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北听说刘浩为了两个重大项目的推进提前几天从杭州回来了。部门里要设立两个事业部的事一直甚嚣尘上，关于他担任其中一个事业部负责人的传闻一直有，这次的项目有可能与成立事业部有一定的关系，他和卢雨丞即是朋友又是竞争对手，这个问题他想过很多遍，身在这个环境中，只能按游戏规则来。他一大老早就来到单位，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来候着总归没有错。

让小北没想到的是他到办公室时刘浩已经在了，一看到小北，刘浩揉揉满是血丝的眼睛递给小北一迭材料说：“你帮我校对一下材料，我一夜没睡，半小时后叫我，我们开会。”两个项目来头都不小，一个项目是城区高架环线，主管机构市交通局，项目总金额300亿元，建设期5年。第二个项目是技术输出项目，本市一家重点企业拟收购省城一家年销售60多亿的汽车企业，收购方向美联金融提出技术支持，目前在商务谈判阶段，是有一定技术难度的蛇吞象级并购项目，如果并购成功，预计服务净收入300万左右，除技术服务费以外，收购方将一跃成为国内一线汽车生产商。小北心想，两个客户即便是成功一个，对于刘浩个人，足以让他赚足进入核心领导层的资本，刘浩是前任老板沈涛的心腹，之前一直传刘浩会接任沈涛去省公司任常务副总裁后的空缺，但结果让人大跌眼镜，业绩不如他的陈文德做了东城美联金融总裁，这也是刘浩跑去杭州学习的原因之一。陈文德是美联金融现任总裁周文文的贴心心腹，东城又是经济重镇，周文文不可能放手任由她的对手掌控这么一个历来重要兵家必争之地。

会议室里，卢雨丞和夏晓苒挨着坐在刘浩的右侧，小北和部门的秘书坐在刘浩的左侧，都在等着刘浩。9点半时，刘浩准时走进会议室。

刘浩中等身高，方脸，戴副眼镜，燕京大学金融系高材生，不抽烟不喝酒，不修边幅。但今天他一改以前那件土黄色夹克，换了一套深条纹的西装，神彩奕奕的，小北猜，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杭州读MBA班，读MBA的一般都是西装革履的，潜移默化了。小北对刘浩一直有着一种亲近感，他也是毕业于燕京大学金融系，比刘浩晚了五届，虽然毕业于同一所大学，但刘浩取得了燕京大学金融学硕士学位，是东城市美联金融学历最高的人，刘浩也视他为学弟，工作上对他的提携颇丰。所以，他对这次刘浩没能成为东城市美联金融的负责人一事非常的惋惜，觉得有点愤愤不平。

一向没有多余的寒暄，刘浩的风格就是直奔主题。

“第一个项目是城区高架环线，本市近年来最大的项目，主管机构市交通局，总金额300亿元，这个项目的难点在于市交通局……，现在各家金融机构都在争取，美联金融作为市里和省里知名的金融集团必须有这个胆气和魄力拿下这个项目。”刘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扫脸上的疲倦，散发出兴奋的神色。他的的声音变得高亢而激扬，他不停在围着会议台走动着，明显的感受到了心情的迫切和激动。

“重点，重点，都听好。”刘浩指关节敲敲桌面，本来就很安静的会议室里更安静了。“市交通局刚刚进行了人事调整，新任局长叫周建轩，很年轻，就是他提出了这个项目要在全市金融机构招投标，以降低总投入和运营成本。以前的关系不可靠了，都听明白了吗？要重新建立关系，所以，要有充分的准备工作应对可能发生的各种突发情况……”

“万变不离其宗，周局长是关键。我建议成立一个项目小组，由我来负责对接城区高架项目。”卢雨丞接着刘浩的话说，这个项目他很感兴趣也有人脉基础，他的主动出击还说明他已对部门里可能出现的变局有所耳闻。

“难点的确实是周局长。万变不离其宗？万变不离其中！”刘浩若有所思的仰起头，自言自语的重复着，却没有马上同意卢雨丞的意见，这让卢雨丞有一点尴尬，谁也不知道刘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刘浩心中的第一人选不是卢雨丞？那又是谁呢？小北心里想。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安静，都在看着刘浩，等着他最终拍板。

