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虎口余生崖下还
于承珠“铮”的一声,发出一朵金花,那朵金花竟然不是发向猛虎,而是发向松枝。
金花四面磨光,宛如锋刃,经于承珠内力运用,不啻一把利刃,只听“嗞”的一声,那松枝本就摇摇欲坠,被金花锋利的边刃一拉,顿时摧枯拉朽,松枝当时就断裂。
吊在树上的那人“啊哟”一声,情急出声,也听不出是骂还是叫,只听他道:“原来你不是好人!”
于承珠哑然失笑,怎么这时候还去想什么好人坏人呢?这人也太可爱了。
她随手解下束腰红绸,迎风一扬,那红绸如卷帛一般展开,山高水深,怪石嶙峋,松枝折舞,绿草萋萋,乍然一道红绸,柔软顺滑,又有秩序地展开,真是好看煞人。
这时猛虎侧头瞪目,忽然疾扑过来,于承珠只觉得腥风扑面,她看准空档,施展“穿花绕树”的身法,这边一转,那边一拐,不知怎的,就是避开了老虎的猛扑。
而且她身法在动,红绸却保持舒展,一道红影掠过松枝,松枝不禁摇摆,可才摇摆了半个圈,红绸的一端,已经到了那人头上。
那人本来抓住松枝吊在空中,可松枝被于承珠的金花打断,他顿失所依,可求生是人的本能,身形落空,在半空直坠,手却本能地抓握。
这一抓,正抓住红绸,那人一怔,没想到还有物可抓,可思想一停顿之际,那红绸余段就一圈一圈地套下,竟然把他捆绑了起来。
而这时,猛虎见一扑落空,又是一窜,这次还举起虎爪,迎面就是一击。
于承珠头一低,就从虎爪下逃脱,左边一绕,右边一折,身法轻灵之际,她还趁势一拉再一扯。
这一下,红绸那端绑着的人,被她带动,“呼”的一声,一条人影冲天而起,接着又呈一弧线下坠。
于承珠手腕一抖,那道红绸层层松开,那人就像脱了壳一样,从空中落下。
那猛虎见又落空了,这次扑上时,身形转动,尾巴一剪,这时于承珠已经收回红绸,她足尖一点,人就跟一只大鸟一般腾霄而起。
人在半空,红绸一展,于承珠就借着这股力量,细胸巧翻云,身法本已美妙之极。
而那红绸本是柔软之物,空中不受力,被风一吹,柔柔絮絮的粘上,无巧不巧,正披在于承珠身上,宛如多了一件披肩。
于承珠宛如御风而行,柔带当风,清影翩跹,那人抬头,见到如此情景,不禁张大了嘴巴,想要发出声音,可还没发出声音之时。
于承珠在空中抽剑而出,碧莹莹一道剑光,凌空而下,她是对准了猛虎的眼睛刺下的。
那人忽然大叫一声:“不要!”
他竟然直冲过来,步履之疾,大大超乎人的意料之外。
他这么冲过来,于承珠大急,且不说她出剑迅猛,他这么上来岂不是撞在她剑锋上?以青冥剑之锋利,他这么冲上来,岂不是血溅五步,哪里还有命在?
这样一来,适才救他的一番苦心岂不白费?
单说他这么不顾一切冲过来,对面可是山林之王的吊睛猛虎,他这是要舍身喂虎吗?
这一下变生肘掣,始料不及,于承珠人在半空,还收势不住,要是按照原来的去势,那么冲过来的那人先没命。
虽说老虎虽猛,只有三扑,三扑之后,后势不足。
可道听途说的客观经验,碰到了身临其境的主观感受来,还真的不知道,靠得住靠不住呢!
极有可能于承珠收不住手,先杀了那人,接下来又要在虎吻下搏斗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间不容发的时机中,于承珠也显示了她不同凡响地应变能力。
她牙龈一咬,青冥剑蓦地一展,宝剑批风,她也有了一点平衡和缓冲的时间,这时她一踩左脚的脚背,人又腾上数寸,接着再踩一下右脚的脚背。
这一下她在空中就稳了很多,然后含胸吸腹,一个后翻,人轻轻巧巧地落地。
她一落地,那人就笑着跑过来,还没等站稳,就说道:“你可真漂亮!”
于承珠却没好气,她受到海上颠簸,虽经调息,可还有些轻微的不舒服。
适才空中换气,甚费心力,她虽然平安调适,可还是耗了不少真气,她眼下颇为气虚,还隐隐感觉想呕吐,胸腹间颇为不适。
那人见她面色不佳,说道:“你没什么吧?要不,我帮你看看?”
说着伸出手去,他那只手暗黄粗糙,于承珠颇为不悦,道:“你又不是药痴前辈,给你看有什么用!”
那人一怔,那只手就停在空中,喃喃自语道:“药痴前辈?”
他一连说了两声,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
于承珠虽有不适,可眼光还在,见眼前那人不过三十岁左右,还真是一副乡野模样,不修边幅,蓬头垢面,那一身衣服,上面有黄的有绿的,可以说什么颜色都有,就是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
她暗道:“药痴早已成名,不可能像他这么年轻。”
她既然远道而来求药,自然以礼相待,提到药痴,就以“前辈”尊称。
于承珠听他笑得离奇,好像自己是个傻瓜一样,心中不悦,打断他的笑声,道:“怎么?药痴前辈不在家吗?”
那人正要说话,忽然身后一声虎吼,于承珠大吃一惊,暗道:“我怎么就在这里聊起天来了呢,都忘了还有一只老虎了吗?”
她顾不得继续调理气息,急忙仗剑在手,拨开那人,自己上前,道:“你快闪在一旁,看我杀了它!”
只见那猛虎龇牙咧嘴,还伸出了舌头,于承珠不敢怠慢,如临大敌。
那人却从于承珠身后走出,施施然叫了一声:“豹儿,坐下!”
于承珠这一惊非同小可,什么?还有一只豹子?
眼前这只猛虎都还不知道怎么应付,要是再来一只豹子,那岂不是更难对付?
她不知怎么的,忽然想道:“当年师母一个人在蝴蝶谷时,不知道是怎么生活的,她要应付多少豺狼虎豹呀!”