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法无天之地
“到我们了。”
不久以后，城邦的审核工序已经开展，x光全方位扫描，飞船内部摄像头被临时借用，确认身份，然后将二人的信息录入进去。
“第3427号泊接飞船已返航，成功接到新居民，居民身份确认完毕，欢迎您，萧明先生！”
3427号，萧明再一次对这座城邦的容量表示震惊，城邦的入住是一年一度的，而今年的入住活动看起来刚刚开始，也就是说，每一年的新居民大概会超过三万。
“到家了！”驾驶员畅快地笑了两声，伸了个懒腰，把萧明吓了一跳。
“看路啊！空中很多飞船啊。”萧明觉得这人好不靠谱。
“没事儿，都很结实，不怕撞。”驾驶员不以为然，他熟门熟路地将飞行高度降低，“我先带你去周围逛逛，熟悉下环境！”
还没认识超过两个小时，他就已经把萧明当作了伙伴，对他颇为照顾。
“其实这座城邦原本不叫无法无天之地，而是叫修罗场。修罗场这个词是佛家用语，指修罗之间的死斗坑，首任执事给城邦起了这个名字，或许是想说这是个竞争惨烈的地方。”
“不过后来原住民发现这里也没那么残酷，反而是个适合混吃等死的滋润地方。对那些想闯荡一番的人来说，除了杀人之外，几乎什么事都可以干。”
“人体改造、驯养猛兽、巫术玄学、培植势力、一夫多妻和一妻多夫，黑市上各种武器的交易，都不违背城邦的规章。再往后，城邦就有了‘无法无天’的称呼。”
说着，他们在低空减慢了飞行速度，肉眼可见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们，杀手服也好，曳地长袍也罢，甚至不穿衣服，都不算什么稀奇。身着紧身衣的女子侧着身坐在一头大象上，大摇大摆从街上过去，大象身上挂着叮当作响的金饰。
就这么浮光掠影地一看，萧明就发现了不少机械改造人，他们比普通人在体格上大出不少，走路的时候尘土飞扬，呛得旁边人离开好远。
“不过新人嘛，最好别找麻烦，否则被人打骨折算是轻的。”驾驶员好心劝告，“城邦的中心区域，原则上不允许飞船靠近，不过我可以带你在周围绕绕。”
说着。他将飞船兜了个圈，颇有观光的闲情。
中心区，高耸入云的建筑群让人很难忽视，每一栋高楼都有种后印象派的特色，风格不羁。最惊奇的是，那里的建筑并非独栋而立，而是互相交缠，像是藤蔓盘着巨木。
“不允许靠近，刚不是说城邦没有禁飞区吗？”萧明问道。
“这一点也很重要，你要记住：城邦的居住地和基础资源无限供给，也就是说，你想养老的话，可以吃城邦的补助一辈子。但如果想混出个模样，就要保护好自己的领地。”
“领地？是那种插个小旗，自封为此地领主的那种？”萧明现在就跃跃欲试。
“对。你可以随意圈一处地方，雇人来建造大楼或地下城，开剧场或者妓院都没事儿。但如果别人也看上了这处地方，他可以直接打下来，所以武装防卫都要自己来准备。”
“你看绕着中心区的管道，那些根本不是什么电梯，而是防卫塔。如果没有通行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我给你实验一下，”或许是觉得光说有些枯燥，驾驶员将飞船调置悬停状态，然后打开上方的舱盖，顺着扶梯爬上去，探出半个身子在外面。
他掏了掏兜，拿出早上没有剥皮的鸡蛋，活动下手腕，然后大力挥臂将鸡蛋甩了出去。
咻的一声，鸡蛋破空飞去！
顷刻间激光防护网释放，鸡蛋被切成粉末，随风飞扬。中心区上百座高楼同时响起警报，外表变成红色，武装戒备的特警出现在瞭望台。
“警戒，警戒！”一名端着抢的守卫大喊。
他们看到驾驶员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一种类似便秘的表情。
同时驾驶员哈哈哈的笑声响起，嘲笑着他们的大惊小怪。
“兄弟你……精神正常吗？”萧明有点担心自己的安全，生怕驾驶员一个脑抽就疯狂驾驶，他的小命就交代了。
驾驶员冲着特警们做了个鄙视的手势，然后看向萧明“别说我不照顾你啊，以后有什么新型武器，就可以拿这里的防护罩实验一下，我们都这么干！”
“还有鸡蛋吗？我也试试。”萧明点了点头，这样都不被抓起来，真好，他也想玩。
这时飞船的操作台弹出消息，提示入住仪式在广场区举行。
“哟，不玩了，第一批新居民的入住仪式要开始了，我先送你过去，有时间在陪你逛啊。对了差点忘给你这个。”
他递给萧明一个手环，这是一个人工智能系统，城邦的业务都可以据此查询和预订。
而萧明想的却是，他已经戴了一个手表在右手上，又加了一个手环，看起来有点像双环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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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在生平所见的最大型广场上，萧明找了个座位，然后就开始发呆。
他想，明天第一件事是弄个酷酷的造型，入乡随俗，这里的居民看起来都很有个性的样子。他早就想试试在街上内裤外穿了哈哈哈。
然后从1号那里“盗取”一些科技，这样他就能开展自己的伟大事业，通过制造、售卖黑科技产品发家致富，再扩大产业规模。
他要在这里建立起最大的科技领地，赚很多很多的钱，成为万人敬仰羡慕的那个人。然后带着资产回到陆地，脚踏七彩祥云，娶很早之前就看上的那个姑娘。
家财万贯，子孙满堂，想想真是很滋润。萧明当然不是个空想主义家，他很快迈出了第一步。