“同意成立项目组。”过了很久刘浩才慢慢的从嘴里吐出这句话。

“城区高架项目暂由卢雨丞负责，夏晓苒配合，每周向我汇报项目进展。夏晓苒，你手头上的其它工作可以先放一放，配合好卢雨丞熟悉项目。关健时候要起支撑作用，奉献精神。”他拍了拍座椅的手柄，似乎意犹未尽，还没有完全表达出他心中所想。夏晓苒很高兴，只知道喜从天降，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她没想过能参与这样的大项目，也没有听清楚之前卢雨丞和刘浩在说什么。

“第二个项目是并购省城一家汽车集团，目前计划提供前期的技术支持，主要工作是配合收购方审查被收购企业，这一项工作交给禾小北。部门人手紧，我已申请借调一位同事，过两天会过来报道，虽然是一位刚毕业的大学生，但专业是审计，好像叫秋什么的。”刘浩努力的回忆着。

“伊沐秋？”小北和卢雨丞不约而同的叫出来名字。“对，对，伊沐秋，怎么，你俩认识？”“哦…哦，不认识，只是听说。”禾小北一边说一边低下头记笔记。小北觉得有一种热热的东西涌上来，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卢雨丞本想就见过，一看小北的样子，乐了，也没再说话。他没敢抬头，卢雨丞这一刻一定死盯着他，看他的窘样。

刘浩没注意到小北的窘样，继续阐述着这个项目的重要性，可是小北什么都没听见，他的笔在笔记本上胡乱的划写着，这种伪装的平静却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他突然觉得这一切都不是偶然，怎么会这么巧，他在心中双手合十默默感谢老天有眼十几遍，他迫切的希望沐秋快点来，那个从舞台一直跳到他心里，让他日思夜想的女孩。

刘浩晚上请客，聚会结束后他当晚赶回了杭州，送走了刘浩后，几个人找了个茶室坐了下来。卢雨丞整理了整理衣服，坐在小北的边上，凑到小北的耳边说：“狗屎运。别瞎说。”小北嘴上辩驳着，但心里却十分的开心。卢雨丞嚼着薯片，又凑到小北的耳边慢调斯礼的说：“真是狗屎运”。旁边夏晓苒看着卢雨丞一直和小北小声的说着话，便一脚踢了过来：“什么事鬼鬼祟祟的，不能让我听啊。”卢雨丞被这一踢，抬头一看，夏晓苒站在他边上看着他呢。“说小北的事呢！我说你下次能不能别穿高跟鞋踢人啊，知道尖头皮鞋踢人疼吗？“卢雨丞揉揉被踢疼的腿说道。知道疼啊？疼才能让你记住！踢的就是你……”

“啊……”夏晓苒被卢雨丞一把拉住，左脚的高跟鞋一歪，重心不稳，人直往卢雨丞怀里倒去，卢雨丞顺势一抱说：嘿！拉一下你，怎么就直往人怀里钻，我有那么好吗？夏晓苒脸“刷”的就红了，站起来后小拳头在卢雨丞的肩膀着捶了十几下，边捶边说：“得了便宜还卖乖！”直到自已手疼了，才息了手。卢雨丞也不还手，等她捶完了，很认真的看着夏晓苒又说：“要不咱俩一起过得了。”

“坏蛋！谁要跟你过！”夏晓苒又抬起脚，看似狠狠的对着卢雨丞的腿踢了过去，卢雨丞这次可没让夏晓苒踢中，他灵活的躲着，边躲还边叫喊着：“如果女人说不时，往往就是默认！这是谁说的……”

闹了好一阵子，两人才息了下来。卢雨丞要夏晓苒坐他身边，夏晓苒不肯，说卢雨丞太坏，俩人又开始拌起嘴来，小北看着他俩这么拌了好一会儿，夏晓苒最后还是半推半就坐到了卢雨丞的身边，小北一直也弄不明白他俩倒底是什么关系。夏晓苒的性格还真像她杯子上印的那句话：当女人说不时，她往往是默认。

这一晚，卢雨丞和小北夏晓苒说了他和前前分手的事，好像是在说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那样平静。回去的路上，夏晓苒坐在后排，一直帮卢雨丞揉着肩膀，好像在为刚才捶的那十几拳而内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