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同时看上了他们两人的时久过来，一巴掌掀在施椋川后脑勺上。
他笑骂，“过来也不知会我一声。”
他已经没了少年的气息，却并不世俗，整个人透着一股成熟又诱惑的感觉。
他们俩一看就是熟识，艾笑心里哭成了狗，表面一脉云淡风轻，仿佛方才撂下大话的人不是她。
妈卖批的施椋川，丢死个人辽，她不要活了啦！
施椋川动都不动，懒懒的回了句，“知会个屁。”
艾笑瞪他一眼，心里暗戳戳的想，这人跟他的脸一点都不想配，真粗俗啊。
时久脾气看起来很好，自己拖了把椅子过来。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阿川带着女生过来这边。”
他勾勾唇，笑得伤风败俗，“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朋友期期艾艾的开了口，“我叫艾笑。”
施椋川嗤了一声，这女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做作。
艾笑对这种温温柔柔又帅气的男生没有丝毫抵抗力，她的脸很快便红到了脖子跟。
其实，高焕致这两天也很温柔，可他长相就不是温温柔柔的男生，就像是，剃了毛的像是小狼狗，现在刻意装温柔，她总有一种，诘屈聱牙的感觉。
“艾，笑？”他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眼，兀自笑开，他眉眼狭长，里头波光流转，“嗯，小朋友，很好听。”
艾笑的脸爆红成虾子。
施椋川挑眉，“时老狗，你别发骚。”他看了艾笑一眼，起身，“走了。”
艾笑啊了一声，磨磨蹭蹭不想动弹。
怎么这样啊，她还没好好跟温柔哥哥打招呼呢。
施椋川看出了她的想法，抬手去揪她的小辫子，
“再不走，信不信我把你丢进拳场。”
艾笑惊呼一声，护住自己马尾，“施椋川，你这个疯子！”
她觉得自己丝毫没有形象可言，干脆自己放弃，
“你松开我，你个变态啊！”
她这一嗓子，着实有些突兀。
餐厅里的人本就多加注意着他们，现在被她这么一喊，更多的视线朝着他们砸过来。
施椋川根本没用力，他也不明白这女的在鬼哭狼嚎什么，大掌想捂上她的嘴巴，可最后竟然直接将她的脸给罩住。
施椋川愣了愣。
这一举动惹来艾笑更激烈的反抗，她眼前乌漆麻黑一片，耳边还有人的起哄声，让她觉得，自己跟个耍猴戏的杂技演员。
时久早就在那边笑得抑扬顿挫，长臂搭在沙发上，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施椋川吃瘪。
可这种尴尬的情况没持续太久，施椋川不知道在艾笑耳边说了什么，她的动作便戛然而止，然后转身看了自己一眼，而后跟着施椋川僵硬的走掉了。
没了乐趣，时久收了笑，盯着那一桌子狼藉愣神。
艾笑跟着他回了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生闷气，她现在一点都不害怕施椋川，对着他颐指气使。
“你，你给我睡客厅！”
施椋川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艾笑顿时偃旗息鼓。
施椋川双手撑在身后，懒洋洋的睨她，慢条斯理，一字一句的，“所以，艾笑，你，什，么，时，候，滚，远，点？”
艾笑难过到窒息，“我又不吵你，我睡觉也很安静，我长的也很瘦啊，我占用一点空间就行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委委屈屈，“施椋川，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施椋川抬眸，似乎被她委屈的表情逗笑，“我什么样儿？”
“你，你之前，”话还没说两句，她就开始支吾，眼神飘忽，“你之前明明还对我死缠烂打来着，这才几天啊，你就变了一副嘴脸，”
她语气忿忿，瞪了他一眼，“渣男。”
莫名的，施椋川又开始有点燥热，他暗骂一声，觉得自己现在跟个畜生没什么区别。
舌尖抵上后槽牙，他盯着她，眼神莫名有些凶，“行啊，艾笑，你既然那么想，本少爷我就大发慈悲的同意了，可，这名不正言不顺，我要是让你上了，以后，传出去，对我的名声不好。”
艾笑：？？？？
上谁？
