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克隆车队
老桂车队既然是克隆出租车，其赚钱的主要手段仍是接送往返于明城到J市的乘客，行事很低调。胡震连方源都不怕，何况是老桂。所以，胡震从来不受老桂制约，经常以出租车为幌子，在明城干着不为人知的勾当。老桂告诫曲哲，不想死得早，就不要和胡震走得太迟。曲哲阳奉阴违，私底下成了胡震的左膀右臂，赚钱手腕也非比寻常，其《葵花宝典》中，记录的便是一笔笔肮脏的交易。
“曲哲，要想赚钱快，就得听我的。”胡震说。
“谢谢炮哥。”曲哲说。
曲哲神秘地笑了笑，问道：“今晚十点，帮我送点东西，敢不敢？”
“什么东西？”曲哲有些紧张起来。
“这是潜规则，你知道的‘莫问东西’，照做就对了，不会亏待你的。”
“是。”曲哲硬着头皮答应了。
曲哲有个习惯，无论胡震叫他做了什么事情，都会记录下来。这个习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离开胡震后，他便在《葵花宝典》中写下日期、取货地、目的地，而所取之物和报酬只划了两道横线。
晚上九点五十分，曲哲开着出租车向已知取货地飞驰而去。途中，左侧一辆出租车突然变道，挡在他的前面，他想都没想，猛打方向，避开前车，向右侧改道。你抢我道，我抢他道。这是曲哲从小养成的行为哲学。小时候，他遭到了高年级学生的抢劫，为了挽回损失，他便抢劫了低年轻的学生，弱肉强食啊。
突然“碰”的一声，右道正常行驶的出租车不及躲避，被他撞出了路基。
右道出租车司机不是别人，正是牛二，下车质问：“让速不让道，你会不会开车？”
“你眼瞎了？”曲哲也下车大骂，发现对方是牛二后，立即闭嘴，连忙捂着脸，上车便要逃逸。
“曲哲！我认出你了，还想逃？”牛二大叫着，拿出手机取证。
曲哲见状，更加吃惊，不计后果地闯着红灯逃走。他边逃边嘀咕，反正车牌是假的，只要自己死不认帐，牛二没证据追究自己的责任。
牛二立即报警，同时向明城的士联盟求助。很快，的士联盟有人反馈，自己的出租车被曲哲套牌了。这条消息顿时引起大家的骚动，正在周边巡游载客的联盟成员纷纷劝离车上的乘客，迅速向牛二出事的街道聚集。
“牛二，请告知曲哲逃离的方向。”黄海浪在联盟群里询问道。
“前方就是大十字，无法确定曲哲的逃离方向。”牛二说。
“那怎么办？”有人失望。
“大家不要着急，听我说。”黄海浪想了想，做出如下安排，“还未赶到事发现场的人，就不要再去了，避免造成拥堵；你们可以立即向大十字各个方向分散，追查套牌出租车下落，拜托各位了。”
“黄海浪，我有办法追查套牌车。”晏可阳正在灯光下敲打着笔记本电脑键盘，听到手机不停地弹出消息来，查看得知牛二遭遇，立即给黄海浪提出了一条建议。
“要快，我在线等。”黄海浪催促道。
“收到。”晏可阳立即打电话给唐玥，问道，“唐玥，请你帮个忙。”
“知道了，”唐玥虽然从来喜欢不抛头露面，但是，对明城的士联盟的事情还是比较关注的，所以，她通过牛二事发地沿途共享摄像头进行了追踪和串连，锁定了曲哲逃离的路线，并适时把坐标发给了晏可阳。
黄海浪收到晏可阳转发的坐标后，立即通知附近出租车呈收网攻势逼近曲哲。然而，大家还是慢了半拍，扑了个空。狡猾的曲哲，卸掉车牌，金蝉脱壳跑了。
令曲哲始料不及的是，没有车牌的出租车，更容易追踪。很快，唐玥又发现了他的行踪。
这次，曲哲没那么幸运。他原本想，逃过明城的士联盟追踪后，继续赶往取货点，完成胡震交待的任务。警觉的胡震一直监视和跟踪着曲哲，发现情况不对后，便派人在半路故意制造车祸拖住了曲哲。曲哲和来人素不相识，双方便从语言挑衅上升到肢体冲突。来人下手过狠，用特制钢管打断了他的左腿，扬长而去。等牛二等人追踪而来时，曲哲已经血流不止，昏倒在地。
牛二原本是找曲哲兴师问罪的，眼下的惨状，令牛二萌生了怜悯之心，反而成了救死扶伤的英雄，协助医护车送曲哲到医院抢救。
随后，黄冬梅赶到医院，痛苦失声。
黄今侧身而立，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术室发呆。
