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仙姑
“终于出了那破地方了！”阿九有些累，捂着胸口喘息。“唉……”
冰河把夜阑放下，转了转琥珀色的瞳仁，眼睛雪亮得像海底的明珠。“这里乌烟瘴气，不是什么好兆头。九儿，夜阑姑娘，都注意一些。”
两人应了声，各自心下警觉。
“？”狐狸耳朵尖，阿九眼神一动，仿佛捕捉到了某些信息。
“什么人！”小狐仙在一瞬间抬手，直指身后草丛的某一处。
“叮”。
那道剑气钉在一棵柳树的树干上，除了刺出一个深口子之外还震掉了一块树皮。
“跑了……”阿九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忽然就闭了嘴。
“……”
冰河的眸子转为碧色。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按上了剑。
这股莫名其妙的压迫感，夜阑显然也感觉到了。男儿身的女子感到元神深处蔓延开一股恐惧感，但又莫名觉得有些微的亲切，就像见到同类一样。
是同样来自黑暗的诡谲生物么？
冰河早已站在两人身前。他皱眉，料到那东西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那湿寒刺骨的煞气，借着阴惨惨的悲风，柔柔的萦绕在几人周围，带来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虽然比当时夜阑的出场低调很多，但这份煞气比她的精纯了不知多少倍，且带有新死的魂灵还未散去的灵识。
俨然一个凶狠残忍的灵物。
奇怪的是，这份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某种带着滑腻鳞片、傍地而行的生灵。
阴险、狡诈……
“……”阿九脑中灵光一闪，不由自主的看向冰河，后者也正看过来。——两人想到了同一个事物。
“相繇……”
冰河放出了四海之神纯和中正的气场来压制那股煞气。因着昆仑灵气的滋养，再加上冰河一天的奔波劳累对他灵气的削弱，夜阑倒也能勉强受得住冰河释放的阳气。
阿九忖度着，那个凶物的气息，竟然和以前镇于南海海藏之底的相繇有相似的地方。
难道是某种强大的蛇蛊？
阿九联想到这一路走来越来越多的毒蛇，便愈发确定了。
楚地本就巫蛊盛行，这个被密林和沼泽层层环绕的大村庄有强大的蛇蛊也不足为奇。
只是他们现在离村口还有数丈之远，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蛇蛊呢？
况且……这东西……
阿九看了看正在释放压制的冰河。
居然强大到不畏惧龙神之子的气息了么？
……怎么他们一路走来遇到的都是一些超越他们认知的怪物……
“先祖真的不是在坑我么……”阿九心道。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袖子被轻轻扯了扯。
“夜阑？怎么了？”狐族少女轻轻问着。
“村子那边。”
狐狸竖起耳朵一听，发现离他们不远的村口几户人家里传来了隐隐约约的争吵声。
有冰河在，小狐仙心是放了一大半儿的。因此她分了神去听那些吵闹声。
村中的争吵声越来越大，这阴风也越来越响。阿九谨慎，不敢再分心，一心一意的时刻准备着应战。
“梆”，有一家的门开了，里面冲出了几个年轻的男丁，状若癫狂，中了邪一般疯疯癫癫的拼命往阿九一行人这边跑来：“隐仙姑！隐仙姑！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阿九看着这几个一脸疯狂的人蒙了。
不止村口这家，村中人家几乎每家每户都冲出了状若疯癫的年轻男子，有的手里尚拿着箸，有的甚至还打着赤足，但他们脸上都是无一例外的狂热。这些家户中的老人和女眷都不顾一切地阻拦自家男人或者自家孩子，但都被这些人疯狂的推搡到了一边，甚至丝毫不顾自己的家人有没有被他们弄伤。
阿九觉得这些人有蹊跷。
她忽然发觉萦绕在几人周身的煞气消失了。
冰河在一弹指间收了龙气，阿九立刻会意，拉着夜阑便与他藏身到了附近的树枝上。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那些狂热的仿佛中邪了一般的人便来到了之前他们所站的地方，后边是哭得凄凄惨惨的急忙回屋关门的老人或者妇人。
“仙姑呢？仙姑走了？”
青丘少女轻轻拨开扶疏的枝丫，观察着这些人。
“都是你们害的！！”一个人嚷了起来，“要不是你们这些色鬼，能把隐仙姑吓跑吗！”“呸！”立马就有几个人啐了一口，“我把你这个腌臜的蠢驴！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就你也配和我抢仙姑？”
马上，这些在南蛮之地被养的水润又灵秀的年轻男子们便扭打作一团。
“……”阿九放开扒着树枝的手。
听起来，这个什么隐仙姑非常邪乎。
应该就是他们之前遇上的那个凶物了吧？
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还有惑人心智之能。
“咔咔。”
她回头一看，发现夜阑正划着手诀。白光一闪，三个人的身形消失在空气中。
“嚯……”狐仙少女轻轻的感叹了一声。
“多谢。”冰河轻声道。
“你学的好快。”阿九悄悄说，“等空了教教我呀。”夜阑机械的点了点头，骨头咔咔作响。
阿九从家里带的书，除了几本她特别喜欢的之外，其他的都是可能会用上，但是没翻过的书。包括这本借给夜阑的，记载着民间法术的小册子。
“……”在族学修习了一百年，小狐狸自然是能分辨出学术法的好苗子的。此时，一股惜才之情隐隐的在她心底油然而生。
她决定以后多借给夜阑一点书看。
在这期间，冰河一直观察着下面这些人。
这些人脸上带了点煞气，且阳气不足，很显然就是被什么妖迷惑了心智。
但他并没有学过什么正经的净化之术。以往在南海，那些净化驱邪的法术都是大祭司的工作，即便是镇守黄泉，那也是祭司和长老们的事，近些日子扶桑倒是提出了和他一起学净化法术的事情，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准备便要出来游历了。
“咱们得让这些人清醒过来才行，不然我们脱不了身。”他身边的小狐狸开口了，“不过化煞之术我并不是十分擅长，之前在族学里这课的考核成绩平平，所以没有十分的把握能将这么多人的煞气全都化去。”
“我……我好像会这个。”
夜阑平静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