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此人当杀
“苏老爷，前面就是聊城了，咱们要不要进城歇息一晚？”田福对着马车内的苏默荣夫妇说道，在外他也不可再称呼苏默荣为苏丞相了，毕竟外面人多口杂的，容易平端惹来祸端。
苏默荣掀开马车的帘幕，望了一眼外面，聊城的轮廓渐渐的浮现。
“田大人，东州如今是何人在主事？”苏默荣问道。
田福沉声道：“据说是穹幽王的三弟周三郎，他在穹幽王死后便接管了数万的幽王军，暂时控制住了局面，但好像东州北部第一大帮乾帮这几日不太安分，与南部的幽周殿不断有摩擦，也不知道乾帮打的是什么主意……”
“如此朝廷没有从中干涉吗？”苏默荣倒有些吃惊，明面上朝廷没有任何的动作，难道永历帝真的不行了吗？
永历帝……苏默荣就好像是一匹千里马，而永历帝便是那一位伯乐。
苏默荣一时间担心起了永历帝的安危来，随后他又自嘲了一声：“皇上啊……臣无能……”
苏默荣知道的很多，但是他从未与人提起，其中也有他自己的很多猜测，究竟如何，这一切都还需时间的考证。
“到目前为止，朝廷并未有所举动，好像是默认了周三郎掌管东州一事。”田福也是有些不明白这朝廷究竟在作何打算，就算是鹿北王广玉良……不，现在来说应该是鹿北王，就算鹿北王摄政了，那也不应该将东州白白送给了周三郎啊。
大虞王朝开国以来，便无世袭一说。
除非……周三郎是广玉良的人！
这一个猜测把田福吓了一跳，他多年征战沙场都未必有此刻的心惊胆战，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有勇无谋之人，所以在边疆也只能担任百夫长之职。
可是又一细想，周三郎常年待在东州，待在穹幽王的身边，两人是如何接触的呢？苏默荣开口使田福缓过神来：“田大人，我夫人身子骨弱，经不起长途的舟车劳顿，今晚便到聊城歇下吧，只是这耽误了我们的行程，还望田大人多多担待。”
“苏老爷这说的是什么话，苏夫人身子最为重要，行程算不得什么的。”田福拱手道。
苏默荣坐回了马车内，田福在出尹山村之前就让众人都换上了一身便衣。在距离聊城不到十里时，只带了苏府的家仆一同进城，其余人等驻扎在聊城外，毕竟这支是镇守边疆的军队，不好露面，最好藏在暗中。
聊城属东州常筠郡，是常筠郡七城之一，城主名为贺铸，官职正四品。
……
苏昌睁开双眼的时候，已是辰时。
吴言瘦弱的身影在他的眼中晃动，端着一碗稀饭朝着他走来。
“昌儿，这也没有什么吃的，为师就熬了些粥。”苏昌连忙起身接过，有些愧疚道：“真是有劳师傅了，昌儿长这么大，还要师傅给昌儿准备一顿吃食。”
“这都是为师应该做的。”吴言倒是不在乎的笑着。
苏昌脸上更为羞愧，长这么大了，在苏府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着，现在还要让一把年纪的师傅给自己做饭，心中难受不已。
而就在苏昌端起了碗将要喝的时候，只听屋外传来了一阵叫声：“救命啊——”
“嘿嘿，看你往哪逃！”苏昌与吴言对视一眼，带上长剑赶出了屋子。
苏昌望见了林中一娇弱女子摔倒在地，身上沾上了不少泥巴，头发散乱开来，他心中不忍有些怜悯。
吴言则是微微摇了摇头，他之前便说过苏昌不是成为帝王的料，在于苏昌的心地过于仁厚，有时候太过仁慈并不是一件好事。
无毒不丈夫，不然永历帝当年是如何坐上龙椅的？难道那些王侯真的心甘情愿的镇守一方吗？
“师傅，救她。”苏昌恳求的望着吴言。
此刻四五个家仆装扮的壮汉已经逼近了那女子，若是女子被抓住，想来必定没有什么好结果。
吴言此刻也不多说，低喝一声，长剑出鞘，一阵寒光在苏昌的眼中闪过，极为震惊。
“好快！”苏昌根本来不及反应，吴言便已经冲到了那女子的面前，一剑接着一剑，完全就无法看清剑身，只能看到一道道的重影，几个壮汉便已经到底血流不止，就连惨叫声都没有传出，便已经被吴言割断了颈脉。
苏昌也是快步跑了上去，听到地上的一个眉目煞气的壮汉还剩下一口气，他嘶吼道：“你是何人！
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贺府的人吗？胆敢在此对我等出手，贺府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聊城贺铸？”吴言眼中杀意波动。
“嘿嘿，怕了吧？怕了还不赶紧滚！”壮汉大大的吸了一口气，他似乎还没有发现状况不对，那几个人之中除了他，都死了……而他也只是吴言留下了问话的。“师傅。”苏昌跑了上来，看到了地上的尸体，从小到大他第一次见到尸体，心中有些慌乱，目光瞥到一边，看向了那个女子。
她的脸上很脏，就好像一个贪玩忘记归家的孩子，衣衫破烂，身上划出了不少的口子。
她害怕的抬起了头，目光与苏昌对视。
她看到苏昌眼中的怜悯。苏昌却是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害怕与不安。
“公子！救我……”女子爬上前几步，牢牢的抱住了苏昌的双腿，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怎么也不松开了。
苏昌蹲下来安慰道：“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吴言倒是将注意力都放在那壮汉的身上，他不屑的说道：“说，你为何要抓这女子。”
“你这老头倒是多管闲事，我也不怕告诉你，这是我家公子日后的妾，今日逃了出来，我们奉命抓她回去！”壮汉仰起头与无言对视，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的底气便是这里是东州，距离聊城不过数十里。
“不是的！我不是他们公子的妾！”女子连忙否认道，她拼命的摇头看向苏昌，“我从小就被他们囚禁起来，他们根本没有把我当人看！”
苏昌一阵心痛，将女子抱了起来，淡然道：“师傅，我虽然觉得你杀人不对，但是，如今乱世，毫无办法……”
“此人，当杀！”吴言一剑挥落，林中陷入了平静，地面只剩下五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