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救赎（上）
不知失败了多少次，反正感觉他们已经失去了信心。他们的战斗越来越没有激情，连攻击魁鲨的力道都变小了。
这一次回到小屋内，情况陡然发生变化：房间变小了许多，光线也变得昏暗，角落挂满蜘蛛网。更为恐怖的是时不时传来丧钟的声音，显然，这的一切都预示着比赛就要结束了，但胜者不是我们。
“继续吧。”我麻木的说。
众人一动不动，脸色铁青。忽然，碧雅丝蹲在地上抱头痛哭，所有人不知所措，低头不语，即使顿大叔也没有上前安慰。
“失败了吗。”
我有些失落，我不是一个喜欢失败的男人，但这种失落明显不能与碧雅丝的痛苦相提并论。我很想安慰她，却欲言又止。怎么安慰呢？难道跟她说，没关系，我也‘失去’过亲人，只要像我一样没心没肺的活着就不会有太大问题。呵呵，连我自己都会大嘴巴子抽上去。
我的胸口闷得慌，压不上气，身体晃晃悠悠，我赶忙找寻可以坐下来的地方。无巧不巧，后面就有一个长凳子，身体不自觉的瘫坐在上面。
“我是希望你们能赢的，虽然很讨厌你们。”
我低垂着脑袋，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愧疚。我明明可以做的更多，明明可以不用答应你们那愚蠢的请求，明明可以靠自己的智慧击败魁鲨，但我没做，什么都没做。
“既然知道自己还未尽全力，何不在最后奋力一搏。”
说话者的声音和众人的都不同，很是空灵、温柔又充满威严。我抬头望去，房间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星空和一白袍老者，道骨仙风形容他最为合适不过。
“你是谁？”
“妙星河，一名医生，我就是医治碧雅丝孩子的那个人。”老者缓步向我走来。
“除了这竞技场，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有，但是更难。”
“抱歉，我办不到。”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这里太诡异了，我真觉得自己办不到。
“你知道吗，这六个人都和那小女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每一个人都需要通过这件事情来完成自己的救赎。”
“救赎？说得他们都是罪人似的。”
“他们是的。”妙星河认真道：“碧雅丝身为人妇与人偷情是为罪，使女儿蒙羞是为罪。卡尔，一个有钱、有身材的屠户，好色，不加节制，最终搞得自己不能生育，女孩是他唯一的孩子，可他从来没有做过一次父亲该做的事情，是为罪。”
“顿与游乐本就不该是友好关系，他两人却亲如兄弟，顿更是因此长时间不回家，缺少对女孩的关心，是为罪。幻本就是骗子，他为了报答卡尔的救命之恩骗了很多无知少女和少妇，其中包括碧雅丝，是为罪。”
“至于凯尔蓝，他看似是受雇的佣兵，实际上是自愿来到这里的。他上过战场，却成了逃兵，一直躲在碧雅丝所处的森林里，那孩子无巧不巧的发现了他的秘密。他曾一度想杀死那孩子，虽然最终罢手，但对孩子造成了不可磨灭的精神创伤。”
“天啊！”
我被震惊了，没想到那女孩承受着如此巨大的痛苦，这让我感觉她的绝症是必然。
“所以你得帮助他们，帮助他们完成自己的救赎。”
“帮助？救赎？”我苦笑：“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有感情的人类，怎么帮助他们完成救赎，怎么让他们重拾亲情。”
“看来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
“故事，我身上只有事故。”
“为什么不大胆的说出来呢，或许对你、对他们都是帮助。”
说出来，为什么要说出来？知道的人已经够多的了，我早已经成为她们背地里的谈资，无非大骂离开的她，可怜被抛弃的我。可我不需要她们的可怜，更讨厌她们谈论她。
我挣扎了好久，感觉自己的脸都憋红了，最终决定说出来，或许这是梦的缘故，说出来也会消失，而我也会变的好受些。
“我们一家人住在农村，我妈、奶奶和爷爷照顾上学，老爸则外出打工，出事的那两年，他正好出国打工。”
“记得那是的我已经上初二，老妈突然对我说，她想回家乡看看，看看她仅剩的几名亲人。老妈是四川人，听她说过，家乡很偏僻，但我从来没有去过那里，不是很了解，可想念家人不是人之常情吗？于是，我同意了，这一段时间，年迈的爷爷、奶奶担负起照顾我的重担。”
现在想想，那时的我真够愚蠢，往往在你看来不经意的小事却恰恰毁了一个家庭。如果人生再有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调查一下老妈的人生，她不愿倾述的人生。我低下头，有意无意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那一走就是一年多，期间未曾打过一次电话，在我的记忆中从未打过。直到初三下半学期，村子里出现了流言蜚语，一个个有意无意的诉说着老妈的曾经，一个个都预言者她不会在回来了。”
“我讨厌她们，真的，无比憎恨这这帮农村大妈，整天无所事事，不是赌博，就是八卦，下贱至极，她们都该去死。”
妙星河轻叹，就像是他们的世界也存在着无数农村大妈。
“大概在初三下学期，就在我准备中考的时候，她来电话了。只是一个无情的通知，她在那里有一个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她离开他十几年，很是愧疚，于是要用剩余的人生弥补他。”
“呵呵，好一个弥补，一个养育了十几年的儿子，说扔下就扔下，好一个有情，好一个母亲。”
“那一天，我怒火中烧，没等她说完就挂断电话，还踢坏了家里的门，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生闷气。但我没有哭，虽然生气，却感觉并不伤心，或许我真的无情。”
“对于一个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子，那或许是正常的表现。”
我没有搭理妙星河，自顾自的说着，就像是倒垃圾般说出：“老爸没有回来，哼，自己的老婆跑了，他竟然没有回来。作为家中长子的他，从小就娇生惯养吧，或许他和我一样，也是垃圾。”
妙星河皱起眉头，他没想到，我连老爸都恨上了，它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一直为这个家努力。
“没有考上普通高校，所有人都认为是老妈的缘故，其实我学业本就中等。后来去了体艺高校，老爸回来了，不知道现在回来有什么意义。”
“哎！终究不适应中国的教学制度。从小生活在农村，没有接触英语，等接触时已然不感兴趣。尤其是初中，我是被老妈强行转校，那里的学生，英语知识都已小成。更讽刺的是，上学的第一天，我是第一个被英语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一个最入门的英语问题，我愣是听不懂，支支吾吾半天，你能想象那种尴尬吗？”
“到了高中，班主任天天念叨着大学必须英语四六级，四六级，那对我来说就是个噩耗，我崩溃了。在短暂的思考后，选择了放弃学业，高中的生活连半年都没有体验的到，这就是我所有的学校生涯。”
说到学校，我还挺向往大学和高中生活，当然不是热爱知识，那太虚伪。在我看来，大学与高中正是挥洒青春的好地方，无论是恋爱还是和朋友们打打篮球，亦或是上网、组队玩游戏。总之，我再也体会不到了，再也不能和暗恋的那个她聊天了。
“你的故事讲完了？”妙星河微笑的看着我，他慈祥的面容让我很是喜欢。
“如果故事只到这里，我又怎么会没有感情呢！”我眼中喷火，咬牙切齿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