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离别
删了！还好。
C大一中，一个下午都在抢修监控，据说监控抽风了，突然没有图像显示了。到了晚上，还没恢复。
小时候，楼上一户人家装修，周末就开电转拆墙，机器开动时候的身音很大，小洛倾坐在书桌前就可以感受到桌子和凳子都在微微颤动。
一大早楼上就开始装修了，机器开始响，她就从被窝里跳起来，光着脚丫子就跑进主卧。一头钻进被窝，捂住耳朵，最后整个人儿都埋到被窝在里面。
对于打断某种意图进行的林止，他脸黑了一层，但是他还是怕自家女儿在被窝里闷死，忙扒拉着被子把她弄出来。
“吵吵，不要！”
“真是的！”林止套上外套，穿着拖鞋就上楼了。
拍开楼上的门，“你要不要看几点，6点半装修，有你们这样操作的么！”
“我装修我的，关你屁事儿！”
“法定休息日、节假日全天及工作日12时至14时、18时至次日8时，禁止在已竣工交付的住宅楼内进行噪音装修等扰民作业，现在7点不到，又是休息日，要不你们跟我环保局走一趟？”
“有病！”然后林止就被关在门外了！林止火爆脾气上来了，一脚踹在门面上，对方拿着铁管气冲冲地出来了，“再给我踹门试试？”
林止一脚踹在他举着铁管的右手，“当”铁管落在地上，“我不踹门，那我踹你！”
林止将他反手按在墙上，“你家没个娃娃或老人的，让人家睡个好觉不行啊——”他在那人的耳边大喊，让他也感受一下噪音的滋味。
“是是是——”那人连连应道。
林止上了楼，耳边又响起机器的声音，林洛倾刚钻出来的头又重新往被子里埋进，他烦躁地踹了下床头柜，作势又要下去算账。结果，刚要开房门，声音突然没了。
“识相了？”他手中动作一顿。
“机器坏了。”洛熠淡淡地说。
“报应！”
过了一会儿传来榔头砸墙的声音，“哗啦”就一下，随着一声铁砣落地的声音，就没了——
“锤子坏了。”洛熠把林洛倾从被窝里扒出来，“没事儿，洛洛乖，出来了。”
这时候，林止才明白眼前的人，话少人狠。敢情刚才他耍了老半天还不如自家媳妇儿动动手指？
当日晚上，林止就和林洛倾王振大概要被判的刑量。晚上大概八点左右，赵君垚的母亲把当年的行车记录仪录下的视频交了出来。
林止不能理解一个母亲当年怎么亲眼看见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的枕边人手里，还能与这个人相敬如宾地过完这些年。他只知道当年他看着林洛倾被扔到深渊里，恨不得将那个人挫骨扬灰，一刻都不愿意她活着。母亲护着孩子的心不是应该都一样的吗？
他冷嘲热讽地和王母说了好些话，才离开去忙案子。
许晨皓与江淮推开门走进王瀚文病房内，王瀚文立马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下来，挪着膝盖爬到了他们面前，“江淮，许晨皓，你们看得见我哥，求求你们，跟他说，让他放过我。我不想死！求求你们！”
许晨皓与江淮看了眼一旁的空气并没理会，王瀚文见他们往一边看，意识到赵君垚在那里。“他在那里对不对，对不对？”
“哥，哥，放过我！对不起，对不起，哥放过我！”当初在赵君垚面前趾高气扬的少年，如今这般为生乞怜，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恨他还是可怜他，已经分不清了。他是真心把眼前的人当过家人，可是他的这种想法却被他们当做一种笑话，他不在意，他还有朋友，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人会动心思来要自己的命。
原谅？他怎么原谅，被残忍地中断自己原本的人生。
许晨皓用脚踢开扯着自己裤腿的手，大声问他：“活着，你想活，阿垚呢！”