大哥拜托你主语搞搞清楚好不好。
名声？
您有？
艾笑觉得他就是在找借口。
哎？名不正言不顺？什么意思？他这是要邀请自己当他女朋友吗？
艾笑吞了吞口水，胡乱臆测，“你，”
施椋川仿佛是在逗弄她似的，慢腾腾开口，一副为难又认真的神情，“这样把，艾笑，你认我当爸爸吧？”
艾笑：？？？？？
我去你奶奶个球。
垃圾施椋川。
最后，艾城打来了电话。
艾笑被送回了家，她站在黑漆漆的楼底仰望，神色犹豫。
张叔贴心的送她到楼下，看她迟迟不上去，又贴心的问道，
“小同学，要不要我送你上去，跟令尊解释下？”
艾笑怎么好意思在麻烦他，她摆摆手，“不用了张叔，麻烦您大晚上送我回来，您赶快回家吧，我立马就上去。”
她小跑进楼道，声控灯应声而亮，她站在光亮处，眉眼拢上橘暖色的光。
她朝他挥手，“张叔再见，路上小心。”
张叔慈蔼的笑，目送着她上楼，才离开。
艾笑在门口徘徊了好半天，才掏出钥匙开了门。
屋子里是劣质香烟的冲鼻味，还有肥皂剧的婆婆妈妈扯着脖子的叫喊声。
见门口有了动静，三个人齐刷刷的向着她看过来。
曹芳华抱着艾词，看见她回来，不阴不阳的说了声，“呦，还知道回来啊。”
艾城脸色很沉，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艾笑年纪小，却也看得出这是老爸发怒的前兆，他肉乎乎的手拍了拍，幸灾乐祸的喊，“哦！姐姐要挨打喽。”
曹芳华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艾笑长睫闪了闪，乖乖的喊了声，爸。
艾城瞳孔一缩，手中的遥控器便成了他的武器，快而准的向着艾笑的脸砸过来。
艾笑飞快闭上了眼，也没打算躲。
遥控器同她的额头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曹芳华抱着艾词闪的远远的，脸上却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艾城眼里没一点心疼，阴沉着脸，“捡回来。”
艾笑抿了抿唇，强忍着脑袋里的嗡鸣，默不作声的将遥控器捡了回来。
“爸。”
艾城抬头纹很深，青年时的意义风发不再，他被岁月磨成了整日里怨天尤人的可怜人。
“我听你妈说，你经常很晚才回家，本来不信，今天但是让我逮到了个现行。”他面带慍色，“你说，这么晚你不回家，去什么地方鬼混了？”
曹芳华冷哼了一声，插嘴道，“能去哪里，你也不看看她现在什么年纪，正是满脸发骚的时候，肯定是去外头勾搭男人去了。”
“你给我住嘴？”艾城怒喝一声，将曹芳华吓了一跳。
她哆嗦着嘴唇站起来，抱着艾词就往屋子里走，
“我不过就说了句实话，你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行，我不是她亲妈就打不得骂不得，我回屋，眼不见为净好了吧。”
房门被她拍的砰砰作响，在下一瞬又恢复了平静。
艾城期盼着她给自己一个解释，她毕竟是雯珺的孩子，他不愿意将她往坏处想。
可现在过了十点，他若是不打电话过去，她是不是就要在不通知家长的情况下，宿在别人家。
也许，是个男人。
他接受不了，自己养大的女儿，变成许雯珺那个模样，一声不吭，就离自己而去。
可她垂下眼睫，刘海垂下来，遮住她的眼睛，叫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白炽灯照的她脸惨白，额间起了一片淤青。
她只说一句，我错了。
就再也不说其他，没有解释，没有那些他想听到的话。
艾城恨铁不成钢，气到心肺直抽，视线扫到一旁的拖把，他气极，抄起来便向着艾笑打去。
夜深露重，暗云浓雾遮盖住月亮，星子也不甚明了。
艾笑趴在床上，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床头柜上那张合照。
没有委屈，没有难过，甚至她都不疼的。
没关系，艾笑，不疼的。
明明是需要父母疼爱的年纪，是想同妈妈钻一个被窝讲悄悄话，讲着学校里谁喜欢谁，哪个老师又结婚了的年纪，是受了委屈，有父母出头，可以肆无忌惮胡闹的年纪。
可她却强迫自己生长，顽固，执拗，甚至惹人生厌，最后骨头碎裂，头破血流。
因为，她没有人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