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晦石
终于在漫天的夕阳中，到达了林师兄的别墅，观湖园15号别墅，别墅区在闹市，闹中取静，环境很好，应该价格不菲。
为他们开门的是一位面相很和善的四十来岁阿姨，别墅就是她在打理的，阿姨从把他们迎进门落好座，自始自终都没说一句话，只是温和地笑。
张白跟她搭话，她会专注的望着，然后点头，就是不开口。
最后把他们留在客厅，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阿姨奇怪了，光笑，一句话也不说。”阿姨离开后张白纳闷道。
“她是个聋哑人。”洛云淡淡回答了他。
“这个你怎么知道……哦……差点忘了你的观察能力，可是我说话她怎么好像都听得懂的样子？”张白道。
“她会唇语。”洛云回答简洁利落。
一切疑惑解开，对洛云的判断他没有任何需要疑问的地方。
林师兄这栋别墅装修得很雅致，后面有花园还带游泳池。
内部装修是那种复古的风格，客厅书房里挂着不少字画，张白也不知是真是假。
除了大厅餐厅书房厨房，还有七个各具特色装修各异的房间，洛云挑选了一间素雅简约风格的卧室，而张白就没那么多讲究，随便找了一间，应该是那种舒适现代风格的。
两人选好房间后就再无交流，各自呆在房间里，洛云在做什么不得而知，而张白坐在床上，消化梳理今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先天晦气决，是怎样一种功法，今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反常都是和它有关。
仔细感受下，发现自己修炼入体的晦气的确在慢慢向外逸散，这种逸散量很少，少到几乎不可察觉，逸散的量短时间可以忽略不计，但若是长时间如此，还是要引起重视的。
特别是逸散所引起的效应很让人无语，它能使人不自觉的忽略自己的存在，这就有点操蛋了，在人多的地方，这绝对是个麻烦事，不过现在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还有一个让自己很伤脑筋的，就是喝了忘情水的洛云仙子，今天半天接触下来，他预感这事情比其他事情都来得棘手。
还有药铺的事情，明天他决定去看看，心中还是有点激动和期待的，以后自己将拥有一家药铺了，表面上师兄说是管理，其实盈利和亏损都是自己的，那不是拥有是什么。
不久后有人来敲门，敲门的是别墅阿姨，阿姨比划着吃饭的动作，张白才想起来晚饭没吃。
张白走进餐厅，长饭桌前已经坐了一个人，是洛云，洛云仙子正在以一种特有的节奏往自己嘴巴里送东西，她前面的盘子已经被她吃掉了一半，张白的到来，她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她似乎很专心，专心得除了吃再无外物。
张白看着桌面有点愣神，自己面前有一套餐具，还有一个空盘子，盘子上除了一点油渍外再无它物，盘子外面还堆放着一些鸡骨头，这些骨头一点肉都没有，被啃得很干净。
最惊讶的不是张白，而是哑巴阿姨，她比划着，有点为难和抱歉的看着张白。
最后很快就明白了，阿姨准备了两份食物，洛云吃了自己那份，把张白的也吃了。
此刻张白才发现，洛云吃饭不光有节奏那么简单，其速度也是很惊人的，又大口又快，但她吃东西的时候样子并不难看，甚至有别样的美感。
咀嚼食物时，白皙腮帮有规律的起伏，双唇紧闭，不洒落一点食物，红唇泛着油光，透着一丝别样的性感和诱惑，本是无情天外仙子，此刻多了一些凡尘的气息。
面对自己的食物被吃的情况，张白只能苦笑，他什么都做不了。
由于没有其他食材，阿姨到厨房给他做了一份鸡蛋面条，才算把晚餐解决。
洛云吃完东西不言不语，表情冷淡的看着他吃面条，但是不停的吞咽口水。
张白吓了一跳，赶紧护住自己那碗面，大口的吞咽，他感觉再晚点他的面都不保。
洛云的模样，很难描述，表情极致冷静，身躯仿佛蕴含无穷的饥渴。
“我的身体告诉我，它很饿，我还要吃面。”洛云把目光投向哑阿姨。
哑阿姨看懂了她的话，脸上却是有点不解，吃了那么多，怎么还饿，不过她还是进了厨房，又煮了一份面条。
我的身体告诉我，它很饿。
这句话听起来很别扭，但张白仿佛听懂了，他又想起了药典上那句话：灭七情，存六欲，岁月渺渺无期，回头无岸。
七情是指喜、怒、忧、思、悲、恐、惊，六欲是指视、听、嗅、味、触、意的生理需求或愿望。灭七情，存六欲，这意味这洛云的六欲生理需求都在，当然会感觉饿，但是这种生理上的饥渴无法触发她的情感和主观欲望，所以才会说出如此奇怪的话来，是身体饿了，而不是她饿了。
最后洛云吃了两份食物一大碗面，才算饱了。
吃完东西各自回屋休息。
张白回房间后，盘坐在床上，尝试像在药店空间里一样冥想修炼，果然不行，外界没有给自己任何的反馈，也就是说这里没有晦气，没有晦气，修炼也无用。
从扇子空间中取出师兄给的晦石，仔细观察研究了一番，这石头形如水晶，但色泽暗沉，表面仿佛散发一种不易察觉的灰光，但是如果置于黑暗中，其实什么光线都不存在，和五彩的宝石比起来，这石头要显得普通很多。
握在手心，张白有点不舍，这是自己唯一一块晦石，用了就没有了。
不过这是师兄让自己感受一石晦气量多少的，用掉才会有意义。
平心静气，这是他第一次用晦石修炼，不敢有丝毫大意。
抽取异常顺利，张白意念刚至，就有一股澎湃的晦气通过自己的手臂涌入身躯，弥漫在自己胸腔，然后流入筋脉，之后就是轻车熟路的修炼。
