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晦气
当确定不是梦的时候，张白觉得自己的三观崩塌了，彻底的崩塌了。
“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白一脸迷茫。
“不要太惊讶，这就是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很简单，这个世界上有像你一样生活在科技世界的普通人，也有像你刚刚看到的修仙者，两者从来就不冲突。”林师兄坐在亭子椅子上，如一个人生导师，语气舒缓，让人信服。
“这个世界一直都有修仙者，人们也一直都相信有修仙者，人世间一直都有修仙者的痕迹，但这个世界修仙者不多，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一些事迹变成了神话和传说，一直以来这世间会有少量的修仙者活动，但五百年前，仙界发生了一些变故，入世的修仙者就更加少了。”
“两百年来，人类走向了另外一条道路，也就是人们所说的科技，这样的一个文明是其他世界从来没有过的，这引起了灵界一些至高存在的注意，这些至高们很好奇人类会走向何方，所以他们联合下了一道旨意，凡修者尽量不要打搅这个科技世界的运行和演变，如果留下痕迹，也要尽量抹除，所以这一百年来，人类社会离修真世界越来越远，完全走向了两条不同的道路。”
“师兄，这个平台又是怎么回事？”张白问。
“哦，你说这个观星台呀，这是师傅两百年前施展大神通构建的，空悬虚空之上，本来是师傅观天象窥天机之所，后来师傅升天后，我就用来做药品交易之所，这个平台四周都布有结界，凡人从外面是无法看到的。”
“这平台这么大，这么高，看不到是看不到，假如有一只鸟或是飞机撞到怎么办？”
“你小子哪来那么多怪问题，这个你无需关心，平台悬于虚空，何谓虚空，虚空可曲可折，可近可远，可有可无，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你还远远接触不到这个层次。”
张白慢慢的消化着，他必须重组三观，这个过程并不需要很长，人总是这样，很容易对现实妥协，没越过那道门槛想都不敢想，一旦越过，人类接受新事物的速度比任何物种都快。
“对了，师兄，这个石头有什么用？”张白拿着那个青玄老祖给的丑石头问道。
“这叫养魂石，你这块，啧啧！一般的养魂石有拇指大小，而你手上这块居然有鹅蛋大小，真乃罕见，养魂石色泽赤红妖艳，越红说明越好，而你手上这块居然红成了褐色，妖艳反而收敛，返璞归真，着实少见得很。”
张白打量着自己手里红褐色的满是疙瘩的石头，心中还是有点怀疑，这丑陋的石头真是绝世珍宝?
“那个林师兄，你还没说它有什么用呢？”张白比较关心这个。
“所谓养魂石，当然是有滋养神魂的作用，人的身躯有强弱之分，那魂魄也有强弱之分，所谓修真，分两个部分，一个是修身，一个是修魂，缺一不可，修身不比修魂，修魂可比修身艰难得多，这养魂石滋养神魂，能加快神魂提高，这可是一般修者求都求不来的。”林师兄耐心解释。
“那这养魂石怎么用？”张白又发问道。
“一种用法是外用，就是将石头挂于胸口和眉心，眉心最好胸口次之。”林师兄道。
张白按照师兄的话，把石头举到眉心处，忽然觉得耳清目明，一阵清爽舒泰，把石头拿开，那感觉随即消失，试了几次都是如此，果然神奇。
林师兄没理他继续自顾说道：“外用是最差的一种用法，还有一种最好的方法就是内用，也就是将石头吞入腹中，这样的效果至少比外用好上三四倍，所以一般人都是内用的，你听明白了。”
张白用扇把搓了搓脑袋，他本来想用手挠的，发现自己了两只手都不空闲，一手石头一手扇。
“师兄你刚刚说内服，这石头是不是有点大？”张白举着有鹅蛋大小的石头认真发问道。
“这就是了，怪不得那青玄老道这么好说话，这么大一颗的养魂石的确有点难以下口。”林师兄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林师兄这石头怎么办，把它敲碎了？小块就好吞了。”张白发挥想象力。
“敲碎了，这块养魂石就废了，这个吞服的事情你就自己想办法了，实在不行，你就从下面那个，那个你懂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张白瞬间秒懂了，望着这块养魂石上那斑驳的疙瘩，此时看来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恐怖狰狞。
他突然觉得菊花一紧，内心狂喊：要不要这么粗暴呀。
林师兄浑然不在意张白的感受，自顾道：“内服也不急于一时，你现在还没入门呢，走！去典藏室，师兄领你入大道。”
跟在林师兄身后，张白有点小激动。
穿过几道门，张白进了典藏室，里面只有一排书架一张方桌和两把木椅，最靠里的角落还有两个蒲团。
