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师即尔父(2)
苦霑道:“自古以来,朝廷对咱们江湖的打压就没有停过,至本朝更是变本加厉。舞袖楼一战,咱们损失惨重,宿门主、赣堂主、惠果师太、丹道长等等豪杰,都惨遭朝廷毒手……”
徐伯启道:“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你直截了当些,说你们想怎么办罢。”
苦霑道:“那晚辈就长话短说了。当年全武林为了争夺那本秘籍,在这摩天顶上比武论剑,徐老前辈武功盖世,最后拿到了那本秘籍。现如今徐老前辈唯一的徒弟已经投靠朝廷了,所以那秘籍,要重归江湖,由五堂七派和释迦门、吕门共同保管。”
徐伯启道:“原来你们摆了这么大的阵势,就是为了那本秘籍么?”
苦霑也不否认,道:“正是。”
徐伯启道:“如果我不把秘籍给你们,你们却又作何打算?”
苦霑道:“那晚辈就只好无礼了。”说着朝众人看去。
徐伯启大笑道:“我虽老迈,但即使是天下人敌我,我也不惧!何况你们这些如土鸡瓦狗一般的货色?”
苦霑面色一沉,道:“前辈这么说,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徐伯启道:“老夫虽然年老,也要耍一回无赖了。要秘籍万万没有,要送死的,尽管过来!”
苦霑道:“既然如此,得罪了!”他话音刚落,就和在场的十七个和尚把徐伯启团团围住了。
季长醉见这十八个和尚步伐捉摸不透,暗藏无限杀机,心头一惊:“这是释迦门的‘十八浮屠阵’,师父已是病危之身,只怕难以抵挡,只要他们胆敢伤了师父,我便什么也不顾了,让龙武卫把这些秃驴、汉子全都杀尽!”
眼看那“十八浮屠阵”就要发动,季长醉正要下令让门外的龙武卫都进来保护徐伯启,却忽然听到空中传来两道破空之声,看到两个人影闪到了那“十八浮屠阵”之中。
季长醉细看之下,只见那两人一个浑身酒气,一个面容严肃,正是吕惭英和封不贵。
苦霑见到吕惭英,心中疑惑不已,问道:“吕少门主怎么到这来了?”
吕惭英没有理会他,躬身向徐伯启作了个揖,道:“晚辈吕惭英,是季长醉的朋友,参见徐老前辈!”
封不贵也跟着作揖道:“晚辈吕门封不贵,参见徐老前辈。”
徐伯启听吕惭英说他是季长醉的朋友,大喜过望,道:“不必多礼,我那徒儿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着实是他的福气。”
吕惭英转过身来,对苦霑冷冷地道:“大师还不把这阵法撤了吗?如果伤到了徐老前辈一丝一毫,我要你们这‘十八浮屠阵’变成‘十八死人阵’!”
苦霑心下寻思道:“这吕惭英不知是来搞什么鬼,他是吕渡衣的宝贝儿子,我可惹他不起,今日的事多半要黄在他手里了。以后总会和吕门再打交道,不如卖他个面子。”便道:“收阵!”
那十七个和尚随即双手合十,退到了苦霑身后。
苦霑对吕惭英道:“不知吕少门主前来,所为何事?”
吕惭英道:“你们上山来却不等我,我就只好自己来了。”
原来众人此次上山,是五堂七派和释迦门、吕门共同商议的结果。
吕惭英是吕门的代表,他知道徐伯启是季长醉的师父,不愿执行商议的结果,就每日饮酒,喝得大醉,以拖延时间。谁知五堂七派和释迦门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他的秉性,随他去喝酒,上山来也没有告诉他。
因此吕惭英才连忙和封不贵赶到摩天顶,生怕徐伯启会遭到什么不测。
季长醉见吕惭英如此仗义,心道:“我与吕惭英相识日浅,他却如此待我,我季长醉往后为就算他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
苦霑对吕惭英道:“贫僧今日的所作所为,均是咱们一块商议的结果,吕少门主为什么突然变卦?”
吕惭英冷笑道:“那也叫商议么?我一直都不同意你们的做法,你们却一意孤行,我有什么法子?”
苦霑道:“可贫僧不知吕少门主想过没有,你这么做,可是把五堂七派和释迦门都得罪完了。”
吕惭英高声道:“我心里明白的很,得罪五堂七派、释迦门,与有违我和季长醉的兄弟情义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我根本就不曾放在心上。我这样答复,不知大师可否满意?”
苦霑被吕惭英的话气得脸上青紫交加,心中骂道:“这吕惭英就是个疯子!季长醉在江湖中已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他还把季长醉当宝贝一样稀罕,真是愚蠢至极,吕渡衣怎么能放心让他这么个人来代表吕门?要不是……唉……罢了,日后再与他算账!”
苦霑道:“吕少门主既然这么说了,释迦门也不愿和吕门交恶,贫僧这就下山去了。”
这时人群里的一个青柏堂弟子站了出来,对徐伯启道:“我堂华堂主早有命令,说季大侠对他有救命之恩,让我们不得对徐老前辈无礼,现在既然苦霑大师已然要下山了,我等也就此告辞了。”
那青柏堂的弟子说完,神机派和惊风堂的弟子也道:“我等也早得到了命令,不能与徐老前辈为难,晚辈们就此下山去了。”
季长醉心道:“华松桥、赛七黑和谢神机也都还算说话作数,那日在舞袖楼,我也还没有白救他们。”
徐伯启想不到季长醉还与这二堂一派的人有交情,心中欢喜的很,和那些弟子们一一谢过。
苦霑待徐伯启谢完,说了句:“告辞。”就带着十七僧人下山了,其余众人见释迦门已然罢手,也就跟在他们身后,一齐下山了。
徐伯启道:“山路难行,诸位一路好走,老夫恕不远送了。”说着,连续咳嗽了几声。
待众人走出大门,季长醉再也忍不住,扯去身上的斗篷,跪在徐伯启面前,叩首道:“劣徒季长醉,拜见师父!”
徐伯启连忙看向季长醉,他四年不曾见到这个徒儿,一时竟然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话来了,看了他一会儿,才柔声道:“真的是长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