一个多小时过去，晦石上导出的晦气依然汹涌，他发现用晦石比在门派那个空间里修炼还快上几分，这是好事，不好的事情是晦石的数量非常有限。
现在自己开脉镜，开脉镜后是神泉镜、天人镜，这就是先天晦气决练气期的三重境界。
之后的境界，离张白很遥远，林师兄也大致说了一下，包括练气期、筑基期、结丹期、元婴期、炼虚期、合道期、渡劫期，每一个大境界里都有不同的小境界。
此时要突破的就是神泉镜，所谓神泉境，按照先天晦气决的说法，就是体内有三十六脉泉，在人体的手脚胸腹脑都有分布，将这三十六脉泉填满，就是突破到神泉镜了。
一个小时，张白填满四个脉泉。
半个小时后，渐渐发现，原本晦石中雄浑的晦气变得稀薄，而且正在快速的衰减，五分钟后，晦气变得时断时续，一分钟后，随着最后一缕晦气进入体内，手中晦石上产生了无数密密麻麻的裂纹，然后碎裂成无数小块，散落在床上。
一颗晦石的晦气量，只堪堪填满了五个脉泉，撤掉功法，睁开眼睛，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感觉体内有一种对晦气的饥渴感，可是现在仅有的一颗晦石碎裂，最后一丝晦气也被自己吸收，再无更多晦石吸收了。
现在一颗晦石的晦气量大概搞清楚了，填满五个脉泉是一个标准。
意尤未尽，略有遗憾，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半夜，张白也感觉有点疲累，便脱了衣服躺下睡去。
第二天早上，张白醒来就打了个激灵，大早上的床边静静的站个大活人，谁都吓一跳，而且那个人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自己。
“大早上的，你要吓死人呀！你是怎么进来的，洛云仙子，你进来多久了？”张白坐起身很不满的道。
“从门口进来的，有一个时辰了。”洛云依旧抱着那个黄色卷轴安静的回答。
“一个时辰！”张白顿时不好了，也就是两个小时，自己不会是被这么一直盯了两个小时吧，想想有点瘆得慌。
“你没对我做什么吧？”张白提心吊胆的问。
“没有！只是看你醒来没有，你表情是慌张吧，你担心我对你做什么吗？”洛云探究的问道。
“没有，没有！我要起床，麻烦仙子出去一下。”张白讪笑着客气道。
“好。”洛云干净利落无声无息地退出门外，真的是无声无息，张白此时才发现洛云走路一点声响都没有，肩头都不抖动一下，就像飘出去似的。
张白又是一阵寒颤，想想洛云进自己房间的场景，应该也是这样，无声无息飘进来，跟个鬼魂似的，关键这不是鬼，是人，这就更吓人了，哪怕这个人很漂亮，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得了的，而且还是像洛云这种无情之人，真的比女鬼还吓人的。
张白现在还没有完全搞懂洛云这种状态的行为模式，他现在真的有点怕这个跟着自己的女人了，无法体会情感，那就意味着两人间无法培养任何感情，对方修为肯定比他高，哪天如果惹到她了，她理智地把自己如同猪狗一样杀了了事，那就麻烦了。
出门前，张白发现洛云还是一身宫装打扮，提醒道：“你这么穿有点招摇，有没有现代一点的衣服，既然入世，入乡随俗嘛。”
洛云没有一点抵触，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右手轻抬，拇指食指中指三指并拢，口中默念着什么。
张白傻了，叫你换衣服，倒是回房间呀，你念个什么经。
洛云身上突然白光大盛，让张白几乎睁不开眼睛。
洛云的身躯很快被一个白色的光球包裹，白色的光球之中，闪灭着五彩光晕的丝线抛洒而出，而后汇聚缠绕，每根丝线如同细小的灵蛇，环来绕去，穿插纵横，然后变成五彩的翩翩飞舞的布带，布带收缩，一直收缩到白光之中。
白光消散，露出了洛云仙子的身影，一袭白色连衣裙，长及脚踝，肩披一件水蓝色的长袖齐腰短外套，脚上一双白底绣兰花的布鞋。
头发也有变化，不再是那种繁复的复古高髻，改成后脑一个简单的束发，一根银白簪子穿插而过，简洁利落，其余没有被束缚的头发让其自然垂落肩头，清新自然。
一下就从一个宫装仙子变化成一个现代素雅的女生，张白眼睛一亮的同时也有遗憾，衣着变了，但洛云还是洛云仙子，看着那双不流露一点情绪的眼睛，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蛋，让张白生不起一点看到美女的激动情绪。
“你这什么魔法，你重新编织了一遍吗？”张白问。
“这不是魔法，这是千幻彩衣，会根据我的意愿重新编织组合。”洛云淡淡道。
张白点点头，算是开了眼界。
八点十分，张白出了门，身后一米的地方是洛云仙子，距离不近不远，真是应了四个字如影随形。
觉得手上总拿着把扇子很不方便，而且还是把女人用的团扇，这扇子当然不能乱放，必须时刻带在身边才放心，最后张白干脆把它别再皮带上，显得更加不伦不类。
很快出了小区，路过一家街边早餐店时，张白敏锐的听觉听到了吞咽口水的声音，他很好奇的回头，自己身后除了洛云还有谁。
饿，当然得吃，于是两人吃了十一份，张白吃了两份，而洛云吃了九份，至于吃的是什么？肉夹馍。
老板都惊呆了，这个又文静又漂亮的姑娘，这胃口真是……
羡慕又同情起张白来，羡慕是张白找了个漂亮的，同情是好像有点难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