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自打从人间回来后，阿孟便一直有些恍神。

“小阿孟！”

听到有人叫自己，阿孟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群妖怪包围了，他们仿佛换了张面孔，无一不对她毕恭毕敬。

“圣姑受伤正在闭关，还请您帮忙把药送到殿里去。”

这些妖怪居然这么客气？阿孟瞅了一眼药碗，问：“这是什么药？”

小妖道：“主人涅槃之劫在即，身体会一天比一天虚弱，这些药是补气血的，往日都是由圣姑送去殿内，如今圣姑在养伤，巫山上下能让主人见着不心烦的也只有您了！”

殿内，云无凭倚靠在宝座上，听见进来的脚步声，只吩咐了一句：“把药放一旁吧！”

“好。”阿孟应了一声，云无凭睁开眼，又吩咐了一句，“等药凉了再端上来。”

“哦。”阿孟于是立在一旁，拿着扇子轻轻扇着热气。

许久，阿孟回过头发现云无凭此刻已经熟睡过去了。

阿孟轻轻地走近，来到云无凭跟前，伸出手，她突然很想看看这位巫山主人的真面目。

手在触碰到面具的那一刻就被止住了，云无凭紧抓着她的手腕，用力之大似乎要掰碎了一般。云无凭睁开眼，额头已经渗出了些许汗珠，看来的确不是个好梦。

云无凭额头上隐隐一层薄汗，睁眼看见阿孟的那一刻，她的面容竟与梦中婴灵的样子重合了，除了那颗不合时宜的朱砂痣。

阿孟转过身，端上药碗递给云无凭，“无凭哥哥，药摊好了。”

“嗯。”云无凭接过药碗，将里头的药一饮而尽。

忽然，他问她一句：“孟丫头，在你心里我是个怎样的人？”

阿孟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她一边想一边说：“你不是坏人。”

云无凭轻笑了一下，问：“是吗？”

阿孟点点头，“嗯，你不仅不是个坏人，反而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哪里好了？”云无凭突然很享受这样的对话。

“要不是你，我估计早被那些妖怪吃了，或者被那个坏老头毒死了，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知道人间还有那么好吃的糖葫芦，还有……”

“还有什么？”

“没什么。”阿孟看着云无凭，郑重问道：“无凭哥哥，我的名字真的叫阿孟吗？”

云无凭道：“嗯，你就叫阿孟，无其他名字。”

“真的吗？”

“当然了，或者你往后想到了什么好听的名字，自己给自己取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孟摇摇头，“我如果随便给自己取名字，天上的月老牵红线的时候给我牵错了怎么办？”

“孟丫头。”云无凭突然变得十分认真，“如果本座能取来你的红线，你愿意永远留在巫山吗？”

阿孟语噎，永远留在巫山？

看见她为难，云无凭说道：“有了红线，以后你喜欢谁就可以和谁在一起，不由那些神仙做主，你还可以给自己取一个好听的名字，既不受三界管辖，也免了轮回之苦，如何？”

“……”

云无凭看出来她的疑虑，于是说道：“本座偶尔像刚刚那样被噩梦缠身，那时你只需陪在我身边便可。”

“只是如此？”阿孟问，看起来有些难以置信。

见眼前人微微皱着眉，清澈无邪的眼睛里尚存着些许疑惑，云无凭只回了句：“只是如此。”

阿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披风，上面似乎还保存着天山的温度，阿孟突然想起了姻缘庙外的那棵树，还有树上那些琳琅满目的姻缘牌。

她轻轻颔首，答应了云无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