这里的任何东西，看起来都是灰色的，仿佛世界失去彩色，似乎每个地方都均匀的涂抹着一层灰光，这种灰光不会流动，不会扩散，只是沉寂在那里。
没有光，当然连影子都没有，所有物件包括人都没有影子。
“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是灰的？为什么会没有影子？”张白问。
林师兄笑着道：“这是师傅他老人家用秘法做的空间洞府，至于用什么秘法你到了一定层次自然知晓，简单来说，你听过灰色地带这个词吗？没错这灰色地带就是灰色空间，世界上有白世界，有黑世界，当然得有灰世界，这灰世界就在黑白世界的中间，这么说你懂了吗。”
“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那师兄，这灰色地带和见不得人有没有关系。”
张白突然提的问题让林师兄一愣，随即笑道：“你能想到这个问题，不错，不错，孺子可教，这个师兄就不解释了，你自己想，这个你以后自然会懂的。”
张白翻了翻白眼，林师兄头上那个高帽子上明晃晃的四个大字“见不得人”，自己又不是瞎子，现在师兄又提到灰色地带，能不让人产生联想才怪。
书架上书不少，林师兄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小册子，很薄，拿在手里软塌塌的，把册子放到张白前面的桌子上，道：“这是本门心法，你这几天好生研读。”
说完林师兄又回身在书架上摸索，这次他拿出来的是一本很厚的书册。
“这是本门药典，你有时间可以看看此典，不需要你记住，也不需要你学会炼制，你就当涨见识。”林师兄道。
之后，林师兄吩咐张白坐好，开始讲解心法，心法叫《先天晦气决》，打开心法册子第一页是总纲，张白边看边听林师兄解释。
“本门功法只有拥有先天晦气混沌体之人才可以修炼……”林师兄道。
“等等，师兄，这先天晦气混沌体是什么？”张白插话问道。
“你看看这房间，是不是感觉灰蒙蒙的？这房间里充斥的都是晦气，先天晦气混沌体，就是指天生对晦气亲近，体质属性不属于金木水火土的任何一种属性，在五行之外拥有特殊混沌体质的人。”林师兄解释道。
张白指了指自己鼻子道：“我是吗？这晦气不是霉运吗？如果我一出生就亲近晦气，那我岂不是会很倒霉，但是好像没有呀，从出生到现在我都挺顺的呀。”
“晦气和霉运不能等同的，晦气乃天地自然所生，世间有三大气：阳气、晦气、阴气。一般人修阳气，经常说的灵气就是阳气的一种，鬼修阴气，而我们修晦气，普通人如果沾染晦气，就会影响这个人的运势，表现出来的就是霉运，一般人吸阳气生龙活虎，沾晦气运势不佳，侵阴气一命呜呼，这么说你可明白。”林师兄解释道。
林师兄带着张白把洞府逛了一遍，这个空间有四间房间一个小院子。
分别是藏药室、炼药房、典藏室，修炼室。
林师兄特别介绍了藏药室，这里每件东西都是奇珍异宝，价值连城，吩咐他不可乱动，不过这次张白看清楚了，这藏药室的药架子上很多格子都是空的，看来缺了不少药物。
炼药房就是那个满是化学仪器的房间，这个房间最奇妙，也是唯一有电的房间，让张白松了一口气，手机充电完全没有问题，他的手机依赖症真的没治了。
修炼室就是挂着师傅相片的那个房间。
修炼室里，张白开始正式学习这门心法，心法册子第二页是几十行口诀和一个画着很多箭头线条的小人，两人一问一答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才把这本小册子讲解了一个大概，又花费了一个小时，才让张白熟记于胸。
“师兄这心法记是记住了，但是怎么练呀！你说的那个气感，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张白照心法上的小人模样盘坐在蒲团上憋了半天都没反应。
林师兄一拍脑袋，恍悟道：“诶呀，差点忘了，按照你这么个练法，恐怕十年也养不出气感来，必须用引气丹才行，我找找，哎，在哪里了，时间太久记不清了。”林师兄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了一个布袋子，皱眉伸手在布袋子里翻找。
“诶呀，终于找到了，这是我入门时的存货，一百多年了吧，诶，往事不堪回首呀。”林师兄拿出一个小瓷瓶，似乎想到什么记忆深刻的过去，独自唏嘘起来。
“什么？一百多年？”张白有点蒙，林师兄模样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居然是个老妖怪。
“给你，这里面还有二十几颗引气丹，一次只能吞服一颗，记住服完丹药后，会产生散乱的热流，你必须引导这些热流形成一股，按照心法运行一周天，也就是一圈，这样就算入门。”林师兄把瓶盖打开后递给张白。
