围，进了办公室，过一阵再派人出去看看，外面的人更多了。这下把安琪郁闷得哟，简直连工作都要无心处理了。
可是不处理还不行！这不，她椅子都还没有坐热，辛晴就找上门来了。
“昨天投票结束以后，我们连夜对数据进行了处理，现在整档综艺的各项统计和分析都已经出来了，这是最全的资料，包括全部十二期节目，有分期统计和最后汇总。”辛晴把一份文件放在安琪的桌子上面，“我们发现，结果和你当初的预想颇有出入。你先看看，然后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最终的出道名单和职能分担，你打算怎么定？”
安琪拿起文件翻看，刚看两眼，突然“嚯”了一声：“易一的数据冲得这么猛？全线第一？”
“是啊，而且这些数据都是真实的，所以我也觉得很意外。”辛晴手指轻扣桌面，“这批练习生是同期进入公司的，到现在已经五年了。虽然还没有正式出道，可是这几年间，公司一直在为他们制作各种节目，无论唱歌、跳舞，还是演戏、综艺……可以说每个人都全方位地展示过了。每个人的优劣势在哪里，谁最能吸引粉丝，都是有数据分析的。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面，伍舒的综合数据一直都是最好的，易一只排第二。可是你看这次出道综艺的数据统计，除了唱歌，易一所有的单项都冲到了第一，就连唱歌都反超了伍舒，这太反常了。”
“你的意思是，这份数据有问题？”安琪皱眉。
“不，我刚才一上来就说了，这些数据都是真实的。我们的统计样本基数很大，就算有人想要操纵，也不大现实。”辛晴说，“何况数据变化大的也不只有易一，张锋的变化也很大，还有刘冬，所以我才会一大早就过来找你。”
辛晴说：“我是想提醒你，这份数据你要抓紧看，因为我估计你看了以后，对人选会有大调整。而我急等着要最终的名单和人员定位，没法儿等你太久。”
“我知道了。”安琪点点头，“我会尽快看的。元旦之前给你名单，行吗？”
“我等不了那么久。”辛晴摇头，“追光少年要赶在春节前出道，哪怕从今天开始算，最多也只有一个月了。对于一场出道首秀来说，这个时间非常紧迫，我是一天都等不起。”
“那就今天吧，下班前，怎么样？”安琪说，“不能再早了，你也得容我想想啊。”
“好吧，那就说定了，今天下班前，出道名单和人员定位都得给我。”辛晴强调。
“知道了知道了，保证准时。”安琪说。
“行，那我先走了。”辛晴站起来，“对了，万一你能早点给到我，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辛晴一走，安琪就把唐诗叫了进来，把文件递给她。
唐诗打开一看，给出了和安琪相同的反应：“易一全面反超伍舒？稀奇呀！”
“其实也不稀奇。”安琪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已经想通了，“在出道综艺里面，你觉得易一表现得怎么样？”
“完美，超水平发挥。”唐诗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那不就是了？咱们看得出来的，观众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安琪仰靠在椅背上，半眯起眼睛，“易一以前的数据长期落后于伍舒，是基于两人之前的表现。但这三个月以来，易一已经脱胎换骨了。他的舞蹈本来就是强项，劣势主要在声乐方面，更准确地说，是他唱歌的意愿和技巧不足。易一的嗓音条件其实并不差，只是一直不愿意开口唱，也不肯好好训练。但是从这三个月来看，他的态度明显有所转变，肯下功夫了，努力的结果也是有目共睹的——就拿第四期周末考核里面，他独唱的那首《宁夏》来说，气息稳，情绪足，比起几个歌担固然还有差距，却已经不输于其余五人了。再看他的综艺表现，更是一骑绝尘，绝对的NO.1，每次抛哏、接哏的时机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太爱出风头，又不会没有存在感，而且又会撒娇，又会卖萌，能撩能娇，可盐可甜。有了这样的表现，数据暴增有什么奇怪？
“他涨数据是不奇怪，可是涨得未免也太快了吧？”唐诗说，“没道理他三个月的努力，就可以超过伍舒五年的积累啊。”
“那是他遇上了好时机。”安琪一哂，“以前有多少人看他们？现在有多少人看他们？伍舒前五年的优势可能只被100万人看到了，而易一这三个月的优势却展示在了几千万人的面前。基数相差这么多，能够快速反超，也很正常。”
“辛姐怎么说？”唐诗反问。
“她说估计我们看了以后，对出道人选会有大调整。”安琪说，“你呢，怎么看？”
“和我们当初的预想相比，最大的出入有三个。”唐诗打开文件，一边看一边说，“除了易一全面反超伍舒之外，张锋的数据也上升得特别快，还有刘冬，不过他是下降得特别快。”
“仔细分析，刘冬是因为年纪太小，少年感不足，市场接受度才会不高。而张锋嘛，这个孩子外形普通，性格也是属于憨厚老实型的，站在人堆里不大亮眼，说话也不出彩，所以我们一直都不怎么看好他。可是没有想到，我们看他的这些劣势，在粉丝们眼里反倒成了优势。你看这里的问卷分析，粉丝对张锋评价是质朴、低调、勇敢、有担当。什么？他还是‘追光十子里面最让人想嫁的男人’？哈哈哈哈。”唐诗笑得乐不可支，“大爆冷门啊！那么多好看的不想嫁，都想嫁张锋！这简直是一场完美的逆袭。”
“别光顾着笑啊。”安琪不满地说，“问你意见呢。”
“尊重市场呗，我还能有什么其他意见？”唐诗把文件一合，放回到桌子上。
“我也是这么想。”安琪说，“那就这么决定了，最后出道的五个人是伍舒、孟嘉、易一、张锋和秦朗。”
“同意。”唐诗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还有他们的定位呢？你准备怎么安排？”
“对哦。”安琪沉吟了一下，“其他的倒不难，麻烦的是队长由谁担任。
“我想说的也是这个。”唐诗说，“我们原定的队长是伍舒，因为他年纪最大，性格最沉稳，各项数据也是第一。但是现在易一后来居上，全面反超了，那这个队长的人选，我们需不需要重新考虑？”
“考虑换成易一？”安琪摇头，“这样不妥。担任队长，最重要的是有责任心，有号召力，能镇得住场，聚得拢人。如果专业能力也最强，那当然更好；如果不是，也没关系，毕竟队长的作用是凝聚人心，而不是冲锋陷阵。从这个角度来说，伍舒远比易一更适合队长一职。而且人都是有感情的，伍舒的领头人身份早已经深入人心，如果贸然换人，不但其他人难以接受，易一自己也难做。”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那就还是伍舒吧。”唐诗站起来，“事情都说完了？我出去了，外面还有一大堆事呢。”
“行，走吧走吧。”
唐诗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问道：“对了，你的那些粉丝呢？还在下面吗？”
安琪抬眼就是一记怒瞪，唐诗恶作剧得逞，哈哈大笑起来。
当天下午，安琪准时把出道名单和人员定位递到了辛晴手里。
“离正式出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们要拍形象照，要录歌，要拍摄mv，还要准备出道秀。”辛晴拿着名单，掰着手指头，忍不住哀叹，“又是一场硬仗啊。看来直到春节之前，我都不要想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