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杀心
“蓬莱我不知道，青丘是肯定有的。”小公主斩钉截铁，“我听父……父亲说他们每年都会派族里的人去中原游历的。不过我一次都没碰到，也许是因为像你说的，这些年连年战乱，才中断了吧？”
“……”鹰扬呼了口气。“有就行。我可不想再回大陆了……哎，你可知道青丘在哪个方向？”
“我不知道，”鲛人公主歪了歪头，娇憨的模样又让对方眼神一滞，“不过我有个侍……我有个朋友和一个青丘的人交好，我让他给你引路吧。”
“你的那位朋友……值得信任么？”金发男子有些犹疑，“毕竟……其实……咳，我怕我们一被暴露，你偷偷来海面的事就瞒不住了，被你们族里处置了怎么办。”
“放心吧，他忠贞不二，是父亲挑选的人，绝对值得信任！你在这等着我啊！”
小公主说完就转身下潜，只留给鹰扬一朵小小的浪花。
“公主！您再说一遍他的相貌？”侍卫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如此愚钝，我刚说完你便忘了？”小公主不耐烦地道，“金发，蓝色眼睛，长得很白，人有点糙但特别好！你去了就知道了！”
“……”侍卫看着小公主脸上不自觉浮现的笑容，眼神一暗，告退游走。
此刻海面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一只巨鹰在小船上方盘旋。
“你怎么又来了？”鹰扬漫不经心的问，手里把玩着一只嵌有珍珠的红色海螺。“既然这么盼着我死，为何不现在就动手？反正周围都是海，也没人知道是你杀了我啊。二、弟。”说到最后两个字时，鹰扬刻意加重了语气。
“切！”巨鹰口吐人语，“你不会以为我还念及昔日兄弟情分不想对你下杀手吧？只是可惜了我这从茅山学的符咒，只能将人的神魂化形。若是能让我以魂魄之躯接触生人……”巨鹰看着自己的长兄一副讥诮的模样，忍不住声音中带了几分切齿：“而且，要不是你接触到了鲛人族的公主，你以为我会把你留到现在？”
“鲛人……”鹰扬眼神闪了闪，大笑道：“鲛人公主……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鬼迷了心窍，她你也想招惹？你当海皇和龙神是吃素的？还是你已经如此狂妄，认为我们狄族人已经强盛到了能和整个海洋抗衡的地步？
“二弟，你的野心向来膨胀无比。就连从小都不和你争抢的我，你为着你的一点疑心，也要将我赶尽杀绝。我说过我从未想过要那个位置，也是一直都这样表现的，我甚至顺着你被流放，再也不回家乡。可如今你马上就能坐上狄国皇帝的位置了，你却又想把南海一并吞入版图……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呵……”巨鹰冷笑，“我说皇兄啊，你不仅目光短浅，还幼稚得让人发笑。我杀你，和你想不想要那个位置无关——仅仅是因为你是嫡长子罢了！只要你在一天，族里就永远会有人支持你。即便你离经叛道，即便你不识政论，依旧有那么多的老臣为着嫡长子的正统来拥立你！凭什么！！”巨鹰眼中带了愤怒和疯狂，“从小到大，你骑射策论样样不如我，从来都是我最听父皇的话，也从来都是我样样比赛都能拔得头筹，可就因为你比我早生了一年，这个位子便落不到我头上！我明明才是最适合当皇帝的人！
“就因为你是嫡长子，所以你就算做出为女人争取权利这样惊世骇俗的言论和举动，都不会被按律处死！潮中依然有人为你求情，仅仅是因为你是所谓的‘正统’！
“就因为你是正统，所以你做什么都能被原谅，你那般不合规矩，目无王法，将来那个位置都是你的。可我却要从小兢兢业业，生怕犯一丝错误，那般苦心积虑的在朝中拉拢人马，为了收拢民心宵衣旰食！而你只要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一切，三朝元老都可以站在你那边！就因为你是嫡长子！你总是呼吁公平，那你倒说这公平吗！”
“可你接下来又是逼宫又是流放我，我也顺了你的意，这个位置已经是你的了，你为何还要追到南海来！”鹰扬冷冷的道，“明明你想要的一切都在你手上了！”
“哼。”巨鹰回了他一个冷笑，“我可不像你一样，只偏安于一隅之地。北狄本来就强盛，为何不能扩展疆土？为何还要向轩辕国称臣？只要我拿下南海这块富庶之地，我就不信轩辕帝国还能对我们颐指气使。如今西戎的国土已成为我囊中之物，我们狄族一路势如破竹，正在攻打南蛮！南海也很快就能成为我的疆土！”
“你！你居然让战火蔓延到了南疆！”鹰扬惊道，他嗖地站起来，眼里带了愤怒：“你是要让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自古以来边陲之人便受中原人的歧视，我如今也只是向他们讨债而已！”巨鹰长唳一声，“如今我们把鲛人捕捞去作歌舞取乐，刮下他们的鱼鳞当珍宝售卖，所牟取的暴利已经远超父皇在位时的国库几十年的积蓄，现在我族的百姓们都过着好日子——国中可没有人像你这样说我！他们都为着自己过上的生活而称颂我呢！况且有了别国百姓给他们当牛做马，谁不愿意被伺候呢？”
“你还奴役别国百姓？父皇这些年教过我们什么你都忘了吗！”
“那是中原的礼数和规矩，和我狄族有什么关系！”
“就是因为他们强于我们，我们才会去学他们的规矩——”
“那也不代表全盘接受！我们是狄族人不是中原人！就是因为中原提倡的‘正统’，才害惨了我！”巨鹰长唳：“只要我打下南海，得到龙神的力量，就能对抗轩辕国！到时谁还管中原的规矩！都得唯我马首是瞻！”
“你！”鹰扬拔刀，“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