“1号，在吗？”趁着旁边人少，萧明召唤自己的外挂。
不过他根本没必要掩饰，这里的所有人都配备一个人工智能手环，就算他跟1号说话，别人也不会觉得多奇怪。
“萧明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出乎他意料，回答他的声音机械而套路，听起来与1号那种不着调的语气迥然不同。
“1号，1号？果壳星要毁灭啦！”他信口胡诌。
“萧明先生，我就是一号。”还是机械的声音，但紧接着1号就解释道，“大庭广众之下，我决定伪装成你左手的那个人工智障。”
还蛮有心计，连声音都换了，萧明心里觉得有趣。
“对了，萧明先生，由于不想与智能系数低于10的系统共存，这座城邦准备的人工智障已经被我吞并了。”
萧明看向左手的手环，果不其然，原本蓝色的提示灯已经熄灭，看来是报废了。
他以前怎不知道1号排外心理如此重呢？
不过这样他也省得麻烦，萧明沉吟片刻，“老哥，跟你商量件事呗。”
“说。”
“嗯……”他这么干脆，萧明赶紧赶鸭子上架，“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还以为你要给我买个橘子。”1号检测到旁边无人，也恢复了不靠谱的样子。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得到了外星人的传承，那些科学知识啊，组装技术啊，战斗方式等等，就如醍醐灌顶！”
“老哥我跟你说啊，知识就是财富啊，那个少年得到传承之后，凭借超乎常人的知识储备大杀四方，开办了公司不说，还……”
“咳咳。”1号毫无预兆地咳了几声，萧明的话被打断了。
“其实你想要科研成果的话，直说就行。”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老哥你能不能给我也来一个醍醐灌顶，把那些物理化学生物等等理论灌输给我，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啊！”
1号如此爽快，萧明放松了心情。本来他没准备要这么多的。
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不能。”
未来的领主萧明大人的科技富民之路，在刚走到第一步的时候，遭受到了毁灭的打击。
“行吧。”萧明蔫儿了，既然人家拒绝的不留余地，他也没必要去逆流而上。
只是他在心里不无恶意地想，不管你们果壳星找上我是为什么，就冲这个态度，我哪天肯定要把架子端回来。
“其实我也不是不愿意，”1号听起来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又或许他准备采取怀柔措施，“非不为也，实不能也！”他仰天长叹。
“不能？是不是科技保密政策，独门秘笈不许外传什么的？我可以加入你们组织啊老哥！”
萧明一听有戏，瞬间满血复活，兀自在座位上嗨了起来，引得旁边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我是怕你，承受不住。”
？？萧明没听懂。
“用电脑来做个比喻，你的脑子内存是足够了，但CPU运算速度不行。就算我教你，你也学不会。”
萧明还是没懂，他隐隐约约觉得，1号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可能不爱听。
“直说的话有点伤人，那就是――你比较笨，教也教不会。”
萧明拍案而起，靠！这也太伤人了吧，他不要面子的吗？
现在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说泥马呢！
“我有那么笨？”挠了挠头，萧明开始怀疑人生，虽然他资质确实不高吧，但这么多年也没显露出痴呆的迹象，怎么就无可救药了呢？
“萧明先生，我得跟您道个歉，你智商比较低这件事，不是你自己的错。而是我们当时……当时用基因工程合成婴儿的时候，对地球人类的智商发展计算失误，所以你现在的智商，大约相当于21世纪的人类。”
“对比于现在的人类平均智商，大概要低上不少。”
萧明终于无f***说，他活了二十多年，终于发现自己是个低智儿童，人生真的是处处充满意外。
“接受道歉，谢谢，闭嘴。”萧明心头愤懑，只想自己安静一会儿，他将手表放在掌心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处关机按钮。
看来他真的摆脱不了这个果壳星神经病了。
这时广场的灯暗下去，中心的一小处平台慢慢升起，光线从四周打在那里，跟演唱会的舞台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台上站着的不是巨星，而是萧明的一位故人。
那是常东临，十年前他就继承家族企业，一跃成为地球上最大的武器供应商，有传言说他已经掌握了可控核聚变技术，正准备将之运用到武器生产当中，形成前所未有的聚变核能驱动飞船、防护罩、舰载武器集一体的产业链。
对于陆地上的人来说，常东临是青年企业家的楷模，而对城邦的居民，他不仅是这里的首席执政官，由于俊朗的外表和多金的内涵，他还是女人的梦中情人，以及所有男性的假想敌。
看到常东临的第一眼，萧明蹭的站起身，也不管这是什么新居民入住仪式，干脆利落地从撤离通道走出去。
他走得太急，在台阶上一脚踏空，咕噜咕噜滚下去，磕了个鼻青脸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