“哥，求求你别拿走它。”王瀚文在走廊里，偶然听到有人说：“器官的主人若是不愿意，就算移植也没用。”“他的主人不愿意了，所以它没办法在你身体里活下去了。”赵君垚突然开口。他不愿意了，他宁愿被骂无情，也不愿意它活在一个这样人的身体里。
王瀚文身子一沉，瘫在地上，绝望地大喊：“不——”
当晚赵君垚还去见了父亲，他看着父亲把一箱子的东西从床底拉出来：运动鞋、运动衫、运动护腕、咖啡粉、耳机……他抱着这些东西躺在床上放声大哭，“阿垚，儿子，爸爸回来了。”赵君垚躺下身子，从后面抱住自己的父亲，唤“爸”。
赵志强把一箱子的东西烧给了他，他在晨曦将开的时候给了父亲最后一个拥抱。
赵君垚到了球场，林洛倾、许晨皓、江淮已经等在那里了，几个人一一道别后，兄弟三人抱成一团，林洛倾知道离别在即，她不忍心，但是不得不做。
赵君垚给转身给了林洛倾一个拥抱，“第一次抱女生，如果有你这样的妹妹，我是不是会很幸福。他们两个人，一个冲动，一个不怎么会和人交流，交给你了！”
林洛倾听完一脸惊愕，交给她了？“啊？”
赵君垚咧开了嘴笑，如阳光般灿烂，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温暖。“你们要代替我去活，去C大。晨皓你那该死的英语赶紧补上去，你那翘脚的成绩怎么办呢？”
许晨皓朝天喊：“我爱国，汉语才是我们的第一语言！”
“阿淮，记得在大学谈一场恋爱，别做单身狗。”
“好！”江淮抱紧他。
“别让人欺负了她。”他在江淮耳边轻轻说，“原来你也会喜欢上一个人。”他欣慰地笑了。
“嗯。”
“来世见。”
“好。”
林洛倾对他说：“今生不见，轮回了，来世有缘再见。”鬼城里的鬼，都是错过了轮回，或者放弃轮回的，她希望今生就此为止，不见。
林洛倾念下司阴咒，不一会儿，小九拖着锁魂链从雾团里出来。
“姐姐，师父让我听从你传唤，师父说我比较弱，新魂或者戾气不重的鬼魂我还降得住，要是碰上厉害的就让我撒腿就跑。他说姐姐这边的活轻松，有姐姐在，他放心。”
林洛倾摸了摸他的头，蹲下身子跟他说：“小九，这是姐姐的朋友，你把他交给你师父，让他带这个哥哥去阎罗殿主那里，哥哥有冤，让哥哥去那里申诉。”
小九点点头，“小九会照顾好哥哥，哥哥你乖乖不要动，小九把你锁上，跟着小九就不会迷路了。”
小九垫着脚把赵君垚的手用锁魂链锁上，“阿垚，你要照顾好我们小九。”
“再见。”赵君垚含着泪对他们说。
“再见”
“再见。”
“再见。”
今生再也不见，愿你来世被家人温情以待。
林洛倾不知道自己这心中一愿，成全了赵君垚美满的一世。魂玺者，魄令者，各掌半界，定阴阳之事。铁链的声音回荡在他们的耳边，悠长而清脆，一声一步，一声一离别。
离开后，林洛倾开口索要她给他们两个人的黄符，“那个，黄符可以还给我了吗？”
“诶，晨皓，太晚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江淮将手搭在许晨皓的肩上，故意不回应林洛倾。
“对对，太晚了，我们该回去了。走走。”两人手臂互相搂着脖子就往前走，留下林洛倾一个人摊着手在原地。故意的吧，林洛倾忙追上去，“你们还给我啊！”
“掉了！”
“骗人！给我。”
“这东西怎么画的，再来几张！”
“想得道美，我拿血画的！”
江淮脚步一滞，回头问她，“你的血？”
“对——啊，这个很耗我精元的好不好。”
“那我得收好了，省得你再画！”
他们俩个人是打算带着这东西不还了？见鬼好玩吗?
林洛倾只好作罢，给了他们一个锁灵袋，让他们把黄符装在里面，省的时不时有游魂在他们眼前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