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以退为进
绛红等人结束兰古之行，回到明城时，唐潮集团的一切正在悄悄发生改变。首先，集团荣誉墙上的核心领导照片张贴处少了一张旧面孔——唐潮，多了一张新面孔——梅教授。梅教授已被正式聘请为唐潮集团高级顾问，更换照片的主意就是梅教授自己提出来的。
唐潮在公司的影响力、以及气息正在一点点地消失。绛红特意找到精武馆追问杨思柳，要求严肃追究方源私自撤换照片的责任，杨思柳却模棱两可，根本不放在心上。
绛红仰望长空，感觉到了隆冬的温度，冷得令人窒息。还好绛红不是孤军作战，得知情况的晏可阳和黄海浪立即赶到了集团。晏可阳拿出梅教授“好心办坏事”搞垮多家企业的铁证、质问方源：“为什么一意孤行聘用梅教授，难道是要假他人之手，把唐潮集团葬送掉吗？”方源瞠目结舌。黄海浪更加直接，把梅教授的照片扯下来，撕得粉碎，再扔到了方源的茶杯里，硬逼着对方就着茶水，喝进了肚子。方源逆来顺受。已是副总裁的方源能忍到这个程度，着实令人害怕。
绛红思量再三，打算潜伏下来，屈居行政部副总监。她曾经的下属、如今的上司徐敏，并没有给自己好好工作的机会，而是处处给她穿小鞋。比如，徐敏给她临时安排难以完成的艰巨任务；她请示汇报工作，徐敏会说不分轻重，小事也要烦人；她不请示汇报工作，徐敏也会说没大没小，不把堂堂总监当回事……方源待她不“薄”，“担心”她在徐敏手下受委屈，便旧事重提，安排她去汽修厂当厂长想“清福”，她当然不肯就范。她清楚记得，唐潮五大功臣之一蒋东就是当汽修厂厂长时，被老桂暗中陷害而引咎辞职的；江宗离开集团，也少不了老桂的“功劳”；看来，她也要被迫离开唐潮集团了，只是还不知道，自己将以何种方式离开。
徐敏早已替绛红想好了离开的方式，民主测评。
民主测评本来是唐潮和绛红前些年引进的量化管理有效手段，目的就是为了调动管理人员的工作积极性、进行优胜劣汰。然而，此次经过方源、徐敏、老桂等人暗箱操作，绛红的民主测评分数居然为零，打破历年新低。她就这样，被人“名正言顺”地赶出了集团。
憋屈的绛红，等所有人下班后，悄悄打开唐潮的办公室，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她想再找找唐潮在位时的感觉都没了，只好失落地离开了办公室，离开了唐潮大楼，离开了明城市，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不过，绛红离开明城之前，在一家茶楼约见了两人。
“绛姐，恭喜你脱离苦海，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黄海浪说。
“不，绛姐，你忍辱负重这些时间，不能前功尽弃啊。”晏可阳说。
“我输了。”绛红既在回答，又在诉苦，“不是我不够努力，而是敌人太狡猾。希望唐哥他不要怪我。”
“绛姐，你知道吗？我们还没有输，别忘了，唐大小姐唐玥还没出现呢。”晏可阳说道。
“在方源眼里，杨思柳就是傀儡，更别说一个不谙世事的黄毛小丫头了，再说，你见过唐玥吗？反正，我是找不到她，这个没良心的孩子，枉我一番苦心带她……”绛红说到此处，就是一把心酸泪。
“绛姐，你听说了吗？老炮出狱来了，也许，方源的灾难就要来了。”黄海浪插开话题。
“什么意思？”绛红不解。
“你问问他吧。”黄海浪把问题抛向晏可阳，晏可阳也不客气，就把胡震出狱窘态、殡仪馆遇见方源等经过说了一遍，并分析说，“方源一定有把柄在胡震手里，胡震不是善茬，这下，够方源折腾的了。后来，听说胡震强迫方源赔偿了李怡很多钱，至于保险公司的赔偿，胡震叫李怡照单全收。”