张白接过药瓶，小心的倒了一颗在手心，丹丸不大，灰不溜秋的一坨，就像身上的腻子搓成团的模样，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或异味，心里有点没底的问：“师兄，这丹丸放了那么久会不会过期了。”
林师兄沉吟道：“这个嘛，这药是我入门时师傅给我的，过了这么久，药效会不会散失变异这个比较难说，不过我现在只有这瓶了，如果要找瓶新药也不是不行，但来回需要的时间比较长，大概要一个月。”
张白只能翻白眼，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现在难题抛给了自己，到底是吞还是不吞呢？
看林师兄那表情就知道，你爱吃不吃。
最后一咬牙张白还是吞了。
药入腹中，随着自己的一次深呼吸，腹部突然升起了一股暖意，暖意快速向四周扩散，形成了一股股散乱的暖流。
之后张白在林师兄的指点下，经过九次尝试，服用了九颗引气丹，终于养出气感。
按照先天晦气决的运行路径，完整运行一周天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里，似乎多了一个虚拟的循环通道，有一股气流，沿着这个通道缓缓的流淌，这种感觉很奇妙，通体暖洋洋的，身体突然间轻了很多。
林师兄很满意，不住的点头：“不错不错，居然比我当年还要快一点，只用了九颗引气丹，以后这引气丹对你没用了，这是淬体丹，你拿着，总共五颗，每天一粒，五天过后，应该能把你身体的杂质祛除体外，它也能强壮你的筋骨。”说完，林师兄又拿出来一个瓷瓶递给了张白。
张白接过后，问道：“师兄，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林师兄道。
“呃，一开始，师兄说没有新丹，要一个月后才能拿得到，那个这引气丹很珍贵吗，还有咱们不是圣药门吗，炼制一些不就得了。”张白问。
“你能想到这个，不错不错，说明你脑筋不错。”林师兄道。
“这个引气丹虽然是最低级的丹药，我们圣药门炼药没错，但师弟你仔细听好了，这引气丹我们还真的炼不了，圣药门只炼药不炼丹，这炼丹和炼药是不一样的，我们都知道，但凡只要是药都是有副作用的，所谓炼丹，一般都会将丹药的副作用炼到最小，这样的丹药才是最好的丹药，否则一些增进修为的丹药，如果副作用很大，那谁还敢多服。”
“而我们炼药，却不会很在意药物的副作用，有时，还要加大药物的副作用，就像今天所用的忘情水，这忘情水为何能斩断情丝，其实是这药物的副作用在发挥作用，这个你以后会懂的，这里就不详谈了，好了，师兄还有其他事情，你独自修炼吧。”说完林师兄就欲离开修炼室。
“对了，师兄，那个忘情水是真的吗？”张白到现在都在怀疑这药的真假。
林师兄停住身形，诡异一笑道：“你不信吗，你可以试试？”
张白连忙摆手，试试！除非自己疯了。
林师兄又欲转身离开。
“师兄我……我还有问题。”张白急忙叫住林师兄。
林师兄疑惑看着他。
“师兄，我饿了。”张白红着脸说道。
他进来后六七个小时，什么都没吃，不饿才怪。
林师兄一拍脑门：“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喏，这是辟谷丹，这里有上百颗，你一天一颗就够了。”林师兄把辟谷丹的瓷瓶抛给张白，还给了他一个葫芦，里面是水，然后背着手慢悠悠的离开了房间。
张白接过的瓷瓶，打开盖子，倒出一颗辟谷丹吞入腹中，不久就有一股胀饱的感觉，很诧异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丹药，怎么那么快就让他饱了呢，再拿一颗出来仔细端详，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作罢。
接下来就是安心修炼了，盘坐下来，一股微弱气流在经脉里缓缓流淌。
现在他能控制这股气流快慢，当控制气流变慢时，似乎连呼吸都变慢了，加快气流流动时，发现外界有一种东西透过肌肤渗入到经脉，进入经脉以后，和那股气流混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继续催动这股气流运转，运转十来圈后，这股气流似乎壮大了一点，他终于明白这就是修炼了。
运转了六七十圈后，突然感到头昏目眩，退出运功状态，睁开眼睛，眼前金星直冒，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想找林师兄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似乎意识到什么，拿起地上放着的养魂石，贴在眉心，眉心一阵清凉，头胀欲裂的感觉很快消失，这才是这养魂石的真正作用，宝贝，绝对是宝贝，再看那丑陋的石头，终于不那么碍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