牛二把曲哲的随身之物交给了黄今后，走了。
空旷的走廊，静得怕人。
不一会儿，走廊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便出现了三个人影。
半夜三更，还有谁会来呢？
“黄今，情况怎么样？”其中一人问道。
黄今听到问话，抬头一看，大惊，说道：“唐总，晏先生，你们怎么来啦？”
来人正是唐玥和晏可阳，另一人是黄海浪，因为黄今不认识他，就没叫出名字，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谢意。
“没错，就你父亲曲哲的所作所为，是不值得任何人来看他的。”黄海浪很不客气地说。
“谢谢你直言，不瞒你说，我都不会同情他。只是，我很心疼我妈妈。”黄今哽咽道。
“儿子，你爸都这样了，难道，你就不能原谅他一回吗？”黄冬梅伤心地说。
“永远不能。”黄今坚定地说。
“唉，苦命啊！”黄冬梅叹着气，真诚地看了大家一眼，又看了看手术室，说道：“我替他谢谢你们，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出来啊？”
“嫂子，别着急。”晏可阳安慰道。
“是啊，别急，小心急坏了身体。”唐玥扶着黄冬梅坐到了长廊的椅子上。
黄海浪审视着黄今，问道：“进去多久了？”
黄今想了想，说：“大概两小时。”
此时，一名医务人员睡惺惺地走来，打着哈欠说道：“伤员正在抢救中，大家安静点。啊，对了，谁是病人家属，快过来把医药费交了，都等你们半天了，怎么还没动静？”
黄冬梅和黄今面面相觑，没有任何反应，经医务人员再次提醒，黄冬梅才起身跟了过去，小声央求道：“医生，我们匆忙出门，钱带得不多，等明早凑足了费用再交，好吗？”
“我说，你想拖到明早，可是，手术室的伤员不能拖啊。”医务人员见黄冬梅脸有难色，应该没说假话，便回头看看众人，说：“大家商量一下吧，要快点啊。”
黄冬梅就像听到了催命似的，心急如焚地跑过来，对黄今说，“儿子，好好等着你爸出来，妈妈回家一趟。”
唐玥赶忙站了起来，说：“我陪你去吧。”
黄冬梅很想拒绝，可是，又必须依赖唐玥开车，才能节约时间。两人急忙离开了医院。
黄今心想，真是雪上加霜啊，家里哪还有钱呢？
随后，晏可阳和黄海浪对视一眼，悄悄朝收费窗口走去。
“医生，交费。”黄海浪叫醒收费员。
“病人姓名？”
“曲哲。”
收费员见黄海浪出示手机支付码，摇头说道：“只收现金。”
黄海浪很不解，问道：“都大数据时代了，连路边炸洋玉粑的老阿姨都支持手机扫码支付，你们这么大的医院，为什么只收现金？”
“少费话，拿现金来。”收费员的态度更大冰冷。
“请问，可以刷卡吗？”晏可阳礼貌询问道。
“不可以！”收费员继续强调，只收现金。
“那么，附近有自助取款机吗？”晏可阳又问道。
“有，不过，要走十多分钟。”
“这么远，还用你教？”黄海浪很生气，出了医院大门什么地方有银行，自己比谁都熟悉。
黄海浪正在发脾气，唐玥和黄冬梅便来了。晏可阳不相信她们的动作有这么快，好奇地问道：“唐玥，你们这么快就去而复返，难道长了翅膀？”
“你才长翅膀呢。”唐玥回敬道。
“晏先生，您有所不知。是唐总去最近那家银行的自助ATM机里取钱给我的。”黄冬梅很难为情地说。
晏可阳见唐玥似乎在怀疑自己和黄海浪为什么会出现在收费窗口，便指着气乎乎的黄海浪说，“幸好他身上没有带现金，不然的话，你做好人的机会就被他抢去了。”
黄冬梅听后，眼圈泛红了，哽咽道：“谢谢！”
交费完毕，几人刚回到手术室外面，曲哲便被医务人员推了出来，转入特护病房。经医生许可，暂时只能由黄冬梅一人陪护。
曲哲还在手术台上便恢复了意识，只是感觉浑身麻木，睁不开眼，张不开口。回到病房后，慢慢有了知觉，睁眼看到的人果然是自己的老婆，心里宽慰不少。他张口喊黄冬梅，也许是声音太小，她并没听见。她盯着他那臃肿的、已经缠着厚厚纱布的左腿正暗自流泪呢。他轻轻动了动手指，便立即引起了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