“一物降一物，流氓就服流氓。”绛红听说胡震还是痞子模样，既好气又好笑，看他方源如何对付胡震这个怪物。
“我还听说，胡震曾经和老唐有点过节，又强迫方源带他到光棍村去刨坟。”晏可阳的话，令绛红和黄海浪大为震惊，两人气愤填膺，异口同声问道，“丧心病狂的胡震，他真去刨坟了？”
“差一点就把坟刨开了，你们猜，是什么原因？”晏可阳停顿了一下，见两人摇头，便说道：“又是那个小女孩艾星，她简直成了守墓人。她有个习惯，坚持每天到坟前祈祷，从而寄托自己对老唐的思念，正巧，她撞见了胡震和方源等人，于是，叫来光棍村的大人们，阻止了胡震等人丧心病狂的行为。”
“艾星真是好样的，等有机会我要去看看她。”绛红竖起大拇指说。
“是啊，我也觉得艾星不简单。”黄海浪说。
“所以，一个小女孩都能坚守自己的信念，我们更不能放弃。”晏可阳也说。
“对，不能放弃。”绛红思索一会儿，对黄海浪说，“我为什么约你们到这家茶楼，你知道原因吗？”
“知道，因为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和味道。”黄海浪说着，深呼吸一口。
“嗯，因为唐哥经常带我们来这里，在这里，有唐哥的味道，仿佛他就和我们坐在一起。”绛红在空地方摆上茶杯，像模像样地敬了茶，对着空气说：“唐哥，喝茶！”
此时，茶楼一名服务员敲门走了进来，问他们是否需要帮助。黄海浪很不礼貌地把服务员支走了。晏可阳被他的反常举动所吸引，问道：“人家一个小姑娘，好心好意为你提供优质的问询服务，你为什么要轰她出来呢？就算不需要服务，你也没必要恶语相加嘛。”
“呆子，你不懂。”黄海浪不向晏可阳理解，而是问绛红，“绛姐，你还记得这个人吗？方源的亲外甥向菲。”
“不记得，怎么啦？”绛红摇摇头，表示和晏可阳一样，不明白他的举动。
“她一定是发现了我们，刚才进来是以服务的借口，专程为方源的老婆，也就是向丽萍打听消息的，向丽萍一但获得有用消息，就会告诉方源，所以，我们说话要小心隔墙有耳。”黄海浪有过目不忘的超强记忆，只要是他服务过的乘客，都能记住一些比较显著的特征，更何况向菲长得和向丽萍有几分相似，是很容易记住的。
“真是这样的吗？”晏可阳半信半疑地悄悄靠近门口，突然拉开包厢的门。果然，一个人影快速闪过，落荒而逃。他定睛一看，正是向菲。
绛红从晏可阳的眼中得到了证实，黄海浪所言不虚。
“不愧当过侦察兵，佩服。”晏可阳回到座位上，大为称赞。
“绛姐，集团的财务总监是不是空缺很久了？”黄海浪问。
“是啊，怎么？你有这方面的人才吗推荐？”绛红反问。
“我去，行不行？”黄海浪开了个玩笑，发现是个冷笑话，于是，又说道：“方源口口声声说，要宁缺毋滥，实际上他是为自己人准备的，那个人今年已经五十岁了，刚刚取得会计师函授学校毕业证，她就是向丽萍。”
“天，唐潮集团岂不是变成了他方源的了？”绛红再次吃惊。
“苍天要毁灭一个人，首先会令其疯狂。显然，方源已经疯狂了。财务总监是他的老婆向丽萍、行政总监是他的地下情人徐敏、运营总监是他的爱将老桂、就连保安部经理都换成了他的脑残儿子方向硕，和唐潮唐总有过节的梅教授都成了高级顾问……还有什么职位不是他的人，没了。”晏可阳在一张白纸上画出了人物关系图，除了“高高在上”、形同虚设的集团总裁杨思柳，各大重要岗位上，全是方源安插的人。
“呆子，你还有汽修厂、租赁公司、二手车市场等二级单位没有画上去，”黄海浪边说边想，又补充道：“不用画了，都是方源的人。”
