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师即尔父(4)
徐伯启道:“不错,任她轻功如何厉害,可只要是人力,终究有穷尽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两天内赶几万里路。”
季长醉道:“那也就是说,以毒虫伤师父的,并不是那个‘紫衫虫女’,而是另有其人了。那人假借‘紫衫虫女’的名头,必定是所谋不小。”
这时那门童匆匆跑了进来,道:“徐老前辈,南蛮‘万毒窟’的人前来拜会了。”
苦霑等人前脚刚走,万毒窟的人就来了,这其中不可能没有蹊跷。
季长醉道:“这些人早不来拜会,晚不来拜会,偏偏这时候来拜会,定是知道我在这里,才到这来‘拜会’,我这就把他们赶下山去。”
徐伯启喝道:“你刚刚才恢复了一成功力,难道就要前去送死么?”
季长醉道:“徒儿还带了……”
徐伯启道:“你还带了些人来了,是么?可你带的人都是朝廷里的人,是不是?”
季长醉道:“是,可他们都听徒儿的号令行事,只要徒儿一声令下……”
徐伯启道:“只要你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把那些万毒门的人都打退,是么?可江湖事,从来就只能江湖了,朝廷里的人是不能横加干涉的,这道理我与你讲过多次,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季长醉黯然道:“徒儿明白了。”
徐伯启道:“现在来的只是些小鬼罢了,大鬼藏在暗处,还没现身的。”
季长醉道:“还有人藏在暗处?”他心道:“我一路走来,并没察觉到什么厉害的气息,但师父所言决不会有假,那光看这人隐藏气息的本事,就知道他是个绝世高手了。”
徐伯启道:“惦记秘籍的人大有人在,他们等你上名剑阁的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师父反正快走了,临走之前也可以把在秘籍里参透的一些武艺使给你看,你天资聪颖,看了之后,当可领略到七成。”
他说完对那门童道:“你去告诉他们,叫他们稍等片刻,说我随后就到。”
门童听了徐伯启的话,一路跑出去了。
徐伯启见门童已走远了,对季长醉道:“生死原是小事,我已然参透了。可这秘籍里所记载的精妙武学,如不能传之后世,或被奸人所学得,祸害一方,我等就是罪人了。所以那秘籍的底本早被我烧毁了,里面的一字一句,我都烂熟于心,现在我口述于你,你用心记着。”
季长醉正色道:“师父请说,徒儿谨记于心。”他见徐伯启前所未有的认真,立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徐伯启便开口把那秘籍从头到尾都讲了一遍,季长醉只觉这所谓的秘籍里记载的武功实在都怪异的很,一时不能理解,只得专心把秘籍里的每一个字都记牢了。
徐伯启说完秘籍的最后一个字,道:“记住了么?”
季长醉道:“记住了。”
徐伯启道:“诵于我听。”这秘籍实在太过重要,徐伯启即使明知季长醉记得不会有错,还是要让他复诵一遍,以防万一。
季长醉当即把那秘籍从头到尾都复诵了一遍,徐伯启听了,道:“行了,一字不差,咱们出去会会这帮小鬼们罢。”
季长醉道:“师父可否答应徒儿一件事,一定不要和那些个人动气,因为他们不值得您老人家动气。”他知道徐伯启自负的很,要是为了对付那些人而气坏了身子,未免太不值得了。
徐伯启走出剑庐,道:“我要死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受不受气又有何足道?只要能把那秘籍里的功夫都当着你的面使出来,让你能有所领悟,以将那秘籍里的武功传于后世,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季长醉跟在徐伯启背后,知道徐伯启此时已经将生死都置之度外,一心只想他能参透这秘籍里的武功,以传之后世,便道:“是徒儿见识短浅了。”
此时剑庐之外,站着三个骨瘦如柴,面色漆黑的怪人,正是万毒窟鼎鼎有名的“三才毒子”。
季长醉对这“三才毒子”略有所闻,知道他们是一对三胞胎,穿红色衣衫的是老大,叫才中衡,穿黄色衣衫的是老二,叫才南北,穿绿色衣衫的是老三,叫才西东。这三兄弟都是使毒的名家,长得一模一样,江湖中已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这三兄弟的手上。
吕惭英、封不贵和霍凯本来在和他们三个对峙,看到徐伯启走了出来,都自觉地退到了徐伯启身后。
徐伯启向他们三个道:“不知各位从南蛮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才中衡淡淡地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如此而已。”
徐伯启问道:“拿谁的钱财,消什么灾?”
才南北大怒道:“问这么多劳什子问题干什么,老头子闭上嘴巴,听我们说就是了!”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五官都挤到了一处,加之血气上涌,面皮红的像一块刚从开水里捞出来的猪血,看起来甚是可怖。
才西东像是被他的怒容吓了一跳,打着寒战,扯着嗓子道:“二哥你别扮鬼啦!难道要把我活活吓死不成么!”
才南北大吼道:“怕吓着你就滚远些,别在这里碍老子的眼!”
才西东的眼眶里立即迸出了一串子混浊的眼泪,道:“大哥,你快看哪!二哥就是这么欺负我的,你可得替我好好教训教训他,最好把他扔到咱们万毒窟的‘生蛊穴’里去,让那些毒物吃尽他的血肉!”
季长醉虽然没见过他口中的“生蛊穴”,但想来那里面一定充满了各种厉害的毒虫,不然何以能吃尽一个人的血肉?
才中衡狠狠地皱了皱眉,道:“你们两个不要再闹了,这是在中陆,不是在南蛮,更不是在万毒窟!要是你们两个再给我丢人现眼,看我不把你们两个都扔到‘生蛊穴’里去喂虫子!”
才中衡的话对他两个兄弟很管用,他这两句话一说完,才南北和才西东就没了说话的劲头,都低垂着头,像两个做了错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