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上九下九现诸神
上九乾神和下九坤神原本都是一位布罗神的孩子，据说千年前七国都是一家，名为大合，大合之世，人人安居乐业，天下百姓那时候不分等级，也没有现在封的皇嗣、候臣和奴隶，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百姓，他们都是神的百姓。没有动乱没有压迫，那时候也没有皇帝，只有一位天神派遣下来陪伴人类保护人类的天使。
当人间大旱颗粒无收，百姓饥渴难耐，天使会告诉百姓应该在大河源头寻找一棵无花果树，砍掉这棵无花果树则会流血，血滴在河边天神就将知晓他们的磨难，为旱地降雨滋润。当天下冷如冰，地上积雪不化，牧场没有草籽，田地麦粒不发芽，天使会告诉百姓他们应该去找一株葛根树，拿起葛根树的枝条摩擦，一种神奇的东西将会融化冰冻，那是神的恩赐，火种，有了火种，百姓不再惧怕漫漫长冬和皑皑白雪，他们可以围坐在火炉旁跳舞唱歌。
后来，百姓为了感谢这位创造大合的神，他们决定将大合最美丽的姑娘祭祀给上苍，他们把葛根枝摩挲擦出火星，把姑娘放在火中炙烤，火星很快就飞变成一条红色的蛟龙，蛟龙带着姑娘的灵魂飞到了神身边，神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姑娘，他接受了人类的祭品，并且和这个人类姑娘生下三个孩子。
天使知道这件事后极其震怒，那位姑娘已和他有夫妻之实并且有孕在身，天使要求神还给他这个姑娘并且把那三个孩子也归还给他，神却说这些大合之内，无不是他的子嗣，所以这三个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天使让姑娘自己说孩子属于谁，姑娘说一个属于你，一个属于神，一个属于我，说完一头从云层跳下来摔到地上粉身碎骨，她的血久久没有凝固，日光一照，变为了百里红梅，每一朵都娇艳似血，世间没有一种花更甚其姿态，花开百里清幽，闻者心醉大悦，称其美人笑，花凋片片残损，见者悲从中来，称其美人泣。
天使失去爱人日夜痛哭，连续哭了七天后心痛而死，眼泪化为湖泊，后人皆称之为泪湖。
神教养三个孩子长大，一个孩子善良乐观，一个孩子冷静聪慧，一个孩子调皮任性，最小的那个孩子听到人们议论神杀死了他的父母怀恨在心，摘起一颗星星趁着神瞌睡时狠狠砸向他的头，只有天上的东西才能杀死神，神被星星砸得头破血流却没有死去，他开始忘记很多事，但是唯独记得那个美丽的姑娘，他到处寻找那个姑娘，可是他总是记不得回家的路，后来他找累了就躺在地上睡着了，他再也没有醒来，他的身体化为成千上万的迷穀草，传说有人找不到回家的路或者容易忘事，只要佩戴一株迷穀草就会解决，迷穀草越长越茂盛，迷穀草渐渐遮天蔽日成为一片森林，它的名字也成了迷穀森林。
没有神和天使帮助人类，人类很快就变得虚弱，他们抵抗不了天灾，大旱洪水一次次降临，他们储存的粮食早已不够分食，不知是谁开始掠夺，再往后人类都学会了掠夺和战斗，为粮食，为美人，为肥沃的田地，为暖和的山洞……
神的三个孩子也由此争议，第一个孩子认为他们应该继续帮助人类度过危险，他一直很善良，第三个孩子认为人类已经和从前不再一样，他认为应该杀死全部的人类再次创造新人类，只有第二个孩子没有说话，他一直很安静。
第一个孩子准备帮助人类，第三个孩子却处处阻挡，两位神也开始战斗，天地重新陷入混沌，只有第二个孩子没有说话，他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看着人类的战争和两位兄弟的战争。
第一个孩子打败了第三个孩子，他要求弟弟听他的话，神的小儿子同意了，可是当他们到达人间，小儿子忽然逃到另外一堆人群，他鼓动那群人杀死这个想要伤他们的神，一些人类相信他，为他战斗，攻击他哥哥，另外一些人类不信他，帮助他哥哥对抗弟弟，人类分为两派，帮助哥哥的人尊称哥哥上九乾神，帮助弟弟的人尊称弟弟下九坤神。
弟弟派去一只甲壳虫，这只甲壳虫日夜啃食大地，很快大地裂开，成为两块。
哥哥弟弟打了三百年不停手，人间尸横遍野。
他坐在云端看了三百年，第三百年的最后一天，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跪在红梅林里祈祷战争结束，祈祷大地重回生机，他愿意以生命祭祀剩下的那位神，说完便自刎而死。
第二个孩子还是不说话，可是他哭了。
想了很久以后，他来到人间，告诉两边的人类，如果谁想离开战争，如果谁爱好和平，那他可以把他们带到神之地，出乎意料，人们暴虐成性杀红了眼，只有少数的人愿意和他一起离开，他带着这些人离开这片土地，去了一个世人永远找不到的地方。他们渴了饮用泪湖之水，饿了就食红梅之果，后来这个孩子被人类称为紫微神。
这个故事，泪湖每一个孩子都听母亲说过，每当夜幕降临他们窝在被窝里，母亲抱着胆小的孩子哄他睡觉，她就会说起这段故事。
只是这些故事闻迁从来不信，即使从小师傅也和他说起这个故事。
师傅和他说的事情可多了，他信的却寥寥无几。
师傅只有两个关门弟子，一个是他师兄，一个就是他，他师兄天资聪慧却贪恋红尘，短短几年便被师傅扫地出门，掌门之位便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他也和师傅出过泪湖，见过人世，他也曾看见清晨热闹的集市人声鼎沸，也曾看见赶考的学子日夜兼程，他记得最深的不是这些，是七国战场上血流成河，他走过战后的土地，那血竟然粘得他抬不起脚步。
师傅说人间不是好地方，这话确实无疑。
师傅还说，如果你真的想驯服一只獐子而不是奴役它，那就应该放它走，他愿意回来那就是同意被你驯服，否则就算你威胁它也不行，它不回来就是不愿意陪伴你，不愿意被你驯服，它不属于你。这种不愿意被驯服的猎物逃跑了就罢了，总有一天你能驯服一头只属于你的獐子。
闻迁觉得师傅说的不对，从前他不觉得是因为他对于驯服一只獐子没所谓，但是当他遇上那只四蹄飞奔的小獐子，他不愿意再相信师傅的话。
他放了她，让她离开，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再也没回来，这只獐子很狡猾，她说让他等一小会儿，其实她想让他等一辈子。
闻迁叹气，他究竟为什么思念一只獐子一辈子。
闻陆和他回话，他晃了一回神去想她，“你说什么？”
闻陆重复第三遍，“我说晏姑娘似乎以为救了她的人是你。”
“你怎么知道。”
“她以为我走了，在街上到处叫先生，还……”
“还怎么了？”
闻陆低头说：“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