“真没想到，方源早有预谋。”绛红气得直踩脚。
“还记得那天的会议吗？方源明显是打左灯、向右转，欺骗杨思柳嫂子，只可惜，嫂子一直被蒙在鼓里。”黄海浪也愤愤不平地说。
“现在，我们得搬救兵，扭转乾坤，不能任他方源胡作非为……”晏可阳脑子也在思考着。
“哪来的救兵啊？”绛红问。
“除了杨思柳嫂子，唐玥就是唐总的合法顺位继承人，当然是她！”晏可阳回答。
“绛姐，你最清楚唐玥了，按照呆子所说，唐玥唐大小姐能扭转乾坤吗？”黄海浪怀疑的不是唐玥的能力如何，而是她的态度问题。曾经，唐潮不止一次要唐玥继承自己的事业，唐玥却并不配合，而是只身海外，自力更生，唐潮一度被人笑话“后继无人”。方源抓住唐潮的软肋，多年隐忍不发，暗中发展着自己的势力。唐潮早看出方源有狼子野心，也想过挖掘人脉关系圈以外的筹码加入集团，来调节集团内部已经向方源倾斜的失衡态势，多年未能如愿。
“事在人为，没有能不能，只有敢不敢。”晏可阳抢着说。
“呆子，你的思想太过理想化了，在现实社会是行不通的。”黄海浪说。
“唐玥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性子随他爸，遇到任何事情，没有不能，也没有不敢，只看她愿不愿做。”绛红说。
“绛姐，如果把集团交给她经营，你觉得她愿不愿呢？”晏可阳问。
“照以前惯例，她肯定不愿意。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父辈辛苦打下的江山马上就要被人吞噬，也许，以她好强的性格，不会拱手让人的。”绛红说道。
“换我，也不会拱手让人。”黄海浪将心比心，肯定了绛红的说法。
“不过，凡事都得看机缘巧合。就像唐哥遇见你，本来是要重用你的，他出事了，你就被方源冷藏了，事不凑巧啊。自从唐哥出事后，唐玥也跟着消失了，真不知道她一个人藏在海外在干什么？”绛红想想，替晏可阳的前途感到惋惜，更是替了无音讯的唐玥感到担忧。
“没关系的，我觉得跑的士，更能锻炼一个人，也能为集团做出一份自己的贡献。”晏可阳对于自己的遭遇很释然，对消失的唐玥，却有一种莫名的好奇，“也许，她在暗中调查事情的真相呢！等时机成熟了，她自然会现身的，绛姐不必过过担心。”
“晏可阳的想法果然很独到，”绛红点头赞许，并关照道：“黄海浪，你要多照顾他啊，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唐哥看中的人才，绝非池中之物，迟早有那么一天，会一飞冲天的。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能看到唐玥和晏可阳珠联璧合，成就一番大事业，还有那什么……”
“谢谢绛姐的鼓励。”晏可阳有些激动，想到的是单纯的事业。
绛红其实上想表达的意思，是希望晏可阳和唐玥在事业和感情上都能结合。前不久，唐潮就有这种想法，要绛红达成心愿。黄海浪看了晏可阳一眼，心想，他和唐玥在学识、品行、经过上都很般配，一个白富美，一个高富帅。
黄海浪心领神会，回答道：“明白。”。
“绛姐，你有什么打算吗？”晏可阳问。
“我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吧。”绛红沉思起来，事到如今，还能怎么样呢？后来，绛红去了海外、云关愚人居、光棍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